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站在邱簡身側也正要就顏瑾虞那番「邱家是時候從帝都消失了」的話出聲的邱成。

邱成也被狠狠嚇到了。

要出口的話就這麼收了回去。

邱簡和邱成都不說話，邱家其他人自然不敢多說。

他們都以為顏瑾虞的倚仗是殷九燼。

耳邊終於安靜，顏瑾虞的視線再次轉向秦白露。

秦白露自然有些疑惑邱簡和邱成怎麼都不說話，尤其是邱簡，怎麼開了口又突然止住？

然而，眼下情形容不得秦白露多想。

看著顏瑾虞，秦白露大方得體的一笑，「是啊，顏大小姐認識我？」

「並不認識。」

「……」秦白露的表情有一瞬僵硬。

「你們剛才說的，我聽到了而已。」顏瑾虞又說。

秦白露：「……」還來不及說話，就聽到顏瑾虞說出一句讓她咬牙切齒的話。

顏瑾虞說：「當然，我這麼喊你一聲，可不是為了和你認識，只是想提醒你，不管是誰，都別想試圖靠近我的人。」

掃一眼她提著的食盒，「你拿來的東西，我九哥不吃。」

九哥……

又是這個該死的稱呼！

從顏瑾虞出現到現在，她已經聽到她喊過幾次這個稱呼了！還有，帝國集團的前台居然對顏瑾虞這麼熱情，這說明什麼？

說明九爺曾帶顏瑾虞在帝國集團公然露過臉！

帝國集團的人對顏瑾虞的態度，完全取決於九爺！他們對顏瑾虞這麼恭敬，只能說明九爺對顏瑾虞確實很不一樣！

不管九爺這麼對顏瑾虞是不是因為他們的婚約是殷老夫人親自定下，都足夠說明顏瑾虞在九爺心裡是不同的！

幸好，九爺心裡另有其人，不然……

她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慶幸九爺心裡有那個人！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秦二小姐心裡想什麼我很清楚，我隻勸你別動不該動的心思，因為我懶得對付你。」不是懶得費心思對付，而是懶得對付，就是說，她如果要對付秦白露，根本不用費任何心思。

「當然，我也不是忌憚你才說的這些話，就是單純的覺得，我的人，我不喜歡被人惦記，僅此而已，你還不夠格來讓我忌憚。」

「還有，九哥不吃的不是從殷家拿出來的東西，而是經你手的。」

秦白露的笑維持不住。

面容略微扭曲。

「顏大小姐說這些話問過九爺的意思了嗎？就這麼為九爺做決定，是誰給你的權利？九爺知……」道嗎？

後面兩個字沒說出來，就被一道聲音打斷：「我給的。」

眾人聞聲看過去，只見殷九燼正往這邊走來，彼時他身後的專梯緩緩合上。

他是直接從五十五樓的辦公室下來的。

殷九燼雙眸陰婺的掃過，眾人靜若寒蟬。

說是靜若寒蟬都輕了，邱成還好些，另外的那些邱家人有幾個甚至被嚇得險些癱軟在地。

而這，僅僅因為殷九燼的一個眼神。

可見此時殷九燼的眼神有多陰婺嚇人，或者說，可見殷九燼此時的心情有多不好。

為邱家的不識相竟敢找到帝國集團來，犯了他的威嚴；更為秦白露居然給他送吃的，讓顏瑾虞不高興。

他才不管是哪裡出來的東西，反正讓他的小姑娘不高興了，就不是好東西。

當然，這個讓小姑娘不高興的人，他也不會給什麼好臉色。

倒是小姑娘這樣一口一個「我的人」，讓他很是喜歡。

懂得護食，不錯。

「九爺！」兩個前台恭敬道。

「九、九爺……」

看到這樣的殷九燼，秦白露心裡有些怵，可只要一想到殷九燼剛才那句話，她心底的怒意就怎也壓不住。

他給的？

他給的什麼？

給顏瑾虞為他做決定的權利？！

顏瑾虞憑什麼！？

憑那個婚約？

但就算再憤怒，秦白露也不敢在殷九燼面前表露出來，只能將怒意強壓住，想開口說話，卻因太過怵殷九燼陰婺的眸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過，秦白露到底是能開口了，邱家那些人卻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殷九燼不再管他們，直接朝顏瑾虞走去，他目光轉向顏瑾虞時，已經沒有剛才的陰婺嚇人，不僅如此，竟還帶著一抹柔和！

接著，他們看到，他走到顏瑾虞面前，牽起了她的手！

「事情辦完了？」聲音溫柔得好像這個九爺是假的！

邱成身形一晃，險些摔倒。

早知道九爺對顏家大小姐這麼看重，他……應該說，早知道九爺僅一個眼神就如此駭人，他說什麼也不會……

他知道，邱家完了！

是真的完了！

秦白露和邱簡都震驚得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她們看到的和聽到的是真的！

怎、怎麼可能？

九爺不是心裡有人嗎？

怎麼對顏瑾虞這麼……溫柔？！

換作任何一人，用上「溫柔」這個詞都不奇怪，偏偏這個人是人人敬畏、手段狠辣的「商界殺神」九爺！

最主要的是，他心裡明明有人，卻還對顏瑾虞這樣，是移情別戀？還是單純的責任使然？

顏瑾虞一看到殷九燼，因著秦白露生出的壞心情瞬間就散了，尤其是想到他剛才說的話。

他給的……

他給的她權利。

殷九燼果然不愧是她認定的人，盡說些讓她高興的話。

「嗯，辦完了，還借了九哥的名頭行事。」說完對他咧嘴一笑，笑起來有些傻。

至少在殷九燼看來是這樣。

想要習慣性的抬手揉揉她的發頂，卻發現她的長發扎了起來，這一揉，她的頭髮得亂了，就轉為捏她的臉，「傻，我是你未婚夫，用我的名頭何至於用上一個『借』字？你用我的名頭行事，不是應該的嗎？」

這寵溺又縱容的語氣，就是再傻，秦白露也看出來了，九爺對顏瑾虞怎麼可能只是責任？

可九爺心裡明明是有人的……

難道九爺也和其他男人一樣，喜歡左擁右抱盡享齊人之福？

不，不會的，九爺這麼多年身邊都沒有女人……那個人除外。

這樣的九爺，怎麼可能喜歡左擁右抱？如果當真喜歡，憑著九爺的身份地位，想要多少女人沒有？

那九爺對顏瑾虞又為什麼……

想著，秦白露微微垂下眼簾，遮住了眼底忽而變得陰森的神色。

不管九爺是為什麼對顏瑾虞這麼不同，顏瑾虞都留不得了！帝都那個人有九爺護著，她動不得，顏瑾虞她還能動不得？

雖說九爺常在北城，同樣在北城的顏瑾虞她也不好下手，但顏瑾虞並不像帝都那個人一樣足不出戶，只要有心，總能讓她逮到機會對顏瑾虞下手！

在顏瑾虞要如常瞪他拍開他的手之際，殷九燼收回了手，回頭看到還站在身後的一群人，眉頭微擰，「需要人轟你們離開？」

「還是說，單是讓邱家消失不夠，你們也想一併消失？」

邱家一眾人聞言大驚，特別是邱簡。

忙說：「抱歉九爺，我們這次過來，確實是誠心誠意就我上次犯的錯向顏大小姐道歉，並沒有別的意思，特地找來帝國集團，是因為只有等在這裡才能看到九爺，我們才……」

「就是你，覺得小虞和我不般配的？」殷九燼幽幽地打斷她。

邱簡一愣，而後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大驚失色，「九、九爺，我……我……」

「我」半天也我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邱簡如果不說話，殷九燼都不會想起她來。

「我的事，也是你能過問的？」

「誰和我般配，你比我更清楚？」

越聽，邱簡越惶恐，哪怕她一直不敢抬頭去看殷九燼的表情。

「不不不，對不起九爺，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是我口不擇言了，我已經受到教訓重傷臥床，還望九爺能原諒我的口不擇言，我以後再不敢說這樣的話，對不起……對不起……」

「本來邱家只需公然發一篇公開道歉的公告，在道歉的同時說出事情始末再賠償一筆精神損失費，這件事就算過了。」

聞言，邱簡和邱家幾人滿心皆涼。

而後神色頹然。

十分後悔！

「還不滾？」

邱成忙推著邱簡的輪椅離開，邱家幾人也忙跟上。

邱家完了，如果趕得及，還能回去做點補救，儘管這根本不可能。

殷九燼掃一眼還站著那裡的秦白露，「你要留下做客？」

秦白露剛想驚喜的應是，就見殷九燼繼續說：「景山招待客人的房間很多，就怕你進去後要永遠留下來做客。」

秦白露：「……」心驚肉跳！臉上還沒堆起來的笑都已經僵住。

「我有事先走了，我姐姐讓吳奶奶特地做的兩道菜就放這裡，下次有機會再來拜訪。」

語罷一溜煙跑了。

活像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

殷九燼掠一眼秦白露放在前台上的保溫盒，淡淡道：「扔了。」這是對那兩個前台說的。

牽著顏瑾虞又坐專梯上樓。

*

兩個星期後，去給顏如玉一家三口送行的小宴會結束，回景山的路上，顏瑾虞遇到了圍殺。

不是找來社會人小混混圍堵，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圍殺。

彼時，車上除了顏瑾虞，還有司機程林以及……送行宴過半突然出現的殷九燼。

只是一開始，這些人是沖著她還是沖著殷九燼來的，顏瑾虞還不清楚。

並沒有緊張，反而有幾分興奮。

她終於有在殷九燼面前表現的機會了！

做殷九燼的保鏢都兩個星期了，她一直沒找到展露身手的機會，倒是因為一直待在殷九燼身邊，總是有很多吃的擺在她面前，她整個人都圓潤了一圈。

殷九燼超強的警覺性讓他第一時間就發現車外的情況。

彼時，車又駛到從市區到景山這段路途中最荒涼的地段。

沒有人煙。

道路兩旁是一片楓樹林。

夏季，楓葉正茂盛，天已近傍晚，本就有些暗，又是行在茂密的楓林中的路上，都有些看不清路。

但這麼多年，從未敢有人在這裡行事，因為這裡雖然離景山還有一段距離，這條道卻隻通往景山，平時只有殷九燼一個人過。

誰敢打他的主意？

「小虞……」

殷九燼剛想出聲安撫，卻見顏瑾虞面色不改，甚至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九哥別擔心，你忘了？你身邊是有保鏢的！放心，我會保護你的！而且，也是時候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了！以免你總說我傻！」

殷九燼：「……」

前面駕駛座的程林：「……」虞小姐做九爺保鏢的事不是玩笑嗎？

還有，被人攔了路，虞小姐是不是太過淡定了一點？

哦，似乎不是淡定，而是莫名的有點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