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麽，唐璃不是很想知曉有關曹心月的一切，似乎知道得越多，就越壓抑。
“你去哪兒了？”程立秋又問。
“兼職去了。”
“辛苦哦。”程立秋真心實意道。
一夜好眠。
第二天唐璃照例去咖啡店工作，中午吃飯時刷到程立秋的動態，小姑娘一張俏皮自拍，字裡行間透露的儼然是即將飛去大洋彼岸的歡快。
半年一度的找媽媽。
唐璃忽然想起去年九月，初次見到程立秋時，她正義憤填膺地哭訴著母親的不好，吐槽母親給她找的法國後爹，以及對她漠不關心的哥哥。
她也快要回小城了。
她依舊沒有告知程紹堂，然而此事不由她。
兼職到最後一天，唐璃脫掉工作服裝。陳凡還在挽留她：“哎，新來的小店員工作三天了我都沒見過他正臉，除了工作他一句話也沒和我講過，還是你好，lilianne ，你別辭職了，繼續在這兒工作吧，有時間就來，沒時間就不來。”
唐璃說：“謝謝你啊店長，不過我以後可能都沒時間了。”
陳凡很是惋惜，還問她為什麽。
唐璃：“我下學期要轉專業了，估計會很忙。”
“那你以後還拍電影嗎？”
唐璃一頓：“不知道啊。”
那本就是一場意外。
唐璃很詫異會在下班前最後一刻看見程紹堂的臉，他隔著幾位顧客看她，神色既驚訝又無奈。
唐璃猜到他知曉自己騙他的事實，可也詫異他之前就沒懷疑過麽？
他穿著一件純白t恤，肩頭落滿陽光，抬起食指指她，歪頭一笑。
沒說話，但意味已然明顯。
“……臨時有事。”唐璃用口型告訴他。
程紹堂大步流星走來，問她：“你到底什麽時候回去？”
“明天。”
程紹堂只是看她。
“真是明天了。”唐璃努努嘴，點頭道，“這次不騙你了。”
陳凡積極解圍道：“真是明天，票是我幫她搶的呢。”
程紹堂將視線轉移到陳凡身上，對上他的眼睛，那一瞬間陳凡都有些愣怔。
程紹堂牽著唐璃的手出了咖啡店，氣溫有點兒熱，中.央廣場的地板瓷磚被光照得有些刺眼，唐璃抬手虛擋著眼睛：“好熱。”
他說，“那邊有家賣冰激凌的，你回你店裡坐會兒。”
唐璃：“哦。”
她看見他的背影，衣服被光照到比地板還要刺眼。
光芒把她的眼眸反射成盈盈帶水的模樣，唐璃或許在想回家的事情，又或許在憧憬和眼前人的未來，那會兒人顯得格外安靜乖巧。
只是一抬眼，一個說陌生不算陌生，但也不算熟悉的人映入眼簾。
唐璃沒認出那人，印象裡卻總覺得在哪兒見過。而且他步伐的終點，似乎是她所站的位置。
直到這人站定，開口說道：“唐璃小姐，可否借光。”
唐璃猛然間憶起，上次見他，是在哪裡。
第41章 玻璃
窗外依舊下著雨， 酒店電視裡閃著並不太引人注目的光。
唐璃趴在沙發上，對著窗外落雨珠的房簷看了很久， 緩慢轉動著脖頸， 輕輕歎息一聲。
敷著面膜的許沉吟從洗手間走出來。
“璃璃，要不要敷面膜？”
“啊？”她的神情莫名呆滯。
“敷嗎？我帶了好多。”許沉吟徑直走向放著化妝包的桌子，從裡面拿出一張面膜， “你坐著，我來幫你敷。”
“其實無所謂。”唐璃說， 但變了動作，挺拔著身軀， 目光追隨著許沉吟的身影。
這次來烏市，唐璃越過秦鉦約了許沉吟， 兩人一拍即合做下決定， 一個從小城出發， 一個從中原邁進， 相聚在陌生城市， 像一對試圖私奔的瘋狂姐妹。
這是唐璃第二次來這兒，上次是和程紹堂， 還有明助理。
網店的工廠設在這裡， 她趁著假期前來巡視， 順便和小姐妹一起出遊放松心情。
拋下所有， 令人心煩意亂的。
許沉吟坐下， 撕開面膜的包裝， 唐璃又說：“我幾乎沒敷過面膜。”
許沉吟看著她吹彈可破的臉頰皮膚，嘖嘖道：“你這其實有點兒浪費了， 但是我都打開了。”
唐璃說：“那你就來吧。”
許沉吟的手細嫩修長， 透著面膜的涼一絲絲撫摸著她的臉頰， 一寸一寸將面膜紙撫平。
唐璃昂著腦袋，雙手搭在膝蓋處，面對著她，姿態安靜，瞳孔裡滿是她的臉龐。
許沉吟給她敷好面膜，溫溫柔柔地拍拍她的臉。
“真好看。”
“沒你好看。”
許沉吟笑笑：“就是感覺有心事。”
這次出行是唐璃提議的，當她說出要包掉所有行程費用時，許沉吟想起她起早貪黑兼職掙生活費的場景，於是拒絕。
唐璃看著許沉吟，許沉吟也看著她。
她神情專注，室內暖色燈光，室外陰雨連綿，一半一半映在她臉上，好像她的表情原來就是如此。
許沉吟笑笑，輕咳兩聲：“其實有什麽問題你可以和我說說，比如你的大橙子呀，以前還老和我請教，怎麽現在越來越不愛說了？”
唐璃初初和程紹堂認識時，並不知曉該怎麽和對方相處，請教過許沉吟很多問題，她都是溫柔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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