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這種事情嘛,永遠是不參與的比參與的更激動。
陸時年溜達過去,遠遠的就從人堆裡找到了簡遊。
戴著那頂白色棒球帽,穿著白色球衣仰頭在喝水,陽光打在他臉上身上白得能反光,喉結上下滾動的幅度格外明顯。
整個人立在那裡清爽得像頂著一身雪的翠竹,也不知道參加的什麽項目,開沒開始。
陸時年朝他走過去,有個穿黑色球衣的男生也在朝他走過去,看樣子是參加了同一個項目的同學,在小小溝通心得。
黑球衣笑容燦爛,說著話手也閑不住。
陸時年眯了眯眼睛,看著黑球衣伸手想去摟簡遊肩膀,看著簡遊面一臉不高興地提前揮開他的手,嘴裡說了兩句什麽,隔太遠聽不見,只能隱約辨認出最後幾個字是別挨著我。
“我剛換的衣服,還沒出過汗呢。”
劉劍川有點兒委屈,不過也就是一點兒,下一秒又開心了:“簡遊,我剛剛看了,咱們班是內側跑道,吃香,我們兩個鐵定能有一個進決賽。”
“什麽決賽?”
聲音自背後響起,懶懶散散的,配上今天豔陽高照得天氣,聽得人耳朵發酥。
“陸學長!”劉劍川回頭一看,喜得眉毛都快飛起來:“我是劉劍川,咱們之前在電話裡說過話的,學長你還記得我嗎?”
陸時年笑著:“當然記得,你們參加了什麽項目?”
劉劍川:“1500,我們對經管和建築。”
陸時年:“加油。”
劉劍川為偶像的鼓勵樂得暈頭轉向了:“我一定拿第一。”
那邊有人在叫,劉劍川跟陸時年擺了擺手就跑了。
陸時年開始盯著簡遊上下打量。
簡遊被他盯得發毛,剛想問他幹嘛,就被特別用力地抱了一下,他被嚇了一跳,一拳頭砸在陸時年背上:“你有毛病啊?”
“這件衣服抱著真舒服。”陸時年笑起來:“有病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才知道?”
簡遊:“有病就去治!”
陸時年:“這叫不跟遊崽貼貼就會死綜合征,已經在治了。”
簡遊對他無語,放棄掙扎:“抱夠了就趕緊撒手,我比賽要開始了,別耽誤我時間。”
陸時年放開他,又摸摸他腦袋。
簡遊臭著一張臉,卻沒有任何掙扎的意思,對他動手動腳的親近已經習以為常,默許意味深重。
陸時年想起剛剛劉劍川要搭一下他肩膀他都不肯,現在卻對自己這麽縱容,眼底笑意變得越來越濃:“我們遊崽真乖~怎麽真的就給我一個人抱啊?”
“……”
他這個問題簡遊答不上來,乾脆扭頭:“走了。”
陸時年聲音從背後傳來:“去吧,哥哥在終點等你。”
“誰稀罕你等。”
簡遊嘀咕兩句,等到身影混進人群了,腳步越放越慢,眉頭越皺越深。
是啊,到底是從什麽開始,他已經這麽習慣陸時年所有越界靠近的動作了?
班級自發組成的啦啦隊在起點等著了。
簡遊甩甩腦袋,走過去在他的賽道站定,起點裁判和終點裁判舉旗對了手勢,一聲令下,預備動作起勢,槍響,起跑。
簡遊聽見耳邊呼啦啦的風聲,兩邊的人群樹木都成了虛影,他被拉回生日那天晚上,郊區的高架上被他抓住的風好像和現在一樣,唯一不同大概就是原本坐在他身旁的人,現在在終點等著他。
陸時年站在最靠近跑道的地方,簡遊從他身邊經過三次,第四次是衝刺,他看見陸時年從跑道外來到了跑道上,跟旁邊的男生女生一起湊熱鬧,舉高了手笑容滿面喊他加油。
簡遊胸口憋得快要爆炸,咬著牙使勁衝過來,腳步邁過重點線,悶頭砸進陸時年提前張開手臂準備好的懷抱。
不明就裡的人群乍起一陣歡呼,沸反盈天,沒別的意思,只是單純歡呼一下兩個大帥哥1500米衝刺下的擁抱。
“累不累?”陸時年順著他的背脊。
簡遊全靠他的支撐才沒有像旁邊幾位哥們一樣四腳朝天癱在地上,胸悶頭暈得厲害,粗氣喘了好一會兒才斷斷續續地罵他:“他媽廢話,累死了……”
陸時年往後退了一些,看著身前抓著他手臂緩氣的男生。
他大概真的快累死了,眼睛都睜不開,嘴唇紅透微張,掛了滿額頭的汗珠子,往下滾滾落,又被長得過分的睫毛攔住。
雪在融化,這顆翠竹嫩得過分,更漂亮得過分。
陸時年眼神逐漸變深。
趁他累得無暇顧及他事,指腹在他眼尾輕而慢地蹭過,都沒有用力,轉瞬就能看見瓷白的眼角浮出淡淡暈染的紅暈。
“我們遊遊真好看。”
周圍不斷有好奇的目光投向他們,陸時年有意無意捧著他的臉遮擋住那些視線,讓男生無意綻放的所有驚豔都落在他一個人眼中。
“真想把你揣進口袋藏起來,誰也不給看。”
簡遊打了他一下,有氣無力的,像小貓撓癢癢。
陸時年笑得更歡了,手從他腋下穿過,再次把人按入懷中:“好好休息,哥哥的懷抱隻給你一個人靠。”
簡遊很快發現他的不適跟累沒什麽關系,氣兒是順過來了,頭還是暈。
“中暑了?”陸時年摸摸他的額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