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一見她臉上紅腫的巴掌印子,還有那一臉的驚恐之色,便是一怔:「雲姨娘的臉······」
藝靈眼睛微紅,目光閃躲,一副可憐見的樣子低下了頭:「我,我,我只是方才不小心衝撞貴人。」
婆子愣住了,試探的道:「是那位貴人?」
藝靈微微偏過頭,似乎不願意說。
「可是穆夫人?」婆子鍥而不捨。
藝靈驟然瞪大了眼睛,眸中滿是驚詫和慌亂:「你,你,你怎麼知······」
婆子心裡一下子瞭然了,心裡更是駭然,那個穆夫人還真是好大的威風啊,自己不過是個小門小戶出來的,還敢對孫家的姨娘甩巴掌,更別說,今日還是說孫家太夫人的壽宴,敢這般明目張胆的打人,必然是篤定了這雲姨娘不敢說出去。
那這小門小戶的穆夫人,到底是有什麼地方,讓這雲姨娘如此懼怕?
現在婆子心裡的心思百轉千回,越發的篤定這藝靈和那穆夫人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哎喲喂,老奴也只瞎猜的呀!方才無意間從這裡路過,然後正好看到雲姨娘和穆夫人在這邊說話呢。」婆子笑道。
雲姨娘打量著這婆子,很是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是·····」
婆子瞧著她這般小心翼翼又滿臉警惕懼怕的樣子,便也認定了這是個好拿捏的軟柿子,態度也是越發的倨傲了起來,揚了揚頭,語氣里都染上了幾分得意:「我是孫家表小姐身邊的嬤嬤,您叫我張嬤嬤就好。」
連「老奴」都不用了,直接自稱「我」。
藝靈裝作聽不出的樣子,反而很是吃驚的道:「難道是宋家·······」
張婆子越發的得意了,似乎很是滿意藝靈這副沒見過世面似的震驚模樣:「正是。」
藝靈面上做出一副震驚的樣子,心裡卻是狐疑的很,宋家的千金?哪位宋家千金?
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宋家千金,怎會突然之間來找她?
方才那婆子說起,她無意間看到她和穆夫人在一起,難不成,是因為季心禾?
藝靈心思百轉千回,隱隱有了幾分盤算,便怯怯的問道:「那不知張嬤嬤找我何事?」
「我們家小姐現在閑著無聊,想請雲姨娘過去小坐一會兒呢。」
「不知,是哪位小姐?」藝靈試探的問道。
婆子正要說,卻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妥,猶豫了一下,便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藝靈見這方才還倨傲的婆子,此時卻是支支吾吾的樣子,心裡卻大概明白了,聽說今日宋夫人登門,主要就是為了來找宋家五小姐的,現在看來,大概是這五小姐當真在孫家,而且,還藏起來了。
可既然如此,她又為何來找她呢?
雖說滿肚子的疑惑,但是藝靈還是打算去一趟,宋家對於她來說,是一個難以高攀的存在,她現在是不會放過任何往上爬的機會的。
——
今日孫家很是熱鬧,恐怕是孫太夫人在孫老太爺的壓制下憋屈了一輩子,如今孫老太爺終於死了,她便是再也忍不住,將這次的壽辰大操大辦,幾乎連安鎮大半的大戶都請來了。
就算不沖著孫家來的,也有沖著宋家來的。
要知道,宋家如今可是整個禹州門第最高的人家,誰不想攀扯一下關係?而且宋家在府城,和連安鎮這邊幾乎是沒什麼交集的,如今好容易宋家當家主母在孫家露面了,那眾人自然是趨之若鶩。
剩下沒能登門人家,恐怕也幾乎都是孫家沒下請柬的。
孫太夫人為了給自己賀壽,將福壽院旁邊的明喜軒拿出來招待,依山傍水的好園子,滿是鶯鶯燕燕的歡聲笑語,男人們基本都是來給孫太夫人賀壽之後就去前院了。
心禾見過了藝靈,便從那涼亭里走出來,去尋宋雅琳她們。
剛進明喜軒,便見宋雅琳被圍在眾人的中間說話,不少千金小姐們和她說笑,她手上拿著一副山水畫,正細細的品鑒,周圍的人或真或假的誇讚,連同宋雅敏這幾個庶女都跟著沾光。
看著這般情景,季心禾笑著搖了搖頭,道:「罷了,我們還是去找個清靜的地方吧,她們也不必我照顧什麼。」
書蘭和小玉點了點頭,便隨著心禾去了一個不起眼的花叢邊的石桌上坐下。
「奴婢去給夫人端壺熱茶和點心來。」小玉道。
「嗯。」心禾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今日難得出門,倒是也沒什麼不適,倒是覺得出來逛逛渾身都舒展了些,看來穆侯楚素日里果然還是小題大做了,不過懷個孩子,還真以為是瓷娃娃了?
小玉下去了,書蘭便陪在心禾的身邊:「夫人,奴婢方才打藝靈的那一巴掌是不是有些衝動了?這妮子最是詭計多端,這一巴掌還不知道她會不會要拿出來說事兒呢,故意讓人知道夫人對她動手什麼的。」
還真別說,書蘭一說就中,藝靈還真是轉身就拿這一巴掌賣了個慘。
季心禾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說了又如何?我還在意這點兒潑辣之名不成?」
當初還沒出嫁的時候就不在乎,現在孩子都有了,她還能在乎?
書蘭點了點頭:「夫人說的是,這麼說來,奴婢方才是打的少了,起碼得打兩巴掌才好!」
心禾輕笑一聲。
正說著,便見小玉端著茶水回來了,臉色不是很好。
小玉性子沉穩,向來不會太喜形於色,但是心禾卻還是看得出來她的情緒變化的。
心禾看著默默給她倒茶的小玉,問道:「怎麼了?」
小玉抬眸看了心禾一眼,抿了抿唇,才道:「孫家的奴才狗眼看人低,點心都不願意給,茶水也只給了陳茶。」
書蘭氣的瞪圓了眼睛:「他們什麼東西!」
心禾卻是隨意的端起了茶杯,淺抿一口道:「罷了,孫家是個什麼東西你早就知道了不是?現在還跟他們生什麼氣?」
書蘭氣呼呼的道:「奴婢就覺得憋屈的很,要知道夫人的身份,那裡是他們這些狗東西能夠看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