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包廂裡陷入了沉默。
這時，包廂裡頭響起了鈴聲，倩蓉過去打開包廂門，就看到掌櫃的笑臉和他手中精緻托盤上的酒壺。
「這是楊小姐點的上好桃花酒。」
原來是掌櫃送了上好的桃花酒過來，等掌櫃將桃花酒交給倩蓉，倩蓉關上包廂門。
楊舒清接過酒壺，親自倒了兩杯桃花酒，捧上一杯遞給姜檸寶，然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姜四小姐，這桃花酒是晉江茶館最受歡迎的花酒，每人每日僅供一壺。」
姜檸寶微微一笑，輕輕抿一口感受了一下，讚道：「這桃花酒果然名不虛傳，口感極好。」
自賣自誇一點都不心虛。
楊舒清眼中閃過一抹滿意。
晉江茶館背後的靠山是定國公，等她嫁入定國公府，也許就會知曉這茶館的真正主人和釀造花酒的人是誰。
姜檸寶見女主這副模樣，哪裡還猜不出她的心思，心裡暗暗好笑。
一時間，兩人靜靜的品嚐桃花酒，氣氛難得融洽。
半晌，楊舒清再次開口。
「我明白姜四小姐心裡有怨氣，但清者自清，我不想再多做無謂的解釋，說得再多，姜四小姐亦不會相信。」
姜檸寶贊同的點頭：「確實不會相信。」
什麼清者自清，早就和謝景翊不清不白，還在這裡裝無辜，姜檸寶不免有些膩歪。
楊舒清一怔，顯然沒料到姜檸寶會這麼直接的點頭，這位姜四小姐真是難纏至極，她深吸了口氣，又親自給姜檸寶倒了一杯桃花酒，歎道：「如果是我，我也不會信，但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姜檸寶搖晃了一下瓷杯裡的桃花酒，今天倒是好好的享受了一把女主親自斟茶倒酒待遇，她突然朝楊舒清露出一抹柔美的笑容：「楊小姐，我記得你剛說想要彌補我？」
楊舒清心裡一陣咯登，面上卻笑盈盈的點頭：「是的。」
「楊小姐，如果你真想彌補我，不如放出風聲說無意搶我的未婚夫，不會嫁入定國公府即可，如何？」
姜檸寶一雙極好看的眸子直勾勾的瞅著她，好整以暇靜待楊舒清的反應。
坑已經挖好，就看女主的決定。
原本姜檸寶想著，如果女主是真心實意的道歉，她就將這一切揭過，誰知這女主不是善茬，真正目的是借口道歉算計她，激怒她。
不坑一把女主，真是對不起她苦心積慮的算計。
這話一出，楊舒清身後的兩個婢女立即不淡定了，忍不住怒瞪姜檸寶，這姜四小姐真是過分，小姐都這麼低聲下氣的斟茶倒水道歉，她怎敢……怎敢提出這等要求？
沒人比她們更清楚小姐和謝世子是兩情相悅。
如果小姐真的被迫答應姜四小姐的要求，之前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白白沒了清白的名聲？
姜四小姐簡直是強人所難，過分至極。
楊舒清眼底閃過一絲驚愕，沒想到姜檸寶這麼狠，看來她剛才做的一切沒半點用處，這話姜四小姐簡直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如果她答應姜檸寶，真的放出風聲，她和謝世子哪裡還有未來，以後她就算再嫁入定國公府，在別看看來，也會是一場笑話。
重活一世，楊舒清不會再委屈自己。
如果不答應，她剛說的話無疑是自打臉面。
好一招釜底抽薪。
什麼柔弱可欺，楚楚可憐，都是假象，姜四小姐比她想像中的更加有心機，更加聰明，想必她之前的算計都落入了她的眼中。
楊舒清心裡苦澀一笑，重生後，順風順水的她已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個她沒有放在眼中的姜四小姐竟然令她陷入兩難之地。
也許上輩子薑四小姐能夠得到謝世子獨一無二的寵愛，不僅僅是憑借她這副柔弱美麗的容貌，更多的是姜四小姐本身就是一個心思剔透，聰慧絕倫的女子。
「楊小姐，有這麼為難嗎，還是說楊小姐其實早已傾慕我的未婚夫，什麼無意搶奪我的未婚夫都是假話？」
姜檸寶輕拂了一下耳邊的髮絲，笑吟吟的瞅著她，彷彿洞悉了她的內心。
楊舒清從未如此窘迫難堪過，瞅著姜檸寶嬌美動人的笑容，只覺刺眼至極，現在楊舒清早沒了和姜檸寶和平共處的意思。
「姜四小姐，恕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謝世子人中龍鳳，心悅傾慕他的貴女多不勝數，我亦不例外。」
「謝世子毀了我的清白卻願意負責，我不嫁他還能嫁誰，除了嫁給他，我別無選擇，姜四小姐這是在為難我。」
「既然如此，楊小姐剛才何必惺惺作態？」姜檸寶輕笑一聲，絲毫不動怒，只是語氣淡淡的質問。
「謝世子救了楊小姐，楊小姐毀了清白，我這個無辜的未婚妻卻要被謝世子退親，活該為楊小姐讓位，難道你們不知退親對一個女子的傷害有多大，解決的辦法不是只有退親一條路，我願意和楊小姐共侍一夫，楊小姐卻不是這般想，不是嗎？」
楊舒清的臉色沉了下來，這姜四小姐果然不簡單，字字句句都犀利無比，直擊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沒錯，她確實不願屈人之下，她重生後，就發誓，這輩子絕不當妾，更不願與人共侍一夫，這話她在謝世子說要對她負責的時候，她就和謝世子說過。
所以他才會退親。
姜檸寶淡淡一笑，楊舒清所謂的道歉，本就不安好心，她才不會和女主來一段塑料姐妹情，今日應約而來，她就做好了和女主撕破臉的準備。
本就無法和平共處的兩人，何必假惺惺的湊在一起？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知楊小姐可還記得兩年多前京城西京胡同裡那棵老桃樹，據說這老桃樹有媒人樹之稱，不知是真是假？」
姜檸寶揚起一抹笑容，心裡暗道，有劇情在手，感覺真好。
一些男女主相遇的隱秘都能挖出來。
被姜檸寶這麼一挑破……楊舒清渾身一震，俏臉微微一變，不敢置信的瞅著面前巧笑情兮的柔弱女子。
原來姜四小姐什麼都知道，她感覺自己在姜檸寶面前就像個上躥下跳的跳樑小丑一般，無所遁形。
姜四小姐說的西京胡同那棵老桃樹，正是兩年多前，她女扮男裝和謝世子相遇相識的地方。
前天，她和謝世子私下見面，還曾說起過那棵老桃樹。
想到自己剛才說什麼桃花宴之前，和謝世子並不相識，楊舒清只覺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下面子裡子都沒了。
楊舒清的心裡素質極好，不一會就恢復了冷靜，她瞪了姜檸寶一眼，匆匆帶著兩婢女離開，看她的背影，頗有種落荒而逃的味道。
這一次會面，楊舒清和姜檸寶不歡而散。
楊舒清離開，姜檸寶卻並未離去，獨自坐在包廂裡悠閒愜意的品嚐稀釋過的桃花酒，眉梢眼角都是愉悅的氣息。
「姑娘，您這是和楊小姐撕破臉了？」春喜恍惚的問道，她怎麼聽不懂姑娘說的話，什麼老桃樹，總感覺裡面好像隱藏了一個大秘密。
姜檸寶挑眉：「你不是看見了嗎？」
春喜滿臉糾結，這些天，她看姑娘這麼淡定，還以為她一點都在意，沒想到姑娘心裡一直憋著火，姑娘真是太可憐了。
這時，晉江茶館的掌櫃進來了，給姜檸寶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主子，謝老夫人回府了，我們的人發現，謝老夫人似乎很高興。」
姜檸寶目光一閃，心裡隱隱有了一個猜測，這下，她沒有心思在茶館逗留，帶著春喜匆匆回府。
等她的馬車離開晉江茶館，楊舒清的馬車從另外一個角落出來，想到剛剛接到的消息，楊舒清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定國公府，榮喜堂
謝老夫人沒想到這次出府到寺廟尋高僧合八字會有這等意外驚喜，姜四小姐的八字和她兒子謝珩的八字極為相合。
「如果早知道姜四小姐這麼適合我兒該多好。」謝老夫人抿了口茶湯，忍不住貪心不足的感慨道。
「老夫人，現在也不遲。」黃嬤嬤笑著道。
謝老夫人也笑了。
「是啊，現在也不遲，等世子退了這門親，我就派人上門提親。」
「老夫人，您不問問國公爺的意思？」黃嬤嬤一愣，沒想到老夫人這麼心急，迫不及待想要將姜四小姐定下。
謝老夫人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兒子那張冷冰冰的俊臉，搖頭歎道：「問他沒用，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黃嬤嬤：「……」
「老夫人，姜四小姐與國公爺八字相合，但國公爺身上的煞氣，尋常女子無法靠近……」黃嬤嬤到底有些擔心，忍不住提了一句。
謝老夫人一愣，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她一得知姜四小姐和她兒子八字就高興的忘了兒子的特殊體質，忍不住皺了皺眉。
「是啊，我怎麼忘了這事。」
「老夫人，要不您找個合適的時機讓國公爺和姜四小姐私下見見面，看看情況，或者邀姜四小姐去廟裡，讓高僧瞅瞅？」
黃嬤嬤出了個主意。
謝老夫人聞言，覺得黃嬤嬤說的話有道理，便點頭道：「行，就這麼辦，聽趙管家說，世子和長寧伯府那邊已談妥了補償，明日將正式退掉親事，可有此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