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虞小姐只是輕傷，養幾天就能恢復。」女醫生不敢多看，說是讓她來幫虞小姐看傷，實則全程，不管是清洗傷口還是上藥，都是九爺自己動手。

動作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將睡著的人兒弄醒一樣。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溫柔的九爺。

當然，她也不會天真的覺得九爺變了，虞小姐肩頭那個明顯的牙印就是最好的證明。

虞小姐都受傷了，九爺還這麼狠。

而且她不過多看了那個牙印一眼，九爺凌冽的目光就掃過來，嚇得她忙將視線收回，恨不得馬上找什麼東西來遮住眼睛。

她是女的啊，九爺這佔有慾也太……

「那沒什麼事，我就先回了。」

「嗯。」殷九燼沒給她一個眼神，一直看著擦好葯換了一套睡裙睡在床上的人。

女醫生退下，還體貼的將房門帶上。

程叔和程嬸就等在樓下。

看到女醫生下來，程嬸忙起身問：「怎麼樣？虞小姐傷得重不重？」

「只是輕傷，已經上過葯，有九爺照看著。很晚了，程叔程嬸先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而後，三人關了客廳的燈一起離開，回各自的房間去了。

樓上房間裡。

殷九燼坐在床邊，就這麼盯著顏瑾虞看，抬手撫著她的臉頰，良久，才起身去浴室洗了個澡。

花灑的熱水直接從頭頂淋下，殷九燼也沒有避開，就這麼閉眼任由水從他臉上衝過。

昨晚讓林子木查到一些消息，他就料到小姑娘會用引蛇出洞這一招。自然是生氣的，因為小姑娘竟瞞著他私自行動。

但比起生氣，他更多的是擔心和著急。

所以他連夜將工作處理完，將和客戶見面的時間提前到下午兩點。

對方就算要動手，也必然是晚上。

他算計好了時間，兩點和客戶見面，半個小時商談結束，他三點就能上飛機。

三個小時的飛機就能到北城。

既是料到對方就算出手也會選擇在晚上，那時間上就完全來得及。

只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航班會延誤。

國外不似國內，又恰是他公司業務剛涉足的國家。在那裡，他還沒有那麼大的話語權。所以哪怕是臨時調用專機，也費了不少時間，才讓他來得這麼晚。

能讓他親自出面的，自是極重要的業務。

為打開那個國家的市場，帝國集團已經籌備一年之久。

他並不想讓這一年的籌備白費。

那不只是他一個人，還是手底下一群員工忙活了一年的成果。

但如果時間倒退回去，他知道航班會延誤，一定會丟下那裡的工作趕回來。

一年的籌備又如何？

沒什麼比她更重要。

就差那麼一點，如果他再晚一秒鐘，小姑娘就……

看到霍煊，他沒有以往的吃醋不舒服，有的只是感激。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有霍煊在，小姑娘當時的情況可能會更糟。

所以他並不關心霍煊是怎麼知道小姑娘這邊的情況，又為何甘願為小姑娘以身犯險。

至少這一次，他完全不計較。

是，以小姑娘的身手保住性命不難，但也僅此而已，她一人面對那麼多人，必定會重傷。

再說，萬一呢？

萬一她不只是重傷……

他其實早早就讓程林帶人來援助小姑娘，但對方明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防備著他的人，將他的人都堵在路上。

遲遲沒能趕過來援助。

好在他之前就讓幾人暗中保護小姑娘，不然小姑娘豈非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她大抵是習慣了孤軍作戰，這樣的事竟也不知道叫個幫手。

就算瞞著他，她不是還有幾個信得過的夥伴嗎？

是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覺得不會有事也好，是不想將別人卷進危險中來也罷，小姑娘這樣孤身應敵的習慣都是不可行的。

往後他定要讓她改過來。

這次，好在小姑娘沒事，不然他怕是一輩子都沒辦法原諒自己，竟在這樣緊要的關頭選擇出差。

事實上，是殷九燼想得複雜了。

顏瑾虞還真沒打算這麼早動手，是恰好有這個時機，她才有引蛇出洞的想法。

如果殷九燼一直在北城，她也不會這麼快動手。因為有殷九燼在，礙於對殷九燼的忌憚，對方怕是沒那麼容易出手。

洗好澡擦乾頭髮，殷九燼找了一套浴袍穿上，並沒有馬上睡覺，哪怕他昨晚一夜沒睡。

走到床邊彎腰在顏瑾虞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才拿起一旁的手機走到陽台。

「動用Y國分公司所有人力財力物力，全力打壓瓊斯家族涉及的業務，哪怕帝國集團在Y國的業務再進行不下去也在所不惜！就算不能毀了瓊斯家族，也要讓它脫層皮！」

接到電話的正是帝國集團Y國分公司的負責人。

分公司負責人不明情況，但對於殷九燼的命令，他不敢也不會違逆，「是，九爺！」

掛斷電話，又撥出一個號。

大半夜被電話吵醒，秦灝並沒有發怒，反而一秒清醒表情嚴肅。

因為這個電話是殷九燼打的。

秦灝很清楚，不是有極其要緊的事，殷九燼絕對不會這麼晚給他打電話。

「殷二，有事？」

「幫我個忙。」

殷九燼開口讓他幫忙，更是難得。

秦灝更加肯定事情不尋常。

他這些天一直在部隊裡，並不知道霍思雨已經離開帝都去了北城。如果知道，不用殷九燼多說，他也能猜到是什麼情況。

「你說。」

「你所掌握的關於鬼剎的信息都告訴我，順便查一查，鬼剎僥倖活下來那幾人的下落，再查查他們在國內可能還與哪些人或哪些家族有牽扯。」

秦灝沒問他為什麼說這些。

用腳趾頭想，他也知道一定和顏瑾虞有關。

和顏瑾虞有關，就是和他的小未婚妻有關，就算殷九燼不是他的兄弟，這件事他也一定會管。

「我的職業雖然特殊，每次執行的任務也都比較特別，但鬼剎的信息，我查到的還真不多。早年鬼剎島的信息就很難查，更別說如今鬼剎島已經毀了三年，它的消息更是無從查起。」

「至於追查那些人的下落，自閔家宴會，我的人就一直在查，我知道你也一直有派人去查。你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我自然也沒查到多少。不過，已經有了點眉目。」

「那些人從帝都離開後，好像是往雲城去了。」

「只是到雲城之後，他們就徹底銷聲匿跡。」

「那就往雲城查，將雲城掘地三尺，不信還查不到！」

隔著電話，秦灝都能聽出殷九燼的憤怒。

秦灝並沒有多問，出了什麼事，查一查就能知道。

「嗯，我會加派人手。」

殷九燼自己也會加派人手。

掛斷，殷九燼就撥通了林子木的電話。

林子木正在指導人追蹤那三人。

「老闆。」林子木不似殷九燼，雖然昨晚也跟著熬夜加班，但在乘坐飛機回來的途中，他眯了兩個小時，殷九燼則因為太擔心顏瑾虞，根本睡不著。

所以林子木這會兒還有精神辦事。

「情況。」

林子木如實彙報：「對方人手不少，我們的人有幾批與他們對上，耽擱了些時間，不過但凡遇到的人，都被我們抓起來了，就是那三個正主到現在還查到蹤跡。」

「抓到的人，審！」

「至於那三人，繼續追，其中兩人身上有傷，各交通要道又被堵著，他們不可能離開北城，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出來！」

「是！老闆！」

掛斷電話，殷九燼在陽台站了幾分鐘沉澱怒意，才轉身回房間。

躺下，將顏瑾虞攬進懷裡。

這一夜，北城翻了天。

九爺動用手底下所有人在北城搜人，鬧得人心惶惶。

沒有哪個家族睡了安穩覺，生怕九爺要搜的人和自己家有關，連累整個家族。

前前後後，林子木帶著人抓了對方近百人。

是的，近百人。

可見對方也是大手筆！

近百人，在打鬥的途中死了差不多一半，剩下的或多或少都受了點傷。

本以為能審問出一點有用的東西來，沒想到剛將人抓回來，那些人就齊齊中毒死了。

很老套，牙縫裡藏毒。

殷九燼接到消息的時候，是凌晨五點半。

顏瑾虞還在熟睡。

殷九燼也沒起身，將手機放好，再次將顏瑾虞摟進懷裡。

繼續閉眼睡覺。

審問不出什麼來，本就在他預料之中。

他沒想到的是，那些人竟都甘願服毒自殺。

會毫不猶豫服毒自殺，應就是任務失敗被抓，就算能活著回去，也會受更重的懲罰。

*

六點，顏瑾虞準時醒來。

見殷九燼還在睡，她就沒動。

她很清楚殷九燼這次出差，至少要三天才能回來，他卻這麼快就回來了。

兩人在車上時，車裡的燈光比較亮，她就看到殷九燼眼底有一絲青影，明顯就是沒睡好。

輕手輕腳的準備起身。

本就警覺，顏瑾虞一動，殷九燼就有要睜開眼的徵兆。

顏瑾虞忙湊過去在他臉頰親了一下，再在他耳邊低語：「九哥，再睡會兒。」

殷九燼手一用勁，又將人攬了回來，也沒睜開眼，憑著直覺在她臉上亂吻，然後埋頭在她頸間，「你陪我。」

顏瑾虞無奈，任由他抱著她的腰臉埋在她頸間，抬頭輕撫著他的頭髮。

算了，晚些時候再給小雨打電話問問醫院那邊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