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本來就是來旅遊的，當然不能一直待著不出門。」
顏瑾虞語畢，席鳳玲就接話，「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些話要說，更確切的說，是有些事想問問阿姨。」
她說這話時是看著鳳湘湘的。
表情嚴肅又認真。
讓鳳湘湘和鳳琴都齊齊一愣。
難道她們的猜測是對的？
她真是她們要找的人，她也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此來鳳家是特地來打探的？
「有、有什麼事你、你隻管問。」鳳湘湘緊緊拽著衣角。
席鳳玲不比她淡定多少，並沒有像平時一樣雙腿交疊姿態妖嬈的坐著，而是雙腿併攏中規中矩，雙手放在腿上。
只是如果細看，會發現她放在腿上的雙手已經下意識的握成拳。
席鳳玲沒有馬上開口，而是看向坐在她身側的顏瑾虞。
接收到她的目光，顏瑾虞輕笑點頭。
認識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見魅魅有這種緊張到有些不知所措的情緒。
席鳳玲的狀態這才稍稍好些。
直接從包裡拿出什麼東西遞給鳳湘湘，「阿姨先看看這個。」
鳳湘湘和鳳琴同時看向她遞出來的東西。
鳳湘湘遲疑接過。
其中一件好像是信件；另一件好像是什麼文件。
「這是……」
「阿姨打開看看就知道了。」不知道為什麼，將東西遞到鳳湘湘手裡之後，壓在席鳳玲心底的情緒就不自覺的散了大半。
鳳湘湘先打開的是信件。
剛打開看到上面的字。
只是看到字，還沒看內容，鳳湘湘臉色就是一變，沒有任何徵兆的雙手顫抖，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鳳琴一見她這樣，忙擔憂問：「媽，您這是？」
她不笨，看到媽媽這樣，她其實大概猜到了，只是她不敢肯定而已，生怕是自己想多了，最後又不是她想的那樣，徒增失落。
「這、這是你爸的字！琴兒，這是你爸的字！這封信是你爸寫的！」
「席鳳玲……席鳳玲……這個名字是你爸取的，是他取的啊……」說到這裡，鳳湘湘已經泣不成聲。
要伸手去拉席鳳玲，不知道想到什麼，動作卻生生止住。
「你……」
想說什麼，又忙警惕的環視四周，是怕被那兩個傭人聽了去。
看出她的擔憂，顏瑾虞適時道：「阿姨可以放心，那兩人一個暈倒，一個在院子裡不敢靠近，我們在這裡說的話，不會被人聽去。」不然魅魅也不會就這麼將東西拿出來。
鳳琴不放心，還是起身去將大門關上，顏瑾虞倒也沒阻攔她。
在鳳琴轉身去關門時，席鳳玲就說：「阿姨還是先將我給你的東西看完吧，有什麼話等您看完以後再說。」
語氣很平靜，好像這是別人的事一樣。
此時的席鳳玲的態度，用淡漠來形容都不為過。
見此，鳳湘湘的眼淚掉得更狠了。
她是怪他們的，怪他們將她丟在孤兒院不管……
一邊掉眼淚一邊將信讀完。
信上的內容並不多，應該是寫得匆忙，最後幾個字還有些潦草。
就提了席鳳玲的名字和出生年月，還寫了暫時寄樣在孤兒院，希望孤兒院能幫忙照顧孩子一段時間，會找機會來接孩子離開，以及一些感謝的話。
她看完信件，席鳳玲說：「當初孤兒院的院長告訴我，和這封信一起放在我身上的，還有一筆錢。」
「鳳、鳳玲，你……我……我們……」
「有什麼話先將手上那份文件也看過後再說。」
鳳湘湘顫著手打開那份文件，那封信件到了鳳琴手裡。
看過信，再看到鳳湘湘拿在手裡的親子鑒定，鳳琴激動大過傷懷。
原來，鳳玲姐真是她姐姐！
鳳湘湘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
席鳳玲並沒有出聲安慰，她就安靜的坐在那裡看著。
看起來不為所動，像個旁觀者。
只有她身側的顏瑾虞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
如果不是很多年不曾哭過，魅魅這會兒大概是會哭的吧。
欲哭無淚，應就是魅魅這個樣子了。
其實有時候，能哭出來的人反而是幸福的。
「玲兒，我的女兒，是爸媽對不起你……」
「您先別急著說對不起，既然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就先說正事吧。」
她的冷靜讓兩人心裡很沒底。
相較鳳湘湘，鳳琴要淡定些，看著這樣冷靜的席鳳玲，她也稍稍穩住情緒。
「鳳玲姐，不，不是，應該喊姐姐了。」
「我大概能猜到姐姐想問什麼，只是在姐姐問出那些之前，我能不能先問姐姐一個問題？」
席鳳玲看她，示意她問。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還有這份親子鑒定……」其實鑒定上面標有日期，她這麼問，只是想再確認一下。
「在我們第一次見面之前，那天會在高爾夫球場遇到，是我讓閔霆將你帶過去的。」
果然……
「那你……」
那你什麼？那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嗎？
真這麼問了，她又想聽到怎樣的回答呢？
她原先的打算是，就算鳳玲姐真是她姐姐，她也不會相認。
「難怪，我就說怎麼會那麼巧，我才向閔三少打探他曾見過的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女人沒多久，就遇到你了。」
「姐姐是從顏大小姐那裡得知與我長得像，心生懷疑才做的親子鑒定吧？」
「閔如風查的，親子鑒定出來我才得知。」還是偶然看到的。
閔如風原本打算晚上告訴她，卻不小心讓她看到了剛送過來，閔如風放在書房裡的親子鑒定報告。
「原來是這樣。」由此可見，閔二少對姐姐是真的好。
「有件事說出來，姐姐可能會生氣，但事已至此，我並不想多瞞姐姐。其實我一直懷疑你就是我姐姐，只是沒有確鑿的證據而已。我懷疑卻沒告訴你，是不想和你相認。」
「你也看到了，我和媽媽在鳳家的處境，不想你也攪和進來。」到現在，再瞞著也沒什麼意義，鳳琴索性就都說了。
因為她知道，就算她不說，以席鳳玲的頭腦也能猜到。
直接說出來，反而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席鳳玲看她一眼。
這她早就猜到了。
只是攪和進來？
就算攪和進來又如何？鳳家還能左右她的人生？
笑話。
「你有什麼話，就、就問吧。」鳳湘湘還有些哽咽。
證據擺在這裡，想否認也不可能，所以鳳湘湘才沒壓抑自己的情緒。
「但凡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當年為什麼會將我扔在孤兒院？既是留了書信和錢，並表示有一天會將我接回去，就說明不是真的想丟棄我，我想知道原因。」
「還有，您的丈夫呢？他去了哪裡？您和鳳小琴又怎麼會從水城輾轉到雲城鳳家的？」
她這話一問出來，情緒好不容易穩住的鳳湘湘，眼淚又不停的往下掉，低低抽泣。
「我們也不想的，當年你爸仇家太多，你外祖母……我是說你親生的外祖母，她又正病重。」
「我要照顧你外祖母，又要跟著你爸躲避仇家，根本顧及不到你。想著如果我們真出什麼事，將你送出去，至少能保全你，就……」
「你是你爸送到孤兒院的，後來我只知道是哪家孤兒院，再多的就不知道了，許是怕走漏風聲，你爸甚至都沒將給你取了名字的事告訴我。」
「我們兜兜轉轉兩年，你外祖母病重，就去了。」
「後來，我懷了琴兒，本來在那種情況下並不適合要孩子，但我捨不得，就躲躲藏藏的將琴兒生下。」
「生下琴兒後，我們搬了很多次家。」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你爸的仇家逼得沒有那麼緊了，我們就找個地方定居下來。不過你爸那段時間總是外出，經常一兩個月才回來，有時候還帶著傷，我問他，他也不多說……」
「好在我們的情況總算是好轉了，不用再顛沛流離。」
「琴兒六歲那年，也就是你八歲的時候，我和你爸商量，讓他去孤兒院將你接回來。他確實去了，卻沒找到你。」
「然後當天晚上，他說他親自去找你。」
「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席鳳玲靜靜聽著，拳頭卻越握越緊。
八歲？
她就是八歲那年被鬼剎島的人帶到鬼剎島的。
「再後來，我和琴兒被鳳家的人找到，強行帶回鳳家，就更加沒有你爸的消息了。」
鳳湘湘眼睛都哭腫了，身形顫巍巍的。
這是她的傷疤，她此時是將這些傷疤一點點揭開，心裡必然很痛苦。
有不少事連鳳琴都不知道。
所以聽鳳湘湘說出來，鳳琴也很不淡定。
「媽，那您怎麼不告訴我？說不定我爸還活著，您如果告訴我了，我還可以想辦法找他。」
以前她也問過媽媽，爸爸究竟去哪了，媽媽都說，被仇家害了。
小時候的記憶雖然不清晰，她也是記得一些的。
她依稀記得爸媽確實一直在躲避仇家，加上爸爸確實不見了，她就對媽媽的話深信不疑。
但是，每當她問媽媽，他們家的仇人是誰的時候，媽媽都落淚說她也不知道。
那樣子確實不像騙她，媽媽是真的不知道。
「我們在鳳家的日子本就過得艱難，又何必再與你說這些徒增你的煩惱呢？我連你爸的仇家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你又怎麼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