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瑾虞看他一眼，然後視線轉向他手裡拿著的水杯上，眸光閃了一下，接過水杯喝了一口。

就喝一口，她現在胃不是很舒服，喝不下去。

不過她倒是沒表現出來，見她不喝了，殷九燼也沒說什麼，將水杯接過去放回書桌上。

「九哥，你還生我的氣嗎？」顏瑾虞看著他問。

事實上，她已經確定殷九燼不再生她的氣。如果生她的氣，不會為她這麼忙前忙後，連房間都幫她收拾乾淨了。

彼時顏瑾虞坐在床上，殷九燼站在書桌旁。

殷九燼盯著顏瑾虞看了片刻，而後舉步走過去，彎腰抱住她，「沒生你的氣。」就算一開始有點生悶氣，回到景山以後就全散了。

明明早就看出來他不再生她的氣，這會兒聽他親口說來，顏瑾虞還是輕輕鬆了口氣。

抬手回抱他，「九哥，我當時……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事情已經過去，往後就不必再提。」不管當時因他問霍思雨那兩個問題，她的反應是有意還是無意，都不要緊。

如果是有意，那就是他做得還不夠好，他們相處的時間也還不夠多，讓她對他還沒有足夠的信任。

不著急，總有一天，他會讓她全然信任他。

如果是無意，那更好。

慢慢鬆開她，「時候不早了，你剛才又……先躺下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九哥你……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沒有。」該問的他都問別人了，她是個什麼情況，他已經大抵清楚。

「就是往後別再那麼沒個度的喝酸奶，哪怕你真的很喜歡。」

顏瑾虞笑了一下，這個事她還真沒辦法答應。

她很清楚，她一旦覺得煩躁，就只有那麼一兩個方法可以緩解，而今她已經隱退，不再接任務，那麼，緩解的方法也就只剩喝酸奶這一個了。

當然，那一股煩躁的情緒尚在她的控制範圍內時，簡單的出手也是能緩解的，就像顏瑾雲算計她的那天一樣。

見她隻笑不說話，良久，殷九燼低低一嘆，攔腰將她抱起，繞到另一側將她放在粉色大床上，拉了被子給她蓋上，「睡吧。」

她不應也不要緊，總歸往後有他看著，不會讓今天這種情況再發生就是。

見他給她蓋好被子後站直身子，顏瑾虞以為他要離開，忙伸手抓住他的手，「九哥。」

大概是喝了太多酸奶吐得太厲害，她現在雖是說話不受影響，但事實上，她並不好受，面色也十分蒼白。

看到這樣的她，殷九燼一默，心底的後悔又更甚了幾分。

反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捏捏她的指尖，「我不走，去給你拿手機，之前你的電話一直在響，被我關了靜音。」

顏瑾虞聽他這麼說，不由得掃那邊書桌上的手機一眼，屏幕已經不再閃，也就是說，阿風沒有再給她打電話，想來是對她足夠了解，知道她看了那些簡訊後會自己想通，就不再那麼擔心了吧。

其實不是，就算髮了簡訊，閔如風……或者說他身邊的席鳳玲都沒有完全放心，繼續打顏瑾虞的電話，是後來接到殷九燼電話的霍思雨知道他發現了顏瑾虞的情況，一定不會放任不管，調轉車頭離開景山時給閔如風去了個電話，告知了他們這邊大致的情況，讓他們放心，他們才不再給顏瑾虞打電話。

「不用了，我明天再回個電話過去就行。倒是九哥，你都不好奇是誰一直在給我打電話嗎？」

她不打算回電話，殷九燼倒也沒強求。

就著在床上坐下，握著她的手看她，「如果你想說，我會認真聽；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沒有追問，也沒有表現出有多好奇的樣子。

「還是那句話，你總歸是我的未婚妻，將來也會是我的妻子，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

「你有交友的權力，我不會多干涉。」當然，這是有前提的。

太過親密的異性朋友不行。

這話殷九燼沒說出來。

他會事事都盡量順著她，但她必須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殷九燼終究是殷九燼，哪怕因吃乾醋翻了船心裡後悔萬分，對顏瑾虞的佔有慾這一點，依舊絲毫沒變。

顏瑾虞聞言，心微動。

以殷九燼的脾性能做到這一步，算是對她很縱容了。

想著，輕笑著看他，「九哥，你那麼聰明，其實早就看出來我和小雨原就是認識的了吧？」

反正她是認定了他的，還清楚的知道他在她心裡的分量並不輕，既然這樣，他不願去查她，那她一點點告訴他也一樣。

朝夕相處，殷九燼總會發現她的不同，與其到時候又出現猜疑對方的情況致使兩人心裡都不好受，倒不如一開始就杜絕這種情況出現的可能。

既然暫時不能讓殷九燼都知道，那她就告訴他一些他能知道的。

殷九燼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她會將這事挑明了說。

斂下情緒點頭，「嗯。」

「我和小雨很早就認識了，我們算是在一個地方長大的。除了小雨，我還有兩個關係不錯的夥伴，等以後有機會，我介紹他們給九哥認識。」

殷九燼何其敏銳，他抓住了「夥伴」兩個字。

不是關係不錯的朋友，而是關係不錯的夥伴。

朋友和夥伴，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是有差別的。

「嗯。」並沒有打算追問。

「九哥，這世上與我交好的也就那麼幾個人而已，所以我難免會對他們多上點心。小雨這次來北城就是來見我的，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她既然來了北城，我們就少不得要多點時間相處，九哥你……別那麼介意。」

殷九燼：「……」連小姑娘都覺得這事是他不對了。

還算給他面子，沒直接說出來。

「小雨在北城待的時間也不長，過幾天就會回帝都，等小雨離開，我每天都陪著你。你在景山我就在景山，你去公司我就跟著你去公司，總之，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就是我一直跟著你，以什麼身份呢？」

正高興她說他去哪兒她就去哪兒的殷九燼聽到她這個話後，剛要開口，又被她打斷：「未婚妻？」

說著顏瑾虞就顧自搖頭，「不不不，未婚妻都是養在家裡的，誰會走到哪裡都將未婚妻帶著啊？不妥不妥，這樣你在商場上的合作夥伴或是競爭對手如果知道了，也會以此來笑話你的。」

「那不然，九哥你對外宣稱我是你在外面的相好？」

殷九燼：「……」

說完又搖頭，「不，這好像也不行，但凡知道九哥的，應該都知道你有一個未婚妻叫顏瑾虞。化名明顯也是不行的，那天在顏家的宴會上，好多人都見過我。」

「那不然九哥你說我是你的秘書？」

「好像也不行，大家都知道我只是初中畢業，學歷不夠。」

突然，顏瑾虞眼睛一亮，「九哥，不然你雇我做你的保鏢吧！不要工資的那種，你管飯就行。我很厲害的，完全夠格當你的保鏢！」

一直是她在說，殷九燼根本插不上話，

等她終於說完，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看著他，殷九燼沒忍住，失笑出聲，「傻。」

同時捏了捏她的臉。

小姑娘就算真和表面上看到的不同又怎麼樣，總是呆傻而不自知。

那抹因今晚的事聚在心底、複雜難明的情緒，也在此時全然消散。

顏瑾虞瞪他，倒是沒拍開他的手，而是抬手抓著他的手，「九哥，我是說真的，沒在開玩笑！」

「嗯。」殷九燼眼底還帶著笑意。

她面色有些蒼白，看起來尤其的脆弱，他並沒有繼續捏她的臉，而是撐開手掌，手心貼在她臉頰上，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細膩的皮膚。

「那你雇不雇我？」

「我不要工資的。你別不信，我真的很厲害，打架少有人是我的對手，能保護好你的。」

「嗯，雇。」說著俯身，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