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把那東西拿起來掂了掂,對宋語山說道:“你若再這樣,我就把你送回馬車上了。”
宋語山聞言嘴角一耷,搖著頭俯身抱住馬脖子,說道:“那馬車裡活像個棺材,我死都不想進去……”
她這話說的還真沒毛病,軍中從來都只有戰車和囚車,根本沒有舒舒服服坐活人的馬車,這一輛,還就是用運送屍骨的棺車改的 。
傅沉從不在意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因此並未覺得讓宋語山乘坐這樣的馬車有什麽不妥,可宋語山知道後脊背發涼,說什麽也不肯上車,硬是找了件鎧甲穿上冒充士兵在前方騎馬。
並聲稱“決不能讓自己這個活人辱沒了以往乘坐過此棺的英靈。”
傅沉剛想說這棺車也是此次出征新造的,並未運送過哪位英靈,可看著宋語山異常堅定的神情,還是閉了口,由她去了。
“傅將軍!”
一位傳信的士兵從後方快馬而來,到傅沉面前拱手道:“傅將軍,時近晌午了,殿下邀您同去用午膳。”
傅沉略一沉思,點了點頭,隨即將手上的草環拋給一旁看熱鬧的羅戰,並添了一句:“幫我拿著,回府後給我,少一朵花拿你是問。”
羅戰歡快的臉龐馬上變得愁雲慘淡。
隨即傅沉又道:“停軍休整半個時辰!”
層層軍令傳了下去,傅沉牽過宋語山的馬匹,隨手把她頭盔扶正,向後方走去。
五殿下同中軍一道,待傅沉二人趕到時,他這邊已經扎好臨時營,火堆上煮著一鍋熱騰騰的湯。
“五殿下。”
元瑞坐在遮陽的簡易軍帳中,向行禮的二人抬了抬手,示意他們坐過來。又朝著宋語山笑了一下,宋語山大大方方地回看著他,這段時間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他們已然熟識起來。
傅沉道:“前方西北百余裡便是並州了,大可到那邊再作休整,何必在這裡多吃一頓乾糧?”
五皇子對入口的東西不以為意,他搖了搖頭,說道:“叫你來就是為了此事,我在想,我們最好不要去並州了。”
“為何?”傅沉問道。
大鍋裡的湯煮好,士兵端了幾碗在他們面前,又默默退下,放下了門口的簾子。
“邊吃邊說。”五皇子道。
約莫一月前,五皇子和傅沉在配合上出了些差錯,也怪他們大意,沒想到被激怒後的百厭如此難纏,頑抗了這麽久居然還攢著那股子孤注一擲的勁,但凡有一絲一毫的機會,都像抓緊末日的最後一棵稻草一般不肯松手。
百厭搶走了潁州,隱隱有反攻的態勢。
傅沉等人沒日沒夜的推演戰術,卻忽然有一日,前線探子來報,說百厭那邊不對勁。
據說一夜之間百厭內部好似發生了什麽大事,所有士兵們們不睡覺不做事圍攏在一起吵吵嚷嚷,還有聚眾鬧事之人,像是克扣了他們八百年的糧餉一般。
傅沉直覺判斷這不是小事,於是趁著百厭混亂之際,派出一整隊探子深入打聽,終於拚湊出了一個駭人聽聞的真相。
駭人聽聞是針對別人的,留給傅沉和宋語山二人的只有錯愕。
原來不知怎麽回事,百厭國主是女子的事情居然暴露了,且還不是小范圍的,一朝一夕之間,全國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耄耋幼童,全都知曉了此事,其傳播速度之快,活像是有天神下凡挨家挨戶地托夢。
於是全國憤而慨之,甚至有激進的百姓不要命地要求將欺瞞了他們如此之久的國主祭天,以平民憤。
百厭一夜之間亂套了。
宋語山聽到這個消息後沉默了許久,而後悄悄地懟了下傅沉,問道:“這不是你乾的吧?”
傅沉攤手,翻了個白眼,道:“難道我堂堂正正地打不過她麽?”
“這倒也是,我也覺得不是你……那便是,她自己信任的人出了叛徒?”
“或許吧,”傅沉道:“那天國師的死令他們被輕易鼓動,待激憤漸漸平息,總有一些人先反應過來,難免心生疑惑和不滿,會格外容易被人利用。”
百厭國主本人令人唏噓,她終於成為了這場戰亂的最後一位犧牲者,沒人知道她是如何回國的,也沒人知道那段時間她經歷了什麽,眾人隻知,後來這位女國主依舊在王位上坐了幾年,卻仿佛一個傀儡。
再之後她便消失了,有人說她死了,可卻沒有國喪;也有人說她出家了,可全國上下的每一最尼姑庵都未曾見過這樣一位貌美女子;甚至有人說她被囚禁在新王的后宮,從此失去了身份,也失去了姓名……
新王是一個從不知道多少代前的旁系親眷之中挑選出來的男人,他五官輪廓沒有一處與舊王相似,這兩人身體裡流淌的分明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血液,他為人懦弱可欺,管不住百厭烏煙瘴氣的權勢爭奪。
後來的故事令人唏噓,可至少在從此以後的許多年裡,百厭再也沒有能力踏足南晉半步了。
“你是說,京城有位神秘人通過某種神秘的途徑告訴你,太子恐怕要造反?”傅沉聽五皇子講完始末,簡短地問道。
五皇子因他直白的用詞牙疼似的嘶了口氣,說道:“傅沉,依你看,此事是否我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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