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對白阿姨不是很熟悉，也說不上來她是個怎樣的人。秦家大哥就在這裡呢，白阿姨是秦大哥的繼母，秦大哥應該比我這個外人更了解白阿姨才是，霍小姐和顏大小姐想知道白阿姨是怎樣的人，不妨問問秦大哥？」

說完，見其他人都看向她，秦灝也掃了她一眼，閔絲絲「突然」有點慌亂，「怎、怎麼了？是我哪裡說錯了嗎？」

顏瑾虞收回看著她的視線，笑了一下，「沒有，你說得很對。相較你而言，秦大少確實應該更了解他的繼母。」

「不過，我想秦大少應該不屑提起白霜霜。」

霍思雨適時接話，「虞美人說得對，那就是個小三上位的女人，秦灝自然不屑提起她。」

說完，顏瑾虞和霍思雨兩人都朝閔絲絲看去。

然而，閔絲絲的神色居然不變分毫。

對視一眼。

閔絲絲這個人，這樣都不露破綻。要麼就是她和白霜霜真沒有任何關係，要麼就是她這個人極擅長隱藏。

「算了，我也就有些好奇，既然閔大小姐對白霜霜不熟悉，我們就不說她了。」顏瑾虞說。

說著看霍思雨一眼。

霍思雨秒懂，招呼大家，「都別坐著，來來來，喝酒唱歌，喜歡什麼就做什麼，別把氣氛搞得這麼壓抑。」

語畢她就將包廂裡的輕音樂換了，不是多勁爆的音樂，卻比剛才的輕音樂鬧了些。

顏瑾虞不再說話，端著水杯懶懶往沙發上一靠，斂眸喝水。

該確定的東西都已經確定得差不多，既然這樣，她也沒必要再費那個閑心去多理會。

至於那些確定不了的，往後再說。

或許什麼時候對方就露餡了也不一定，也或許她突然來了興趣，會去認真查一查。

霍煊和秦灝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顏瑾虞和霍思雨配合得這麼默契，霍煊本就在觀察顏瑾虞，秦灝的視線則大都停留在霍思雨身上，自然發現了些東西。

所以，她們這是在故意套閔絲絲的話？

套閔絲絲的話，是那個白霜霜有什麼問題？

如果是白霜霜有問題，為什麼又要從閔絲絲這裡套話？難道閔絲絲和白霜霜有什麼牽扯？

還有，以顏瑾虞的性情，又不是有多深的交情，定然不會無故邀請這幾人一起上樓來。

這是秦灝和霍煊的一致想法。

特別是霍煊。

比起秦灝，他和顏瑾虞有過不少接觸，比秦灝更為了解她。

剛才在包廂外，他聽說這幾人是顏瑾虞邀請上來的，還頗有幾分意外。

只是，他暫想不透這幾人身上有什麼特別，竟值得顏瑾虞如此反常的對待。

這邊，顏瑾虞不再開口說話，坐在她旁邊的駱秋和閔絲絲也相繼沉默著。

駱秋還好，只是單純的覺得自己不適合多話，閔絲絲則是扶著眼鏡掩下眼底的情緒。

顏瑾虞這個人果然古怪，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在一個人面前如此小心，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被對方看出破綻。

要對付顏瑾虞，看來得從長計議。

說來也是怪閔桂離和白霜霜辦事不利，早年竟是連一個兩歲的小孩都解決不了，還讓顏瑾虞不知流落到什麼地方學了一身本事回來。

早知是這樣，當年就沒必要策劃那一場綁架，讓顏瑾虞長在顏家，或許還沒這麼難對付。

誠然，是閔絲絲想多了。

如果真長在顏家，早慧的顏瑾虞，一歲識人兩歲認字，又豈會平凡？

也未必見得就好對付。

倒是此時，閔絲絲的想法是，如果不是要等著閔如風回來探探他的口風，她現在就會離開。

她委實不想多在顏瑾虞面前停留。

顏瑾虞喝了半杯水，拿在手裡的手機就響了。

坐在她旁邊的閔絲絲一抬眼就看到她手機上的來電提醒——九哥。

殷九燼！

顏瑾虞看到來電提醒，雙眸就迸出從接觸到現在，她一直沒見過的亮光。

一副很高興接到殷九燼電話的模樣。

這兩人的感情，似乎已經遠超她的認知。

她以前從未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殷九燼那個人，她以前也不是沒接觸過，那就是一個淡漠至極的人，對他的母親都十分冷淡，更遑論其他人。

從來沒想過，他有一天會對一個人如此看重。

顏瑾虞果然不是一般的難對付。

閔絲絲正想著，顏瑾虞就站起身，「我去接個電話。」這話是對霍思雨說的。

霍思雨點頭表示了解。

同時也隱示著，她會幫顏瑾虞盯著這幾人。

顏瑾虞並沒有走遠，豪華大包廂是有陽台的。

打開隔音玻璃門，顏瑾虞走到陽台上，將隔音玻璃門關上的同時，接通電話。

「九哥。」

帝國大樓旁的寫字樓頂樓一間獨立辦公室，殷九燼坐在辦公桌後的大椅上，將椅子轉了方向，背對著門，透過落地窗看向大樓外。

大樓下，車水馬龍。

聽到顏瑾虞的聲音，殷九燼清俊的臉上，冷肅的神情不變，深邃沉冷的雙眸卻帶上了一抹溫柔。

「還在醫院？」

「沒呢，早就離開醫院了，在魅魅的酒吧。」

殷九燼拿著手機的手一頓，「怎麼又去那裡了？」果然還是在北城好，小姑娘除了有那麼一兩個人需要搭理，大多時候都是待在他身邊，哪像來帝都後。

一大群人，還是一約她就會出去的那種。

昨晚兩人才那麼親密過，今天她就扔下他一個人。

他是不是得拖延些時間，盡量多在北城停留，別那麼快回帝都？

不，不行，小姑娘說徹底回帝都之後才和他訂婚。

「阿風給霍煊看病時，霍煊好像看出了點什麼東西，就打算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只是來魅風後，遇到了點小變故。」

「小變故？」

「也沒什麼，就是發現了點有趣的事，不過不重要，暫時就不和你多說了，等徹底弄清楚以後再細細告訴你。」

「嗯。」

殷九燼說：「霍煊的事不必多管，他也算有幾分腦子，會發現也不過早晚。」

「我知道，小雨是信他的，他若知道了，倒也沒什麼要緊。」其實就算小雨不信任霍煊，霍煊知道了也不要緊。

鬼剎的人沒死絕，如果到最後，鬼剎想魚死網破，他們的身份暴露出去的幾率也很大。

關鍵是，霍煊這個人足夠聰明，又已經生疑，誠如殷九燼所言，霍煊會發現也不過早晚的事。

「所以小虞兒，你也信任霍煊？」

顏瑾虞一懵。

這和她信不信任霍煊有什麼關係？

而且，她怎麼覺得殷九燼這話透著一股子的酸味？

「我信不信他不重要，重要的是小雨信。」她人都是他的了，還這麼小氣愛吃醋。

「對了九哥，我見著秦家那位大少了。」

「所以？」

顏瑾虞失笑，「所以什麼，九哥，你不是吧，秦大少的醋你也吃？那是小雨的未婚夫，更何況他與你還有些交情。」

「只是單純的不想聽你提起其他男人。」

顏瑾虞：「……」

「見到他了，然後呢？」

顏瑾虞聞言，眉頭一挑，「九哥，你不是不想聽我提起其他男人嗎？」

殷九燼一噎。

「不過九哥你倒也沒說錯，秦灝這個人就算知道了小雨的身份，也未必會是敵人。」

眼裡是不是有一個人，其實很容易看出來。

更何況，腦子這麼好使的她都細緻去觀察過了。

「嗯。」

殷九燼應這一聲，意味很深。

反正顏瑾虞是聽出來了，他對秦灝是很信任的。

「九哥……」

「什麼？」

顏瑾虞看著陽台下三三兩兩的路人，突然一笑說：「沒什麼。」初時知道殷九燼在部隊時曾有一個極其在意的人，還那麼在乎對方喊出來的稱呼，她確實有些不爽。

當然，她現在也依然很不爽。

但顯然，如果再提起這個事，殷九燼的心情必會受到影響。

罷了，等什麼時候時機對了，再問也一樣。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居然喊出「阿九」這麼親昵的稱呼來，還讓殷九燼這麼在意。

顏瑾虞沒發現，其實在殷九燼面前，她變了很多。

若換作以前，她一定是有什麼疑惑都會第一時間問出來，絕不會藏著。

她此番忍著沒問，除了覺得這完全影響不了她和殷九燼關係以外，更多的還是，她不想去揭殷九燼的傷疤。

還是那句話，她的人，她是會心疼的。

殷九燼卻直覺她剛才一定有什麼要問，「當真沒什麼？」

「真沒什麼，我就是想喊喊你。」

不管是不是真沒什麼，這情話，無疑都很得他的心。

「嗯。」

「對了九哥，我讓你的助理去幫我查的事，查得如何了？」殷九燼的助理，也就是林子木。

不過不是顏瑾虞讓林子木去查的，是她說想查這件事，殷九燼就將事情攬了過去，吩咐林子木去做。

「查清楚了。」

*

與此同時，帝都醫院某間VIP病房。

病床上靠坐著一人，旁邊站著一人。

站著的是個男人，一身運動裝，頭上戴著鴨舌帽。

帽簷微微壓低，只露出半張臉。

儘管只是半張臉，也不難看出就是殷九燼的助理林子木。

而坐在病床上的人，正是秦白露。

彼時秦白露手裡拿著幾份文件模樣的東西在看。

「秦二小姐，看完了嗎？」

秦白露拿著文件的手輕顫，「這、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