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禾淡聲道：「現在什麼確切的消息都沒有，哪裡看的出什麼情況？」

小玉點點頭，她也知道夫人向來謹慎，想事情也不會只看錶象這麼簡單，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就下定論。

「那夫人既然也沒有確定到底是什麼情況，便直接吩咐保巧巧姑娘·······」小玉說的有幾分遲疑。

其實她也是帶著幾分懷疑之心，萬一，這是巧巧和孫耀文聯合演的一場把戲呢？

畢竟這陣子，孫耀文和巧巧，走的可近了。

心禾隨意的坐在桌旁，端起茶杯輕抿一口：「不論內里他們盤算著什麼，但是至少在外人看來，確確實實就是孫耀文欺負我花滿樓的姑娘，我早就想要給花滿樓立個規矩，我花滿樓的姑娘，不比任何人下賤，可以疼，可以寵，卻不能打，不能辱！」

聽著這話，小玉的眸子都不禁亮了一亮，隨即笑道：「花滿樓的姑娘們能有夫人這樣的東家，怕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書蘭笑道：「咱能伺候夫人，不也一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小玉低頭笑了：「嗯，是奴婢的福氣。」

心禾卻是輕笑著搖頭；「算不得福氣，人人的福氣都是自己賺的，謝旁人是沒必要的，我如今既然擔著花滿樓的東家之名，我便要對那些姑娘們負責，旁人家的花樓如何我不管，至少我的姑娘們，得活的不卑微，今日我護著巧巧，大家看在眼裡，記在心裡，自然是會知道，我私心偏於她們，她們自然也會更忠心，更感恩。

對外呢，外人看到我即使面對孫家少爺這樣的惡霸也不退讓半步，反而護著自家姑娘，自然也會明白，我花滿樓不是好惹的，也不是他們能肆意撒野的地方，怎麼的，也得立出點兒威嚴來。」

說到後面，心禾的語氣，便多了一抹凌厲之色。

她向來是個護短的人，她的人，外人誰敢欺？！

小玉點點頭：「奴婢明白了，只是奴婢怕，得罪了孫少爺，也就得罪了孫家，這不划算吧？」

「孫耀文這麼個草包，也配代表孫家？」季心禾嗤笑一聲：「孫老太爺都還沒來我這兒砸場子，他卻是有膽子呢，只可惜，一個偏房庶出的孫子，還真是算不得什麼東西，想代表孫家，還差的遠呢。」

更何況，今日即便是和孫家作對，她也是不怕的！

「不過此事也不能小覷，如今咱看到的都是外面的表象，內里到底如何，還得細查一番。」心禾看著小玉道。

小玉得了命令，福了福身：「奴婢明白。」

——

此時花滿樓已經是人聲鼎沸，眾人指指點點的議論聲之中，隱約可以聽到孫耀文怒火衝天的叱罵，指著跪在地上的巧巧，用著最不堪又最惡毒的話咒罵她。

巧巧縮著身子跪在地上，哭的不成樣子，臉色煞白，幾乎已經絕望。

陳娘在一旁都已經開始焦頭爛額了，她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孫少爺還是不肯放過巧巧，現在她敢開口說一句，那孫少爺都能扇死她去。

陳娘只得焦急的往外看，希望那報信的小廝趕緊回來。

眾人大都看戲，畫嬈冷晴她們，素日里其實和巧巧也不合，巧巧向來心高氣傲，從前也就罷了，如今瞧著從前不如她的姑娘們都個個兒比她混的好，性子越發的造作，讓人十分厭惡。

可那也最多平日里拌拌嘴擺個臉色，讓人吃個癟。

如今真的瞧見她這般凄慘的跪在地上，一臉絕望的哭著，被咒罵被毒打。

她們竟也看不下去，秀眉都緊緊蹙起，求助一般的看向了陳娘。

陳娘立馬沖著她們使眼色，讓她們趕緊走，這會兒孫耀文火氣正大著呢，別的姑娘怕是幫忙勸一句，都得跟著受連坐之罪了！

卻在此時，一個小廝靈巧的從人群里擠了進來，附在陳娘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陳娘的眸子閃過一抹詫異，隨後點了點頭。

孫耀文雖說只顧著打罵巧巧，但是此時也不是沒有注意到陳娘這邊的動靜的。

這小廝生生擠進來跟陳娘耳語，怕是就是得了那暗中的東家的吩咐？

孫耀文不免看過去，冷嗤一聲：「陳娘啊，我今兒就奉勸你一句，最好別管這死妮子的事兒，不然，做不下去的可是你們花滿樓，孫家的名聲，在連安鎮·······」

巧巧聽著孫耀文的話，臉色便是一寸一寸的白下去，眼神徹底絕望了，她似乎已經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她今天真的要死了。

可誰知，孫耀文話還未說完，就被陳娘壯著膽子給打斷了：「來人！」

孫耀文得意又挑釁的看了巧巧一眼，似乎是在故意奚落她：「嘖嘖，可惜了這麼個美人，今日死了，我竟也不覺得如何可惜。」

陳娘這一嗓子吼出來，早已經蓄勢待發的打手們便沖了出來。

花樓這種地方，到底是亂象之地，誰家不雇傭些個打手在這兒看守護院？萬一有人鬧事，還能有些應對之力不是？

花滿樓自然也不例外，這些打手，個個兒長的五大三粗，看著都一臉猙獰煞氣。

巧巧看著直哆嗦，從前死在這些打手手裡的姐妹，不是沒有的。

孫耀文幾乎都要笑出聲來，正打算看好戲，誰知陳娘卻咬了咬牙，指著孫耀文道：「孫少爺今日既然執意要鬧事，那也就顧不得我翻臉了，我們花滿樓，雖說算不得什麼大生意，但是也是有臉面，有底氣的！由不得人找上門來蓄意鬧事，來人！給我將這孫少爺，打出去！」

這話一出，人群里都傳來一片嘩然，這青樓女子服侍客人不滿意，被打罵幾句，多正常？如今這花滿樓，卻要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將客人打出去？！

孫耀文的臉色更是變化的精彩莫測，瞪圓了眼睛死死的看著陳娘，良久，才回過神來似的跳著腳大罵：「你還敢讓人將我打出去？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可是孫家······」

陳娘卻是陰陽怪氣的笑了一聲：「我自然知道，孫家偏房庶出的孫少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