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瑾虞不是沒來得及避開，是她壓根就沒避。

席鳳玲這一聲「虞美人」，再晃眼看到和席鳳玲一起出現在這裡的席茂鳳湘湘等人，顏瑾虞就知道席鳳玲此時心裡並不好受。

跟著一起進來的閔如風：「……」

講真，這是他頭一次吃小虞的醋。

他就在身邊，他的人想要安慰，卻不是找他。

隨即看到黑了臉的殷九燼，閔如風心裡才舒服不少。

總是霸佔著小虞，這些天他們住在這裡，就連他們和小虞多相處，殷九燼都醋意滿滿，沒給他們什麼好臉色。

就該讓他也難受難受。

席鳳玲抱著顏瑾虞一分鐘還不鬆開，顏瑾虞就抬手拍拍她的背，「好了，丟不丟人？」

席鳳玲這才不情不願的鬆開她，「有什麼丟人的？我這不就是給你個愛的擁抱麽。」

顏瑾虞也不拆穿她。

「祝我們虞美人又長大一歲。」

這句倒是真誠的。

顏瑾虞也笑著回應。

「瑾虞，生日快樂。」鳳琴也走過來。

看到一旁的顏瑾雲，也沒有偏頗，「顏二小姐，生日快樂。」

這裡本就大多是顏瑾虞的朋友，沒人注意到她，顏瑾雲其實也不在意，本來她就是想和顏瑾虞一起過生日而已，其他人怎麼樣，她都不放在心上。

鳳琴她是知道的，無意間在電視上看到過。

「謝謝。」

鳳琴心想不愧是北城第一名媛，一顰一笑盡顯名媛風範。

對顏瑾雲笑著點了下頭，才繼續對顏瑾虞說：「瑾虞，我爸的事我都聽說了，謝謝你。」

鳳湘湘也上前，「謝謝你，瑾虞。」

「不用客氣，也是碰巧。」

「這是阿姨給你們姐妹準備的生日禮物，是阿姨親手織的手套，這個季節不適合，你們冬天再用。」

禮物都準備兩份，可見鳳湘湘處事很周到。

顏瑾虞接過，「謝謝阿姨。」

席茂沒說什麼，不過他並沒有打斷她們和顏瑾虞說謝。

這邊一番寒暄，那邊殷武戰就領著殷家幾人一起過來了。

殷樹國和秦蒹葭沒在。

殷樹國是年紀大了，又是多事之秋，殷家人不允許他出門；秦蒹葭則是因為有身孕，他們也不允許她出門。

本來是打算在殷家給顏瑾虞慶祝生日，但顏瑾虞沒同意。

她和殷九燼又沒結婚，在殷家慶祝生日，就有點不倫不類了。

儘管殷家人似乎都不在意。

只是就顏瑾虞而言，比起在殷家慶祝生日，她更喜歡在西山別墅。

這不只是因為顏瑾雲要來，在西山別墅更方便，還因為西山別墅畢竟是殷九燼的地盤，會更自在一些。

「生日快樂，這是蒹葭給你選的生日禮物。」閔晴嵐不自然的將禮物遞到顏瑾虞面前。

一個粉色的包裝盒，裡面是什麼還不清楚。

閔晴嵐手裡還拿著一個，遞給一旁的顏瑾雲，「生日快樂，說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這是我大兒媳婦買的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從他們幾人走過來，顏瑾雲就在觀察了。

她知道殷家人對顏瑾虞不錯，但那畢竟是聽別人說的，她從來沒有親眼看到過。

而她又聽過不少有關閔晴嵐早年有很屬意的兒媳婦的傳言，就想認真觀察一下閔晴嵐對顏瑾虞的態度。

得體的微笑，接過，「謝謝伯母，也謝謝殷家嫂子。」

「您客氣了，作為晚輩，來到帝都，說來該是要親自登門拜訪伯父伯母才對，奈何一直抽不出時間，失禮了，還讓伯母破費。」

「我姐姐在帝都，就有勞伯母多照顧了，下次有機會來帝都，我定不會再這麼失禮。」

對一旁的殷武戰禮貌問好，「伯父好。」

看向殷宇涵，「殷家大哥好。」

「這裡是姐……殷二少的地方，我就不便多招待，等下次你們到北城去玩，我一定盡好地主之誼。」

說話得體，姿態拿捏到位，不會讓人覺得她是在吹捧他們，從而小瞧了她，也不會讓人覺得她趾高氣昂不將別人放在眼裡。

用著晚輩的身份，卻仿若同輩般的相處。

端的是顏瑾虞家長的架子。

殷家幾人恍然。

是了，如今北城顏家可不就是眼前這個今天才滿十九歲的女孩當家？

就連一向挑剔的閔晴嵐看到這樣的顏瑾雲，都在心裡驚嘆一聲，好一個北城第一名媛，果然名不虛傳。

「說這些就見外了，什麼拜不拜訪的，我們不講究這些，得空就到家裡去坐坐。」

「好的，謝謝伯母。」

閔晴嵐尚且驚嘆，更何況殷武戰和殷宇涵。

不過他們關注的和閔晴嵐關注的倒是有些不同。

他們想的是，北城顏家的基因真好，女兒一個賽過一個的優秀。

顏瑾虞令人震驚便罷，從小由父母嬌寵著長得的顏瑾雲竟也如此出類拔萃。

殷武戰滿意的點頭，「你伯母說得對，我們不講究這些，得空就去家裡坐坐。」

「我會的，伯父。」

他們對顏瑾雲滿意，顏瑾雲看到他們的態度，也在心裡點了點頭。

不錯，至少就目前來看，殷家人還是挺好相處的，顏瑾虞應該不會受什麼委屈。

這一幕，都被顏瑾虞看在眼裡。

心裡自然是觸動的，但更多的還是，無奈。

對顏瑾雲端著家中長輩架子來為她撐門面而感到無奈。

只要她不想，誰能欺負得了她？

到如今，顏瑾雲就算不知道她是什麼人，應該也知道她不是好招惹的，卻仍擔心她會受欺負。

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倒是閔晴嵐的這份禮物……

說是秦蒹葭買的，秦蒹葭現在連門都不準出，就像今天，秦蒹葭都沒過來，又怎麼可能親自挑禮物？

當然，網購不算，像他們這樣的頂級世家，買東西一般都不會網購，只會讓商場之類的送東西上門去挑。

但買生日禮物這種事，怎麼都不會是讓人送貨上門。

因為那樣會顯得很沒有誠意。

閔晴嵐這個人也是有意思。

送個生日禮物都要推到秦蒹葭頭上。

不過，閔晴嵐真誠的送禮，她真誠的收下就是了。

不會多說什麼，也沒必要多說。

人不多，生日宴倒也不複雜。

一眾人打過招呼，就是點蠟燭唱生日歌。

該收的生日禮物都收了，生日過得很順利。

當然，前提是忽略中間的一些小插曲。

譬如，吃過蛋糕，大家在一起喝酒閑聊的時候，殷九燼有點事先走開，彼時顏瑾虞正在休息區坐著。

霍煊上前送她禮物。

霍煊不似其他人，禮物就準備了一份，單獨送。

這裡就顏瑾虞和他，大家都在那邊喝酒聊天或是吃點心。

「顏大小姐。」

顏瑾虞早就看到他往這邊來，以為他是站得累了過來休息的。

在西山別墅，她算主人，霍煊算客人，霍煊又是來給她慶祝生日的，她倒也沒太失禮。

點頭微笑，「霍大少，請坐。」

霍煊道謝落座，離了她兩個位置。

沒有半分逾越。

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禮盒，「祝顏大小姐生日快樂，小小禮物，算我一點心意，希望能喜歡。」

霍煊面上看似淡然，心裡其實很是緊張。

所謂的小小禮物，其實是他花了一天時間親自去挑的。

當然，霍煊不會說。

除了他，這件事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包括他的助理。

自己願意做的事，沒必要說出來給人增添負擔，本來又不是別人逼著他去做的。

禮物是輕是重，是好好挑還是隨便買，他自己清楚就好。

顏瑾虞有點意外，不是意外他會送禮物，畢竟來參加生日宴，雖然不是什麼大型的生日宴，卻也不好空手而來。

她是意外霍煊會單獨趁著她身邊沒有旁人的時候送她生日禮物。

有些疑惑。

莫不是霍煊性格使然，不好意思當眾送禮？

還是說，霍煊因為和殷九燼是商場上的對手，算得上不對付，不想當著殷九燼的面送？

懷著疑惑，顏瑾虞輕笑著接過，「謝謝，霍大少破費。」

「小小禮物，算不得破費。」卻是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因為顏瑾虞收了他的禮物。

霍煊沒有讓氣氛尷尬，也沒給顏瑾虞看出他心思的機會。

顏瑾虞收下禮物，他就開口轉移了話題，「雖然今天這樣的日子說這些有些不合時宜，但我還是想問一問，顏大小姐打算什麼時候對柳廣出手？」

顏瑾虞挑眉看他。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顏大小姐什麼時候動手，我也想盡一份力，你也知道，你們的敵人，就是雨兒的敵人，我不想一直留著這樣的隱患，讓雨兒時時處於危險中。」

這倒不全是假話。

霍煊是真的擔心霍思雨的安危，也是真的想除掉柳廣。

為霍思雨以後的安危著想，更為霍思雨以前所遭的罪算帳。

總之，在霍煊看來，除掉柳廣勢在必行。

顏瑾虞定定看他一眼，才輕笑說：「暫時還不確定，得等一段時間，做好準備之後再動手。如果霍大少想摻一腳，我自然不會嫌多有一個幫手，畢竟你也是為了雨兒的安危著想。」

「要動手之前，我會通知霍大少，屆時霍大少可以一起。」

「好。」頓頓，霍煊又說：「在那之前，有沒有什麼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如果有，顏大小姐不必客氣，隻管開口。我想殺柳廣的決心，不弱於你們。」

見顏瑾虞看著他，霍煊說：「如果不是柳廣，不是鬼剎島，雨兒當年也不會受那麼多苦。如果沒有你們，我也會對柳廣出手，只是有你們這些更了解柳廣的人籌謀在前，我算佔了個便宜。」

「說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若由我一人單獨去對付柳廣，勝算並不大。我剛才的話，與其說是想幫你們的忙，倒不如說是來和你尋求合作的。」

顏瑾虞一默。

霍煊倒是個好哥哥。

對雨兒很關心，這很好。

「雨兒是我的夥伴，你是為了雨兒，倒也算不上尋求合作，認真算來，我們也可以說是自己人了。」

自己人……

霍煊的心一跳。

他知道她的意思，但他還是忍不住為與她關係近了一步而高興。

心裡偷偷高興。

面上看不出分毫。

「霍大少既然要一起，那就一起吧，下次我們商量計劃的時候，我也會知會霍大少一聲。」

「好，謝謝。」放在身側的拳頭輕握，「既是要知會，不知顏大小姐可有我的聯繫方式？」

「我的意思是，如果沒有，可以留一個。」

顏瑾虞剛想說不用，就算沒有聯繫方式，她想聯繫他，也能輕而易舉查到他的電話號碼。

就聽殷九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有霍大少的聯繫方式，有事我會通知霍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