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因為今年春耕連續乾旱，全鎮的農田受災面積近萬畝。 加上天氣炎熱，水價不斷上漲，所以鎮上靠承包種地營生的想心思，開始打井抽水灌溉。 有人見這個法子有用，於是紛紛效仿。 所以水位更是下降的快，這才發生了小鎮一處大面積地陷。 所以臨近的幾個村子都有了不小的震感，甚至距離小鎮最近的李家村還有幾處老屋的坍塌。

村長召集村子里當家人去開會，說的就是這件事，讓大家不要做些殺雞取卵的事情。 因為村子裡沒怎麼波及到，所以會議也很快就開完了。

雷厲之前就讓雷朗辭職，雷朗卻一直想要等到手裡的單子全部做完再走。 好不容易拖到了七月，又覺得最難的都熬過來了，天氣差不多也要涼快了，又不想走了。 畢竟雷朗不是農科專業，真要他回鄉里種田，這種決定還是很難做的。

姚子清知道八月中旬就會開始下雨，雨水斷斷續續的持續到十月，就開始猛地降溫，差不多十一月就開始下雪了。 雖然理解二哥的想法，畢竟當年自己也是這麼猶豫不決。 不過最終還是跟大哥一起勸住了三哥，讓他辭掉工作回家來。 現在玉米到了收成期，剛好還可以幫忙。

雷朗幫著雷厲將收割的玉米堆到三輪車上，玉米桿子也是個好東西，家裡養了牲口的，這都是飼料。 一般玉米都是五月份下十月份左右就能收，可是今年熱的太早，七月份基本都能收了，剛好都是嫩玉米，再不收就老了。

白天的太陽太毒，沒多少人下地，雷朗和雷厲兩人在五點多的時候才去地裡收玉米，穿著蓑衣，雖然熱，總比曬傷要來得好。

雷朗拉了拉蓑衣，拿著玉米葉子搧風“真不是人幹事啊，比我在外面跑單子還累，我說大哥，你把我拉回家裡種地，合著是個四兒一起坑我呢吧？！”

他累死累活在外面乾個一個月好歹也能拿個四五千的工資，這累死累活的一車子玉米能有多少。 太坑了簡直。 雷厲將今天收割好的堆在三輪車上，用粗繩子稍微一綁“行了，天也快黑了，走吧回家，明天繼續”

雷朗哀嚎一聲，整個趴在玉米里“你殺了我吧！”

雷厲可不管他，載著滿車的玉米和一個快要累死的弟弟了呵呵地踩著車子往家走。 還沒到屋，看到一家穿著光鮮可是卻因為太熱整個渾身是汗看起來頗為狼狽的三人。 雷厲速度慢了一些回頭看了看，好幾眼好才認出回來的人。

雷陶生帶著妻子陸英還有他們的兒子陸學奕可以說是跋涉了一天才回到村里。 雖然村里基本上跟十幾年前沒什麼變化，還是一樣房屋破舊，窮鄉僻壤，但鎮子上的變化可不小，著實費了些功夫才找到車輛過來。 結果人家車還不開進村子，只能下車走。

陸英家裡在市裡有一家工廠，他是入贅的，這些年一直留在市裡根本沒回來過。 要不是岳父讓他帶著妻兒回來看看之前他家裡的那塊地是否還能種，他根本不想回來。

陸英知道父親的用意，所以跟著丈夫來這個窮鄉僻壤倒是沒什麼意見。 只是看著兒子跟著他們一起吃苦就心疼，打著傘給兒子擦了擦汗“快到了，乖兒子，再忍忍啊”

陸學奕今年十七歲，剛剛高考完，沒等到美好的暑假，居然被外公一起丟到鄉下來體驗生活。 看著面前的破舊房子，連個瀝青道都沒有，簡直眼前一片黑暗。 他的遊戲，他的等級，他的裝備，他的伙伴。 。 。 可想而知這種也許晚上都要點蠟燭照亮的鄉下，哪裡來的網絡！ 哦天哪，他的wi-fi！

“媽，我現在回去抱外公的大腿還來得及嗎？這裡是原始社會吧，真的可以活到我大學開學嗎？”

雷陶生朝他後腦勺拍了一下“你老爸我就是在這里長大的，你說你能不能活到上大學！快點走，這麼多年都沒回去了，也不知道房子還在不在”

陸學奕聽了更是欲哭無淚。

雷厲騎著三輪車到他們面前的時候特意放慢了速度，看著他們有些不確定道“陶生叔？”

雷陶生看了半天沒認出面前這個帥氣的年輕人是誰“對對，我是陶生，你是？”

雷厲笑道“我是雷厲啊，么奶家的老大，這是我三弟，雷朗，小時候你經常抱他去河裡摸魚的”

雷陶生這才恍然想起，再一看面前這人，確實能看出年幼時的輪廓“哦哦，我想起來了，想不到小三兒都長這麼大了，你們家還有個四兒吧，好像跟小三兒差不多大，這是我兒子，陸學奕，我媳婦，你們叫英嬸子就行了”

雷朗還沒來得及冒黑線，一旁的路學奕倒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老爸，什麼稱呼啊，小三是罵人的話好嗎！”

雷陶生瞪了兒子一眼，雷朗也連忙接口道“陶生叔還是叫我雷朗或者小朗吧，三兒這個稱呼從我長大就沒什麼人這麼叫了，聽的挺陌生的”

現在除了家人在家裡叫一叫三兒，基本都是叫他的大名。

雷厲看了眼陸學奕，又看他們大包小包的樣子，叫了聲嬸子之後問道“陶生叔好多年沒回來了吧，現在這是回來度假嗎？”

雷陶生笑呵呵沒有直接回答，倒是問起了他的房子“這不是這小子剛高考完嗎，帶他回來過過田野生活，只是好些年沒回來，對了，我那房子還在嗎？”

雖然走之前他是將大門都鎖好的，可是這種沒什麼規劃性的村子，十幾年沒回來的，村長就可以將那塊地給有需要蓋房子的村民。

這人要是沒回來還沒什麼，回來了估計還有些事要扯的，他也不好多說“還在呢，只是這麼多年沒住人，怕是要費些功夫打掃了，我這玉米還等著放倉房呢，那陶生叔我們先走一步了”

“行，你們忙去吧，我也沒幾步路了，回見啊”

雷厲車子騎了一些距離之後，雷朗這才道“他們家房子在哪兒啊？該不會是雷毅他們家圈地圈進去的那個常年空置的老房子吧？”

大概受了他們的影響，最近村子裡好多準備蓋新房子的。 要么就是翻修，要么就是圈地重建。 雷毅是二叔公的大孫子，今年快三十了，一直住在老房子裡。 看他們家蓋了個豪華的小別墅，也心動了。 想要了那個空置的老房子，推了之後擴建，也做個跟他們家差不多的。

前些日子才問過村長關於空置房屋的事情，這才一個星期不到，人正主就回來了，所有的計劃有可能就此泡湯，估計雷陶生還要遭雷毅他們恨上的。

剛到後門，姚子清就听到動靜出來了，看著滿車的玉米連忙湊上前去“這玉米要曬乾脫粒嗎？”

雷厲點頭“不然容易放爛了，先放倉房，等地裡都收了在一起哪去曬場”

姚子清有些手癢的想要把玉米收進空間裡去，這要是跟家裡交代了就不用這麼掖著藏著了。 不過二哥說過還不是時候，那就等晚上都睡了，他再偷摸的私吞一點好了。 剛想幫忙，肚子裡一陣咕嚕嚕的叫。 姚子清捂著肚子連忙往洗手間跑。

雷厲有些擔心“要不還是餵四兒吃點藥吧，這都拉肚子拉兩天了”

雷朗哼哼道“肯定是沒有二哥看著，一個人偷偷躲屋裡吃零食沒節制了，還是別吃藥了，看他雖然拉肚子，但是精神挺好的，再看看吧，要是明天還沒好，就去醫院看看”

姚子清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冠上了偷吃零食沒節制的標籤。 兩天前他開始嘗試自己喝乳液，存了大半瓶的乳液，也是像第一次餵小五那樣，先取了一點點。 舌尖一沾幾乎立刻就消失在嘴裡。 光是聞著清甜的氣味就整個神清氣爽，這小半滴下去，感覺比他吸收一個月的元素能量還要來的飽滿舒坦。 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沒有再喝一滴，立刻坐下打坐。

說是打坐，不過就是盤腿坐下吸收元素能量。 正吸收的最爽的時候，肚子裡一陣劇痛，於是連著兩天的拉肚子就這麼開始了。

姚子清拉完肚子，又衝了個澡，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小五正趴在門口搖尾巴。 見他出來，連忙爬起來去扒拉他的小腿。

小五現在長的越來越像黑子了，一身黝黑鮮亮的毛髮，立起來差不多已經超過小腿的高度了，再長大一點就不能隨時想抱就抱了。

虐待小五的人還沒有找到。 姚子清特意將小五帶著在村子裡晃悠過，他覺得小五很聰明，曾經那些傷害肯定不可能就這麼忘了。 但是在村子裡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管見了誰，只要在他身邊就一定乖乖的。 就連把它放到地上，也是跟在他的腳邊，絕對不亂跑。

姚子清把小五抱起來，掂了掂“小五啊，你越來越重了，你要開始活動了，整天跟我呆在屋裡不運動，早晚成個胖狗狗，胖狗狗都是肉啊，以後誰見了你第一個想法就是，嘿，這狗肥的，多有膘啊”

雷厲進屋就听他抱著小五碎碎念“念叨什麼呢，你說話它又聽不懂，肚子怎麼樣？疼嗎？還在拉肚子？家裡還有藥，要不吃一點”

姚子清搖頭，他覺得自己是在排毒，根本就不是拉肚子，不然拉兩天估計都脫水在床上起不來了“沒事，我挺好的，小五很聰明的，你跟它說話它能聽懂”

見四兒不願意吃藥，看他臉色也還好，雷厲也沒再堅持。 打量了四兒懷裡的小肥球半天“小五，去把晚飯做了”

小五“。。。。。。”這太為難一隻狗了！

姚子清摸了摸被小看的小五“沒事兒，現在小五還小不會，以後長大了就會了，對不對小五？”

雷厲“。。。。。。”

果然小時候就該讓四兒養狗的，這積累多年的寵物愛一起爆發出來得多可怕啊。 簡直就是在當孩子養。

姚子清從半滴乳液增加到一滴，很快他積存的乳液全部都被他自己給喝光了。 每天天沒亮，他就帶著小五去林子裡晨跑，然後再練一練拳。 有時候他甚至都覺得自己已經輕盈的可以飛起來了。 好多次他都想嘗試一下自己能不能飛簷走壁，可是也只是想想，要是一個不慎摔了那才叫傻。

現在三哥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甚至大哥要不是力氣大，好多次他都能把大哥掀翻在地。 弄的大哥和三哥都說，現在家裡能夠治得住四兒的大概也只有奶奶和雷蕭了。

姚子清沒告訴二哥他喝了乳液，二哥這段時間不知道在忙什麼，每天都很晚才回短信。 他怕打擾二哥，連電話都不敢打。 每天只有抱著小五揪毛抱怨二哥都說快回了結果這麼久了還不回！

杜衡看著雷蕭堅定的眼神，非常不理解他的決定“我覺得你還是需要好好考慮一下，上面將你的申請壓下也是看中你的能力，不希望你一時衝動做出錯誤的決定，而且雷蕭，上面說了，要是你覺得有什麼困難可以提，或者你想好好休息也可以放你長假，為什麼一定要退呢？”

雷蕭面對杜衡還有一旁程輝的勸說無動於衷“我已經決定了”

杜衡看了眼程輝，想讓他說點什麼。 程輝點了一支煙，瞇著眼抽了兩口“不能說是什麼原因？”

看著雷蕭沉默面癱的樣子，終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向來都是有主意有想法的，既然你這麼決定了，大概也是深思熟慮的結果，我只希望你今後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

“嗯”

程輝搖頭笑道“從進部隊當個小兵開始，我就沒想過在年限到之前退下來了，離開了部隊，也許我連怎么生活都不知道了，以後有什麼打算？”

雷蕭一本正經的回答“種田”

程輝“。。。。。。”

杜衡“。。。。。。”

程輝被煙嗆了一口，咳了好半天，聲音都有些嘶啞“你再說一遍，剛剛風太大沒聽清”

雷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語，低頭看著已經看過無數遍甚至都能背下來的短信，這些都是四兒發來的。 有說家裡一些事情的，有開心他把大哥跟老三都撂倒的，零零碎碎，有時沒頭沒尾的發一句話來，好像是想到什麼就發什麼一樣，沒一點邏輯性。

程輝抹了把臉“你真的認真的？”

雷蕭抬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默認了。

杜衡神色有些著急“我不明白為什麼，雷蕭，你明明很有發展前途，你今年才幾歲就走到這個位子，就這麼放棄這麼多年你付出的一切，你甘心嗎？”

雷蕭微微有些疑惑“有什麼不甘心？”

杜衡被他問的一噎，這種事有什麼好問的，換了任何人在名利雙收的情況下都沒有會選擇放棄的吧。 居然還反問，能有什麼不甘心？

“是不是因為你那個弟弟？”

程輝咦了一聲“你說的是他家四兒？你見過？不過這跟他退下來有什麼關係？”

杜衡也不知道有什麼關係，但是莫名覺得應該就跟那個姚子清有關。 就是一種下意識的直覺，沒有理由。

雷蕭神色未變，只是深邃的眼眸顏色更深了幾分。 淡淡的看了眼杜衡“我自己的事情關別人甚麼事，就這樣吧，走之前一起吃個飯”

看著雷蕭頭也不回的離開，杜衡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感覺。 剛剛那一眼的冰冷簡直就是□□裸的打臉，讓他如墜冰窖。 跟雷蕭說是出生入死共患難了幾次都不為過，只是因為一句話，一句還算不上侵犯他那個弟弟的話，就眼神變的這麼冰冷。

杜衡低頭苦笑，原本以為怎麼都還有點希望，原來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

程輝拍了拍他的肩膀“何必呢，明知道他是個冷情的人，你還一頭栽進去，趕緊出來，至少以後還是兄弟”

“可是，我不甘心啊。。。”

“你不甘心又能如何”

杜衡自嘲的一笑“是啊，不甘心，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