Chapter 74
拉馬星球。
帝國軍部監牢。
陰暗的底層牢室裏，約瑟昏迷不醒，雙手被吊在半空，頭無力地低垂着，赤裸的上身滿是被鞭打的傷痕。一個眼眸顔色極淺的軍官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翹着腿，锃亮的黑色軍靴反射出天花闆一角監視器上一閃一閃的紅光，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上把玩着一條鐵鞭，一下一下擊打着掌心。
“約瑟将軍，您這是何苦呢？”軍官看着約瑟，無奈地搖頭歎息，“不過是讓你接受基因改造實驗而已，本來也是爲了你的身體好，我不明白你爲什麽這樣抗拒呢？”
約瑟并沒有反應，隻是低着頭，身上的肌肉因爲肢體的被迫拉伸，而繃緊出結實有力的線條。
軍官站起身，在約瑟面前緩緩地背着手踱步，繼續開解道：“我知道約瑟将軍對七皇子殿下忠心耿耿，但是如今七皇子殿下已經失蹤，雖然外面的說法都是生死未蔔，但其實你我這樣的人都明白，七殿下八成是不在人世了，而且不僅是七殿下，連與七殿下交好的二皇子也不見了蹤影。如今是大皇子的天下，整個議會都站在凱撒倫殿下這邊，三皇子所在的教會已經開始準備大皇子凱撒倫的加冕儀式，如今就連大公主殿下都說不上話，您在這裏堅持還有什麽意義呢？難得大皇子看重将軍，想要重用将軍，将軍還不如趁早看清形勢，投到大皇子麾下。殿下已經承諾，如果您肯接受人體基因改造實驗，他會立刻赦免您謀害加萊曼殿下的罪，釋放出獄，官複原職。”
這軍官好脾氣地在這裏跟約瑟磨了半天，見對方還是連動都不動一下，若不是長久以來的囚禁讓他非常了解這個人，他甚至也要以爲這人是不是被自己一頓鞭子抽暈過去了。
“好吧，既然将軍看不上在下，不屑于跟在下交談，那麽，就換個人來跟将軍談談吧，想必這個人，将軍應該很感興趣……而且您見到了如今的他，應該也會很欣喜的吧？”
軍官的話音剛落，隻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報告長官，人已經帶來了。”門外傳來通報聲。
軍官“啧”了一聲，低聲斥責：“真沒有禮貌，什麽叫人已經帶來了，還不快請四皇子殿下進來？”
聽到“四皇子殿下”，之前無論軍官說什麽做什麽都完全沒有回應的十九兵團團長，猛地擡起頭來。
軍官發出一聲嗤笑，“約瑟将軍果然是不願意與我說話啊，好吧，既然現在您有客人來了，那麽，我就不打擾了。”
牢門打開，走廊裏的燈光一下照射進來，給昏暗的囚室帶來刺眼的光亮。
約瑟眯起布滿血絲的眼睛，在看到慢慢推進門的那熟悉輪椅時，被吊在半空的手一下緊握成拳頭，手臂上的青筋也因爲用力而一根根凸起。
“沙薩爾！”約瑟大吼一聲，突然瘋狂掙動起來。“沙薩爾！！”
然而，坐在輪椅中的Omega皇子，卻安靜地低着頭，從進來以後就沒看過約瑟一眼，對他的呼喚也無動于衷。
“狗娘養的！你們把他怎麽了！”約瑟的目光簡直能殺人，像頭被困住的野獸猛地掙紮，想要掙脫鎖鏈。
軍官卻隻是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交給沙薩爾一個金屬盒子，然後用一種命令的口吻對他說：“想辦法讓他同意注射，否則你就每隔一分鍾，往自己身上劃一刀。聽懂了嗎？”
“是。”輪椅上的皇子順從地接過金屬盒子，輕聲道。
約瑟不敢置信地盯着沙薩爾，身體顫抖，眼睛通紅，“沙薩爾……”
他完全感覺不到沙薩爾身上的信息素，難道說，他已經被……
約瑟這一刻覺得頭皮發麻，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甚至可以辜負作爲一個軍人的使命，但是面前這個人對他來說，是比自己的命還重要的。不是明明已經安排好人保護他了麽，怎麽他會被抓到這裏？怎麽還會變成這樣？！
軍官拍了拍手，對押送沙薩爾進來的幾個士兵說：“好了，下面我們就将時間交給四皇子殿下吧，相信以四殿下的能力，一定會勸說約瑟将軍回心轉意的。我們就不要打擾兩位了。”微微鞠了一躬，軍官就帶着人離開了牢室，轉而到旁邊的房間通過監視器監視他們的行動。
牢室内隻剩下兩個人，約瑟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看着坐在輪椅裏的男人，很久之後，才又聲音發顫地叫了聲：“沙，沙薩爾？”
坐在輪椅裏的男人還是沒有回答，那一刻，約瑟覺得自己的心髒一陣絞痛，身體僅存的一絲力氣都被抽空。眼中仿佛有什麽在灼燒，世界在這一刻已經成爲一片灰燼，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沙薩爾……”一個堂堂的帝國将軍，大名鼎鼎的十九兵團團長，竟然無法克制地哽咽起來。“沙薩爾……”
約瑟低下頭，眼淚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出身的四皇子殿下突然動了動，約瑟聽見聲音擡起頭，竟然發現沙薩爾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約瑟驚訝地瞪大眼睛，“沙薩爾，你的……你的腿……”
“約瑟。”終于，沙薩爾開口了。
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已經死了的眼睛裏，仿佛又恢複了一點光亮，“沙薩爾？你……你……”
沙薩爾還是像平常那樣溫和，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到約瑟面前。
約瑟看着慢慢靠近的男人，拼命地在他臉上尋找着蛛絲馬迹，想知道此刻的他，還是不是自己深愛的那個人。
“約瑟，你看，我可以站起來了。”沙薩爾對約瑟輕聲說，“其實那種基因改造試劑很好，隻是幫助你優化人體結構，相信我，它不會傷害你，你真的可以接受的。”
如果用什麽詞來形容約瑟此時的感覺，那就是四個字：痛不欲生。是的，在這一刻，他幾乎完全喪失了生的鬥志，甚至不忍心再看向面前的人。他其實很想嘶吼出聲，想殺人，想一把火燒了整個拉馬星球，可是在這裏，他卻什麽都做不了，他能做的，也僅僅是絕望地閉上眼睛。
“沙薩爾。”良久，約瑟才喃喃道，聲音非常溫柔，就像以前無數次對沙薩爾說話時那樣，“我聽你的，你說得沒錯，我願意注射那種藥。”說着，約瑟甚至還微微挑起唇角笑了一下，“我變得厲害點，也好保護你，對吧？”
沙薩爾那溫和到沒有感情的微笑忽然不易察覺地僵硬了一下，眼中眸光忽閃。
“約瑟……”沙薩爾擡起手，撫上約瑟胸膛的傷口，手指卻微微顫抖。
哪怕知道此時的沙薩爾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沙薩爾了，哪怕知道也許此時操縱他動作的是隐藏在他體内的異族，可約瑟竟然沒有絲毫嫌棄惡心的感覺，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心疼，和深深的自責。都是他沒有保護好這個人，一切都是他的錯。當初爲什麽要離開他？沒有守住他？明明知道身邊已經有很多人被控制了，爲什麽還會蠢到以爲自己離開也可以将他保護好？和這個人的安危相比，什麽軍人的使命，人類的存亡，對他來說都完全沒有意義。可是如今想要後悔，已經沒有用了。
“沙薩爾，我可以親你一下麽？”約瑟看着沙薩爾，問，就像他們平時那樣，甚至連笑容也帶上了點他那慣有的痞氣，“你讓我親親你，我就同意基因改造，好不好？”
沙薩爾身體忽然一顫，猛地擡起眼看約瑟，見對方眼底一片平靜地看着自己，好像已經釋然。沙薩爾身體僵硬了許久，才走過去按動牆壁上的開關，将吊住約瑟的吊索放下來一點，讓他的腳能夠穩穩地踩在地上，胳膊也能放下來。然後再回到約瑟面前，輕輕湊過去，吻住他的嘴唇。
約瑟閉上眼，在他心裏，這就是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了。他和他心愛的人死在了一起。
原本以爲沙薩爾被他親了一下，就會立刻離開，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有，反而主動地加深了那個吻，雙手慢慢摟住他的身體，吻也從他的嘴唇一點點移動到唇角，臉頰，脖側，最後吻到他的耳朵。
“約瑟，你送我的那盆白玫瑰開花了，我很喜歡。”
死一般地安靜中，約瑟聽見那個聲音在自己耳畔輕輕說。他猛地睜開眼，心髒狂跳，好像已經冷下去的身體又被重新注入了有活氣的鮮血。
“别動，這裏有監控。”沙薩爾小聲提醒，柔軟的嘴唇繼續在約瑟耳邊斯磨。
“沙薩爾？是你麽？”目光掃到挂在角落裏的監視器，側過身，将頭埋在沙薩爾溫軟的脖頸裏，低聲問。
“嗯。”沙薩爾微不可吻地應了一聲。
“你沒事？”
“嗯。”
“可是……可是你的腿，還有你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這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你不用擔心，還是按計劃來就好。”
“計劃？你……”約瑟微微皺眉。
沙薩爾淡淡一笑，“約瑟，你真以爲我什麽都不知道麽？他還活着，你們在等候時機，我知道的。”
約瑟對上了男人溫和的眼睛，這雙眼睛無論何時，總是這樣淡定從容，充滿了智慧，好像隻要跟這個人在一起，就什麽也無需解釋，他會在角落裏默默地支持你。其實有時候約瑟真的覺得，并不是他在保護沙薩爾，而是沙薩爾在默默守護他，小時候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沙薩爾，我真的不是做夢？你……真的還是原來的沙薩爾？”
“怎麽做你才會相信？”沙薩爾說着，竟然将手伸向約瑟的褲子裏面。
約瑟身體一緊，“沙薩爾，你做什麽？”
沙薩爾輕輕吻了吻他身上的傷口，“你不是問我是不是原來的沙薩爾麽？我證明給你看。”說着，沙薩爾竟然直接解開約瑟的皮帶，伸手向那裏摸去。
“沙……嗯，沙薩爾，這裏有監視器……”
“嗯。”
“我現在倒是有點懷疑，你是不是被蟲子附體了。”約瑟幾下就被沙薩爾撩撥起來，不禁微微喘氣。
沙薩爾将衣服解開，一手勾住約瑟的脖子，整個人攀附上他，輕輕靠上那已經火熱的地方。
原本契合的兩具身體，因爲長時間的分離，而恢複了些許生澀。沙薩爾被進入的那一刻，疼得不禁仰起頭，下意識想要撤退，約瑟急忙伸手抱緊他，被那緊緻的觸感包裹，長久以來得不到宣洩的欲火終于找到了釋放的地方，最初的緊澀之後，很快就順暢了起來，有力的手臂緊锢住沙薩爾的藥，慢慢抽動着，一點點加快速度。
而就在這同一時間，之前那個拷問約瑟的軍官正在另一個房間裏通過監視器看着兩人。
“他們這是做什麽？想不到那個約瑟将軍看着正經剛硬，竟然這麽欲火難填，明知道有人看着，還能趕出這種事來。”其中一個士兵道。
“哼，人類嘛，不就是這麽點事？真不明白上一次人蟲大戰，我們怎麽會輸給這種低等生物。你看這個人，都什麽時候了，還惦記着和那個Omega一起擺弄他們那惡心的生殖器官。他還不知道麽，那個Omega已經被寄生了，早就不能給他繁育後代了。”另一個人接道。
“就是。人類就是這麽低等。”
“行了你們兩個，少說兩句。”軍官低斥了一句，繼續轉過頭去看監控視頻，沒有瞳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剛剛說了什麽話沒有？”
“沒有，他們的嘴不是一直親在一起麽，怎麽還有功夫說話？”
軍官看了看視頻，沒再做聲。
而監牢裏，沙薩爾和約瑟已經進行到高朝，就在這時，約瑟忽然覺得左肩膀一陣刺痛。
“沙薩爾，你……你這是幹什麽？”
沙薩爾臉色泛紅，眼睛卻特别亮，“你覺得我想做什麽？”沙薩爾說着，一口在約瑟的左側肩膀上狠狠咬了下去，将自己作爲Omega的印記，留在這個Alpha男人體内。
Alpha與Omega的結合曾經是很古老的儀式，是一種神聖的契約。近千年前，當人類在蟲族面前還渺小得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的時候，爲了避免滅種的命運，全人類進行了第二次跳躍性大進化，從男女之分，進化爲ABO三個種群。Alpha擁有超出常人的戰鬥力，Omega擁有非常優秀的繁殖力，他們都是人群中的少部分群種，彼此相依相靠。Alpha需要Omega繁衍同樣優秀的後代，Omega需要Alpha保住自己在亂世中安穩。Alpha标記Omega，Omega反标記Alpha，兩者在達到真正的結合之後，再也無法分離，再也無法背叛，他們會奇迹般地心意相通，憑着對彼此信息素的感知，無論走到哪裏，都不會丢掉對方。相守相扶，相伴相知，一旦一方死了，另一方也絕對不會獨活。
标記的第一階段，氣味标記。
标記的第二階段，身體的标記。
标記的第三階段，反标記。
在現代社會，幾乎不會有Alpha願意讓Omega反标記他們，在絕對的武力差距面前，Omega也沒有話語權。可是在兩人的初夜，約瑟曾經想要讓沙薩爾反标記他，沙薩爾卻不肯，因爲他覺得自己無法生育，配不上他。
“沙薩爾！”約瑟突然感受到一種濃郁的Omega信息素漸漸傳遍他全身，從左肩膀直通心髒的那塊腺體注入，仿佛觸電一般，将另一個人的生命慢慢融入他的骨血深處。
Omega的反标記，這意味着Alpha與Omega之間真正的契約形成！從今以後，誰也不能沒有誰，生死相伴，無法分離。生命中從此有了一種微妙的聯系，即使天各一方，也能通過那莫名的意念牽引，找到彼此。你活，他便活。你死，他便死。
“沙薩爾……”約瑟緊緊抱住懷中的Omega皇子，一種從未有過的蘇麻與刺激感傳遍整個身體，讓他興奮得頭皮發炸，控制不住地加重了在沙薩爾體内挺進的速度和幅度，最後終于痙攣着将大股的液體射入對方體内，渾身都被汗水浸透。
“約瑟，對不起，也許我并不适合做你的伴侶，但是現在我必須這樣做。”沙薩爾被約瑟抱着，趴在他耳邊輕聲道，“你願意相信我嗎？”
約瑟不禁收緊手臂，輕吻着沙薩爾的臉側，“我願意将這條命交給你。”
“那好，等會兒我們分開，我會給你注射他們逼迫你使用的那種藥劑。”
約瑟沉默幾秒鍾，然後點頭道：“嗯，好。”
“你隻要裝成被他們控制了就可以，這個藥片可以幫助你改變眼瞳的顔色，你現在吃下去。”沙薩爾說着，再次吻住約瑟，從嘴裏渡給他一枚藥丸。
兩人分開之後，整理好衣服，沙薩爾打開軍官給他的那個金屬盒子，從裏面拿出注射器，針頭紮破約瑟胳膊上的血管，将藥劑緩緩推了進去。
約瑟低頭看着，其實有那麽一刻，他也會想，會不會一切都隻是一場自己一廂情願的騙局，可是很快他就釋然了。
如果真是騙局的話，那沙薩爾就已經不在這世上了，那麽他活着還有什麽意思呢？不如和他一起變成被蟲子寄生的怪物，好歹還能做個伴。
沙薩爾剛給約瑟注射完了藥劑，牢房的門就再次打開。
“不愧是四殿下，竟然能讓約瑟将軍轉變心意，真是不簡單。”那個瞳色極淺的軍官走進來笑着說。然後又問沙薩爾，“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自從軍官進來以後，沙薩爾的神情又恢複了之前的淺淡木讷，表情也很僵硬，一闆一眼地回答軍官道：“他說隻要讓他親一下，就願意接受。”
“呦，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約瑟将軍，竟然還很風流呢。”那軍官不禁打趣道，然後又說：“好了既然将軍已經使用了基因改造的藥劑，那麽今天我們也就不再打擾您了，你可以要好好休息了。”說着回頭給兩個士兵使了個眼色，“都愣着幹嘛，還不快把将軍放下來？”
兩個士兵急忙上前，将約瑟的手铐腳铐打開。
“約瑟将軍，有請，已經爲您準備好了住的地方，你今天晚上可以好好休息了。”
約瑟被他們帶走，經過沙薩爾的時候，不禁回頭又看了他一眼，終是什麽都沒有說，直接跟着那些人離開。
Alpha與Omega之間的契約已經達成，這時候他們已經不再是單獨的兩個人了。有些話，無需說明，便已經能知曉彼此的心意。
很快，約瑟将軍被無罪釋放，官複原職，而外面也逐漸傳出凱撒倫要征讨歐米伽星球的傳聞。
最近幾天，新聞裏全都是有關沈修雲的負面報道，将他以前的各種行爲大肆摸黑，完全将他形容成一個喪心病狂的殺手，如今龜縮在歐米伽星球，糾結和他同樣暴力而又對帝國政府有敵視情緒的人，随時準備反抗皇室的統治。
其實這個時候，已經很少有人去關注新聞了人們整天沉浸在惶惶不可終日之中，整個世界都亂了套，外面出現了越來越多奇怪的人，甚至有人傳言這是末日将到，人群正被一種奇怪的病毒傳染。如今人人自危，朝不保夕，誰還有心情關心政府想去征讨什麽Omega？
所以凱撒倫即便用各種低級的方法摸黑沈修雲，也都沒有人在意，而凱撒倫也隻是需要一個表面上過得去的借口。
就這樣，一個月之後，帝國軍出動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力量，将歐米伽星球團團包圍，凱撒倫殿下親自率兵，揚言要将沈修雲活捉，帶回拉馬星球，接受嚴厲的制裁，以告慰那些并不存在的“被殘殺”的帝國軍Alpha士兵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