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掌柜愣了愣，這才道：「這還真是不好說，這要說賺錢的生意吧，不都是各有門道么？也是做的好，才能賺錢不是？我覺得你這葡萄酒便已經夠賺錢了，十多兩銀子一斤吶，什麼酒能有你這個價錢？」

心禾卻是搖了搖頭：「吳掌柜這麼說，豈不是武斷了些？我這個葡萄酒的確是賺錢，可若是要論起最賺錢的買賣，自然是算不上的，比如歸林居，豈不是比我賺錢？可見開酒樓比單純的買葡萄酒賺錢。」

吳掌柜瞪圓了眼睛，很是警惕的看著她：「你想開酒樓？！」

她若是開酒樓，這連安鎮還有沒有他么歸林居的活路了？

心禾卻是笑著眨巴了下眼睛：「吳掌柜多慮了，連安鎮已經有了歸林居這個招牌，我現在開酒樓，也難以壓過風頭，反而和吳掌柜生分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吳掌柜這才放心了幾分，輕咳一聲道：「這賺錢的行業的確也不少，但是這個，也得看看自己到底拿不拿得起，畢竟這不同的生意，都有不同的門道，你若是想做，也得看看適不適合不是？」

吳掌柜這話說的也是真心的很，心禾卻是笑了笑：「我也正是覺得自己怕不適合，所以才特意來找吳掌柜，幫忙指點迷津。」

吳掌柜訕訕的笑著：「那季姑娘就不妨明說，季姑娘如今，想要做什麼樣的生意？」

心禾揚了揚下巴：「我這次去了京城，見識了京城有名的銷金窟，我瞧著很感興趣，只可惜，我對這方面也沒什麼門道，就是不知吳掌柜可有了解的事情，或者認識的人脈。」

吳掌柜卻是在聽到「銷金窟」這三個字的時候，喂到了嘴邊的一口茶水徹底給噴了出來，驚呆了似的道：「你不會是想開青樓吧！？」

心禾笑了：「正是。」

吳掌柜瞪圓了眼睛：「這，這，這怎麼······」

「不行？」心禾眨巴了下眼睛，青樓在這個時代可不犯法吧。

「不，不是不行，只是我想著，這風塵場子的生意，季姑娘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做這種生意做什麼？就怕壞了名聲，日後嫁人都難！」吳掌柜急忙道。

心禾道：「這生意我是想做，但是也只是想成為幕後老闆，檯面上的事兒，我自然是不參與的，而且·····」

心禾頓了頓，面上的笑意又濃了幾分：「我已經嫁了。」

吳掌柜怔了怔，到底沒好意思問是不是上次那個，生硬的轉了話題道：「若是你執意想要做這個生意，倒也不是不行，只不過這一行吧，也難做的很，你得考慮清楚。」

「我既然打算了要做，自然是有把握和規劃的，這一點，吳掌柜不必替我操心。」心禾道。

吳掌柜瞧著心禾這樣子，便知道她是認真了的，原本也是覺得她突然要做這個生意實在是太荒謬，但是瞧著她現在竟這般認真的樣子，這心裡也是半信半疑了起來，畢竟季心禾的能力和手段，他是見識過的。

吳掌柜打定主意，便道：「咱連安鎮的花樓可也不少，就西邊那一條花街，少說有五六家吧，競爭其實也挺大，要說這其中生意最好的，怕是就是怡紅樓，要說誰家生意好，其實說白了還不是看誰家的姑娘好看？但是這一行吧，水也深，畢竟也是有錢人才能玩得起的地方，涉及權貴的人的地方呢，是非尤其多一些······」

吳掌柜說著，便是有些心有餘悸的看了心禾一眼，心裡也是怕她一個小姑娘去淌這渾水，最後被人欺負的很慘。

但是轉念一想，便又想到心禾從前當著眾人打她那後娘的場景，眼睛里的那股子狠勁兒，當真是裝不出來的，這小姑娘，也不是軟柿子。

心裡這麼想著，吳掌柜不免對心禾又多了幾分信任。

心禾細細的聽著，她有心做這個生意，可這生意當然不能貿貿然的去做，什麼門道都沒有，橫衝直撞的，會摔的很慘。

也正是因此，她才會特意來找吳掌柜，打探一些情況，這歸林居接待的客人也都是連安鎮的富戶，吳掌柜認識的人脈肯定也多，知道的事情也多，找他打探情況，再好不過了。

「那怡紅樓，憑藉著什麼能做到最好？就是姑娘會漂亮一些？」心禾問道。

「可不是？那邊兒有個頭牌，叫花蓮的，如今也算是火熱的很，長的漂亮，身段兒也好，更重要的是，會來事兒！」吳掌柜低聲道。

心禾挑了挑眉：「怎麼個會來事兒的說法？」

吳掌柜一時覺得有些尷尬，這種事兒，跟一個姑娘家說什麼？

可瞧著心禾這副虛心求教的樣子，他也是不好意思推脫，只能如實道：「額，就這麼說吧，這青樓的女子啊，其實分兩種！」

心禾很感興趣的樣子：「哪兩種？」

「一種呢，就是容貌不怎麼樣，名氣也不怎麼大的姑娘，這樣的姑娘們呢，外放的很！對客人啊，尤其殷勤，尤其是給錢的客人，那就跟看著主子似的，低三下四的很。」

心禾聽著，面上卻是沒有半點鄙夷之色，反而很平淡的點點頭：「畢竟不出色，不低三下四一點，怕是連客人都招攬不到。」

吳掌柜這才接著道：「那另一種呢，便是雲泥之別了，那端的架子啊，跟仙女兒似的！老鴇素日里把她們當名媛養，吃穿用度樣樣比得過富家小姐，骨子裡也傲的很，就比如我方才說的那位花蓮姑娘。」

心禾點點頭，這個她見識過，在京城的萬花樓，不論阿憐，還是那位新出來的姑娘含香，不都是這樣？

「但是那位花臉姑娘會來事兒在哪兒呢？其實也就是，她面上裝的清高，其實骨子裡浪蕩的很，很會勾引男人，所以才能這般受寵，現在連安鎮啊，就數她風頭最盛，那怡紅院，也不是好招惹的主兒，你若是做這個生意，沒有一點根基，就貿貿然的去，很容易被擠兌欺負，你最好還是想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