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崢原本就氣得不輕。
而這種怒氣則在他聞到他的omega身上染上了別人的信息素時達到了頂峰。
之前朝辭說他已經跟林岓做過時, 朝辭身上雖然有林岓信息素的味道, 但並沒有那麽深。
那種濃度的信息素, 要麽他們並沒有做,要麽是隔了有一段時間了。
不管怎麽說,其實還是有希望。因此林崢對他說的話是將信將疑的。
但是現在, 朝辭身上的信息素已經濃烈到, 任誰都能聞出他被另一個alpha狠狠佔有過。
這個認知幾乎讓嫉妒撕碎了任何束縛。
他近乎冷酷地決定要給自己的omega一個教訓。
……
朝辭幾乎要生生被洗去一層皮,全身都是搓揉過度的泛紅,才被林崢抱出了浴室。
被扔到床上。
不管是醉酒給他帶來的頭暈, 還是全身皮膚泛起的隱隱疼痛,都讓朝辭難受得厲害, 下意識要將自己蜷縮起來。
卻被alpha無情地展開。
極盡所能地折騰。
……連哭泣的空檔都顯得奢侈。
然而等到狠狠正準備在omega的性腺上用力咬下時, omega卻瞪大眼睛,像是想起了什麽。
——他不能被標記。
他記得醫生說他的性腺還沒有發育到能夠被標記的程度。
“不……”
然而他這掙扎在alpha看來確實再微弱不過, 他把這理解為朝辭不願讓他抗拒, 反而動作更加粗暴了起來。
被標記了……會死嗎?
或許吧。
那又有什麽不好呢?
朝辭像是想通了什麽,掙扎的力道漸漸小了下去。
燈光在他的眼中映射出的光影也越發越淡了。
…………
朝辭再次醒來時, 是在一間單人病房裡。
他感覺左手很冰涼, 略一看去,是在輸著液。
左手旁, 還坐著高大的alpha。
朝辭有些厭煩地閉了閉眼。
雖然現在清醒了, 理智上知道這種事情不至於死亡,但卻還是有些失望。
但林崢卻顯然驚喜不已。
朝辭已經昏迷了兩天了。
他原以為omega只是體力不支脫力昏迷了,但是他全身卻極其不正常地泛紅了起來, 他將手背抵在omega的額頭上,頓時心中猛地一跳。
滾燙得可怕。
他頓時什麽都顧不上了,大半夜開著車去了醫院。
這家醫院他持股了大半,因此倒不用如何排隊掛號。
當晚診斷結果便出來了。
朝辭的性腺發育還不成熟,強行標記給他身體帶來了急性應激反應和不可逆的損傷。
林崢聽到這個診斷結果時,四肢都冰涼了。
他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他去德國之前就詢問過醫生。醫生說像朝辭這樣beta分化成omega的案例,就算會有部分人存在性腺發育緩慢,最慢也是一年多就發育成熟了。而朝辭分化到現在已經兩年多了,是不需要擔心的。
誰也沒想到朝辭的情況會這麽特殊。
唯一不幸中的萬幸是,朝辭的身體好像在排斥著標記,自行將那標記慢慢代謝掉了。
不然為了朝辭的身體著想,這標記還是要洗去的。洗標記雖然對身體的傷害很大,但是如果不洗去,長久下去對朝辭的傷害會更大。
現在能自行更替掉,現在比人工洗要好得多,避免對朝辭的身體造成二次傷害。
盡管如此,朝辭還是昏迷了兩天。
此時他醒過來後,也覺得身體提不上一絲氣力。
林崢走過來,替朝辭將背後的床調高,又墊上了一個高墊。
“餓不餓?”他傾身詢問朝辭。
朝辭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多少吃點吧。”林崢說。
朝辭這兩天自然都不曾進食,都是靠葡萄糖吊著,再不吃東西可不行。
他說著,按了下床前的按鈴。
很快就有人過來了,林崢讓他去端些飯菜過來。
最好是粥類,清淡些,朝辭兩天多沒吃東西,吃些流食才有利於恢復這些消化功能。
朝辭聽著林崢的囑咐,皺起了眉。
“我不吃。”他再一次強調。
林崢現在很愧疚,恨不得把一切好的都捧到朝辭面前來,然而在身體健康這方面,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獨斷。
他沒有回應朝辭的拒絕,而是坐在了朝辭面前,雙手將朝辭的右手握住。
omega的手又小又冷。
他又心疼又愧疚,將手捧到他唇邊,輕吻著。
“對不起。”
傲慢的alpha說出了也許是這輩子第一次的道歉。
“我應該帶你來檢查一下的,我沒想到……”他喉結上下滾動著,說得有些艱難。
他想起了兩天前那個晚上,他聽到診斷結果時那種心臟被瞬間浸入寒潭的感覺。
“對不起。”他再一次說道。
朝辭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沒有多少力氣。
門很快再次被推開了。
這些飯菜這兩天其實是常備著的,不斷更換,因此送起來也算快。
林崢將病床上的設置的放飯菜的小桌板支起來後,就將盤子接了過來,放在小桌板上。
他端起那碗粥,舀起一杓,輕吹幾口,遞到朝辭的唇邊。
朝辭沒有張口。
他定定地看著林崢,忽然伸手將他手上的粥打翻了。
“我說了我不吃。”朝辭冷冷地說。
粥頓時被灑到地面上,碗被摔成數瓣,而林崢的手上了沾上了許多粥。
粥雖然端出來有一會兒了,但還是很燙,頓時將林崢的手背燙紅了一大片。
還好此刻病房內沒人,不然這副模樣必定會嚇到旁人。
林崢的神色有些冷了下來。
他還從來沒有這般被人下過面子。
他走到旁邊的櫃子上,拿出毛巾將手擦拭乾淨,
隨後看向朝辭,看著他蒼白的側臉,又有些心軟。
他將朝辭害成這樣,朝辭向他撒氣,也是應該的。
他正想說什麽,卻被朝辭打斷了。
“林崢,你知道為什麽我愛上林岓了嗎?”朝辭突然問道。
林崢眼神暗了暗,聲音低啞地順著他的話往下問:“為什麽?”
他其實還是不願意相信,這麽短時間內,那個愛了他八年的朝辭真的喜歡上了別人。
“你記得我跟你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麽時候嗎?”朝辭又拋了一個問題。
“我高三的時候,你來問我的志願。”林崢說。
朝辭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那其實是第二次,不過在半年前,我一直以為是第三次。”
他說得很繞,林崢怔愣了一會兒,心中卻升起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八年前,我被班上的人欺負,在學校的巷口裡。”朝辭緩緩說著,“有個人救了我。”
“他的長相在學校很出名,幾乎露個面就把那些人嚇退了。後來他帶著我去診所,看了醫生,還幫我墊付了醫藥費,一百八十塊錢。”
林崢翠綠色的眼眸像是凝住了。
一百八十塊錢。
這筆小到很難出現在林崢生活中的數目,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也很快喚起了他的記憶。
朝辭去德國前,將自己給他的全部留了下來。包括那輛車鑰匙,每個月二十萬的卡,那隻江詩丹頓,還有一百八十塊錢。
前三樣,林崢都知道,但是最後這一百八十塊,卻顯得十分突兀。
他也曾經想過朝辭為什麽留下了這些,連零頭都算不上的錢。
但是怎麽想,也沒有結果。他想不到任何與這一百八十塊錢有聯系的事物。
“第二天,我去找了你。我想把這一百八十塊錢還給你。”
“我等了你一個早上,才等到與你說話的機會。但是很快上課鈴聲就響了,你直接回了教室。”
“你很耀眼,無論是在什麽時候。後來,我看著你穿的鞋,戴的表,那一百八十塊,就怎麽也送不出去了。”
也沒機會。
那時候的朝辭,想要與林崢說一句話,都要鼓起太多的勇氣,等待太多時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