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六穿　　

　　“不嘗嘗嗎？”看了一眼沒有動靜的衛成澤，周海蘇眯了眯眼睛，低聲問道。

　　聽到周海蘇的話，衛成澤的指尖微微一顫。他抬起頭來，朝周海蘇露出了一個笑容：“謝謝周總。”

　　“好吃嗎？”看著衛成澤聽話地吃下了自己給他夾的魚肉，周海蘇的眼中浮現出些許滿意的神色來。不等衛成澤開口回答，他就忽然伸出手，用指腹抹去他的唇角沾染的醬汁，那無比自然的動作，看得另外兩人不由地愣了一下。

　　表情不由自主地變得有些僵硬，衛成澤略微側過頭，沉默著避開了周海蘇的動作。

　　碰了個軟釘子，周海蘇也不在意，只是笑著收回手，伸出舌尖，輕輕地舔了舔沾染了醬汁的指腹，落在衛成澤身上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侵略性。

　　在周海蘇的注視下，衛成澤的脊背微微僵硬，捏著筷子的指尖因為過於用力而有些泛白。

　　目光在衛成澤泛著青白的指關節上停留了一會兒，衛決明的目光忽地一凝，死死地盯著他左手中指上戴著的那枚戒指。

　　——明明之前見到衛成澤的時候，他的手上並沒有這個東西。否則他不可能沒有發現。

　　因為太過震驚，衛決明甚至忘記了要去掩飾自己的視線，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衛成澤手上的戒指看個不停。

　　儘管衛成澤的這枚戒指，並沒有戴在無名指上，可其中所蘊含著的意思，卻相差無幾。

　　察覺到了衛決明的視線，衛成澤眼中不自在的神色頓時更加明顯，左手也不自覺地一點點蜷了起來。

　　然而就在衛成澤試圖避開衛決明那過分直白的視線的時候，周海蘇卻忽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左手，遞到嘴邊輕輕地落下一吻：“戒指，喜歡嗎？”

　　看著對面兩人臉上露出的不可置信的神色，衛成澤的臉色頓時蒼白了幾分。他的嘴唇顫了顫，卻最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似乎想將自己的手從周海蘇的手裡抽回來，可對方卻絲毫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伸手用力地一拉，將衛成澤強硬地攬在自己的懷裡，周海蘇抬起頭，看向對面露出了震驚的表情的兩人，笑著開口：“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

　　“就算現在不是，將來也一定是。”

　　周海蘇那不容絲毫質疑的語氣，讓衛成澤的眼中飛快地滑過了一絲屈辱的神色，但是他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出口。

　　側過頭錯開了對面兩人的視線，衛成澤抿緊了雙唇，盡力保持著面上的平靜，像是在努力維持著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

　　看著衛成澤的樣子，衛決明忽然就想到了上次無意之中聽到的那一次閒話的內容。

　　“不過，衛總好像看起來……”

　　“什麼？”

　　“……沒什麼，大概是我看錯了吧……”

　　“到底是什麼啊？別說話說一半啊！”對於這種吊人胃口的行為，顯然有人很是不滿，這句話一出口，立即就得到了不少人的應和，之前說話的那個人在一群人的催促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把後面的話給說了出來。

　　“我只是說好像啊，也有可能是我看錯了——我覺得應該是我看錯了，”將這一點強調了好幾遍之後，那人才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把話說完整了，“衛總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很願意。”

　　“感覺……就像是被逼的一樣。”

　　但是，這句話一出口，就遭到了其他人的嗤笑。

　　“這怎麼可能啦？那可是衛總！”

　　“肯定是你看錯了！”

　　“就是就是，衛總怎麼可能被人逼迫啦……”

　　“所以我都說了，我覺得是看錯了嘛……”聽到這些話，之前說話的人頓時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很快就把這件事給拋到了腦後。

　　是啊，怎麼可能呢？那個衛成澤，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地被別人脅迫，去做一些自己不願意的事情呢？

　　——但是，如果這個人，有著比衛成澤還要高的身份，有著比衛成澤還要強的能力呢？

　　就是現在，讓他稍微想一想，衛決明都能想到不少周海蘇能夠用來威脅衛成澤的東西。

　　比如公司，比如聲譽。

　　衛成澤將這些東西看得太重，所以當初才會那樣千方百計地想要拆散他和白芨，所以才會像現在這樣，乖乖地任由周海蘇擺佈。

　　看著衛成澤努力保持平靜的樣子，不知怎麼的，衛決明竟然覺得心臟處傳來一陣陣的鈍痛。

　　明明這樣的情況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只會拍手叫好的——不是嗎？

　　衛決明忽然想起了前兩天出現在他夢境裡的，那個牽著他的手，撒嬌似的晃了晃的少年。分明看不清面孔，性格也和記憶力的人完全不一樣，可他卻莫名地覺得，那就是衛成澤。

　　那是衛成澤本該有的樣子。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成天都冷著一張臉，仿佛和他是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只知道相互算計。

　　衛成澤明明應該更，明明應該更——更怎麼樣？

　　衛決明忽然愣住了，腦子裡有點混亂，甚至都有點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腳上忽然傳來了一陣尖銳的疼痛，衛決明猛地回過神來，有些恍惚地轉過頭去，看向身邊的沈飛揚，神色間還帶著些許恍惚。

　　看到衛決明的樣子，沈飛揚的心裡頓時生出了點不妙的感覺——事實上，這樣的感覺，在之前聽說衛決明強吻了衛成澤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只不過那時候衛決明給出的理由，勉勉強強還能說得過去。但是，剛才衛決明給衛成澤挑刺的行為，卻無論如何都不是什麼正常的情況。

　　尤其從衛決明剛才的反應來看，似乎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就已經條件反射地做好了那一切。

　　難道衛決明也……？

　　看著衛決明眼中閃爍不定的神色，沈飛揚的心裡隱隱地生出了幾分猜測。

　　既然衛成澤和他，都能夠保有那一段記憶，為什麼衛決明不可以呢？

　　說起來，當初衛決明會對白芨一見鍾情這一點，在沈飛揚看來，就已經足夠奇怪了。他的心裡十分清楚，衛決明可是最不相信所謂的一見傾心的那一類人了。

　　但要是衛決明是因為上一輩子的記憶，而在看到白芨的第一眼的時候，就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進而將這誤認為是喜歡呢？畢竟不管怎麼說，那兩個人在上一世，也算是在一起過。雖然他們在一起的理由，在沈飛揚看來，是那樣的可笑。

　　有時候沈飛揚甚至覺得，如果那時候衛決明沒有和白芨在一起，就不會發生後來的那些事了——那三個人，也就不會落得那樣一個慘烈的結局了。

　　想必衛成澤也是抱著和他一樣的想法，之前才會那樣想方設法地想要拆散那兩個人吧？只不過，在衛成澤的意料之外的是，那兩個人，這一次似乎是真的在相處之中產生了感情。

　　而也正是察覺了這一點，衛成澤才會忽然停下了先前的行為。

　　想到前一陣子，自己接到的衛成澤的電話，沈飛揚就忍不住想要長長地歎一口氣。

　　衛成澤這個人，總是將別人擺在自己的前面，在替其他人考慮的時候，卻經常忽略了自己——無論是上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

　　所以，到最後，受傷最深的，往往也是衛成澤。

　　胸口忽地傳來尖銳的疼痛，沈飛揚的眼中浮現出些許痛楚的神色。

　　眯著眼睛盯著對面的兩個人看了一會兒，周海蘇忽然低下頭，仿佛宣告主權似的，在衛成澤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衛成澤的指尖微微一顫，沒有拒絕——不敢拒絕。

　　似乎是對衛成澤的乖順感到滿意，周海蘇忍不住再次在他的雙唇上啄了兩下，還故意蹭過他的唇瓣上之前被他懲罰性地咬出的口子。聽著衛成澤因為疼痛而微微發顫的吸氣聲，周海蘇的眼眸幽深，像是要把懷中的人整個地吞吃入腹一樣。

　　不過好在他也知道衛成澤的性格，沒有真的做出什麼太過分的事情來，否則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還得是他自己。

　　又在衛成澤的唇瓣上重重地咬了一口，周海蘇才帶著點欲求不滿的神色，放開了衛成澤。

　　衛成澤坐直了身體，伸手理了理因為周海蘇剛才的動作而有些發皺的上衣，臉上的表情沒有多少變化——甚至比起剛才來，還要顯得更加冷淡了，可他那濕潤紅腫的雙唇，卻讓他的樣子，看起來顯得格外的誘人。

　　忍不住舔了舔上嘴唇，周海蘇恨不能直接在這裡把衛成澤給辦了。

　　還好他還記得今天自己請這次客的用意，這才收回視線，轉過頭看向對面的兩個人：“都愣著幹什麼？不喜歡這裡的菜嗎？”他的表情和語氣都無比自然，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又或者剛剛發生的事情，只不過最為平常的情景一樣。

　　狠狠地踩了一腳抑制不住怒氣，想要說點什麼的衛決明，沈飛揚笑著接下了周海蘇的話：“周總都不動筷子，我們怎麼敢只管自己？”

　　衛成澤現在這樣已經夠難受了，要是衛決明在這個時候再鬧起來，最痛苦的，肯定也還是衛成澤。

　　他不能，也不忍心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把衛成澤害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本來就有他的一份責任。

　　有些煩躁地皺起了眉，衛決明的雙唇緊緊地抿起，出乎沈飛揚意料的，沒有多餘的動作，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沈飛揚的意思。

　　或許是察覺到了沈飛揚的小動作，周海蘇看了他一眼，眼中帶著點意味深長，不過倒也沒有說別的什麼，只是隨意地和他寒暄起來。

　　然而，儘管有沈飛揚在努力地活躍著氣氛，衛成澤和衛決明的沉默，依舊讓包間裡的氣氛顯得有點怪異。更別說，周海蘇還總是像在炫耀什麼一般，往衛成澤的碗裡夾點菜，又或者直接湊過去，舔去他嘴角沾染的湯汁，一點都不在乎另外兩個人的目光。

　　感受到衛決明身上更低的氣壓，沈飛揚忍不住轉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這時候能和他說點什麼，也就只能讓他繼續保持安靜了。

　　看著衛成澤聽話地吃下了周海蘇給他夾的所有的東西，衛決明只覺得對方面前的碟子裡，那沒有被動過分毫的魚肉，顯得格外的刺眼。

　　這樣古怪的氣氛一直持續到這頓飯結束。看到周海蘇站起來的時候，沈飛揚甚至有種脫離苦海，松了口氣的感覺。

　　……不是他說，這種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努力地緩和氣氛的感覺，實在是太難熬了，簡直就是精神折磨！

　　“你的車我已經讓人開回去了，”一隻手攬著衛成澤的肩，周海蘇輕輕地摩挲著他頸側那顯眼的痕跡，聲音曖昧而低沉，“今天晚上，去我那裡吧。”

　　那樣子，竟是一點顧慮邊上的兩個人的意思都沒有。

　　——或者應該說，他本來就是故意的。

　　今天的這一頓飯，本就是周海蘇用以宣示對衛成澤的主權的手段。

　　“周總，”開口喊住了正攬著衛成澤往外走的周海蘇，衛決明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冷靜，“我有點事想和你談一談，單獨的。”

　　停下腳步回頭看了衛決明一眼，周海蘇微微眯起了雙眼，像是在思量著什麼。忽地，他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行啊！”說著，他轉過頭，按著衛成澤的後腦勺就是一個深吻：“乖，下去等我。”他輕輕地蹭了蹭衛成澤的鼻尖，聲音裡帶著隱隱的威脅，“如果我下去之後見不到你……”輕輕地啄了啄衛成澤的嘴唇，周海蘇捏了捏衛成澤因為他的話而僵硬起來的腰，輕笑了一聲，“我當然也不會對你做什麼。”

　　目送著衛成澤下了樓，周海蘇才轉過身來，稍顯漫不經心地看著衛決明：“什麼事？”

　　衛成澤已經離開，衛決明也就不再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怒氣——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會顧慮衛成澤的感受，甚至在沈飛揚阻止他說話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不知道周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還是記得眼前的人的身份，衛決明的語氣雖然很不好，但總歸沒有直接開口指責。

　　“什麼意思？”聽到衛決明的話，周海蘇頓時笑了起來，就好像聽到了什麼很有意思的笑話一樣，眼中也帶著些許不可思議，“我以為我表現得已經夠明白了？”

　　“那拿走你想要的東西，”他看著衛決明，臉上那漫不經心的笑容，顯然沒有將眼前的人放在眼裡，“我拿走我想要的。”說到這裡，周海蘇突然收了臉上的笑意，表情倏地就冷了下來，“別妄圖染指我的東西。”

　　“你……”聽到周海蘇的話，衛決明眼中的怒氣不由地更甚，然而還不等他開口說話，沈飛揚就制止了他。

　　“既然周總這麼在乎衛成澤，”看了衛決明一眼，示意他安靜，沈飛揚看著周海蘇，眉頭微微皺起，“又為什麼要幫我們對付他？”

　　儘管周海蘇對衛成澤，並不是那種討人呢歡心的追求，可他幫著衛決明奪取衛成澤，總歸是不可能讓衛成澤對他產生什麼好感的——哪怕衛成澤一開始，就是準備將公司還給衛決明的。

　　或許是覺得這個問題問到了點上，周海蘇贊許似的看了沈飛揚一眼，嘴角微微翹起，眼中帶著些許深意：“越是一無所有的人，就越是容易依靠別人，不是嗎？”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神色間有些怔忡，“而且，對於他來說，那個公司，只是一個沉重不堪的負擔。”

　　與其讓他背著那個沉重的包裹艱難地前行，倒不如用一些激烈點的手段，強行地將它奪走。

　　沒有料到周海蘇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沈飛揚和衛決明都不由地愣了一下。衛決明不明白周海蘇的意思，可知道一點內情的沈飛揚，卻能猜到幾分。

　　在上一輩子，儘管衛成澤並沒有拿到父母留下的公司，可他卻憑藉著自己的能力，另外創建了一個集團，最後取得的成就，比衛決明還要大得多。

　　想必衛成澤的父母，就是知道衛成澤哪怕沒有公司，也能夠過得很好——或許過得更好，才會在最後，做出那樣的決定吧？

　　衛成澤他……本來就不應該被困在這樣一個地方，施展不開自己的羽翼。

　　眼前的人明明什麼都不瞭解，卻精准無比地看出了這一點。

　　看著周海蘇臉上的表情，沈飛揚不由地有點發愣。眼前的人，對於衛成澤……竟然是認真的？

　　正是因為知道其他的方法都行不通，所以他才會選擇將衛成澤強硬地拉入自己的世界，然後再用時間，讓那個人一點一點地習慣他。

　　在這一瞬間，沈飛揚忽然覺得，周海蘇比他們任何人——甚至比起衛成澤自己，都要將衛成澤看得更透徹。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瞥了沈飛揚一眼，周海蘇側過頭，看著抿著嘴，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的衛決明，忍不住輕輕地嘖了嘖舌，“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樓下還有人在等我呢！”

　　等了一會兒，見沒人開口說話，周海蘇也就不再繼續耗下去，朝兩人揮了揮手，就轉過身往外走去。走了兩步，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頓時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看著身後的兩個人：“對了，忘記說了，”他翹了翹嘴角，“謝謝你們把他送到我的身邊，還有，”唇角的弧度緩緩地擴大，周海蘇的眼中隱隱地帶上了幾分惡意，“合作愉快。”

　　直到周海蘇拐過轉角下了樓，衛決明才像是猛地爆發一樣，狠狠地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發出的巨大聲響嚇了沈飛揚一跳。

　　“你……”看著衛決明那沉得能夠滴出水來的臉色，沈飛揚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帶著點小心翼翼地開口，“是不是記得……？”

　　“記得什麼？”因為那沒能消散的怒氣，衛決明的語氣有點沖，他頓了一下，才有些疲憊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抱歉……”

　　“沒事。”對衛決明的性格早就有了瞭解，沈飛揚並沒有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但是衛決明的回答，卻讓他不由地有點驚訝。

　　他小心地觀察著衛決明的表情，確實沒能在其中找到說謊的痕跡來——衛決明也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對他說假話。

　　但是，如果衛決明真的不記得上一輩子的事情的話，剛剛的舉動又是怎麼回事？

　　這麼想著，沈飛揚也就直接問了出來。

　　“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一說起這件事，衛決明臉上的煩躁就更加明顯，他壓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做出那種事來。

　　他只不過是……最近沒有睡好而已。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最近的夢都越來越清晰與逼真，那些在胸口中翻湧的情感，真實得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忽視。可讓他感到焦躁的是，明明是那樣深刻的夢境，等到他醒過來，卻總是回想不起來，只能偶爾地在腦中回憶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可夢中的那個人的樣子，卻依舊看不清楚。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他每次看到衛成澤，就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甚至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有些疑惑地看向沈飛揚，衛決明的眼中帶著明晃晃的懷疑：“你想問什麼？”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好像就是他開始做那些奇怪的夢沒多久，沈飛揚的態度，就變得奇怪起來了。

　　“……沒什麼。”沉默了一下，沈飛揚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就是覺得你的樣子有點奇怪。”

　　狐疑地看了沈飛揚一眼，衛決明雖然還是覺得沈飛揚有什麼事瞞著他，可卻也沒法反駁對方的話，只能煩躁地砸了下桌子，率先走出了這個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