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我一邊丟臉的喘著氣,一邊在森林中彷徨。
被雪包裹的白色森林,令人陷入仿佛永無盡頭般的錯覺,是先到了體力限界停下腳步,還是先被寒冷凍僵呢。把本來就沒剩下幾件的上衣脫掉了一件的我必須忍耐住寒冷。
「見鬼……太陽已經落山了……」
一片銀色的世界每分每秒都在向著被暗夜支配的黑暗變化。
我的夜視能力再強,如果一點光源都沒有也是什麼都看不見的,在這身體裏殘留的魔力,就算是用模擬火屬性發出極小的燈火魔法,不用十分鍾也就燃燒殆盡了。
怎麼辦,抱著被凍死的覺悟野營麼?我這個身體的話,如果睡上一晚多少能回複一點吧。或者說,現在這樣的消耗狀態下會慘敗給冬天的寒冷……沒有想賭運氣的想法啊。
我正在迷迷糊糊的考慮這些的時候,眼前突然亮起了白色的燈光。
「……多虧你幫忙,謝謝」
「沒關係」
沙利葉代替我使出了燈火魔法。
背上背著她的身體,因為少了手腳的關係非常輕,即便如此,在背後也確實的感覺到生命的溫暖。嘛,我的高領毛衣一樣的上衣保溫能力拔群。超過XL尺碼的這件衣服蓋在小個子的沙利葉身上,順帶連慘不忍睹的內衣都擋住了,不再那麼紮眼了。
而且,能使用燈火魔法表明她果然還殘留著魔力。雖然使用魔法很困難,但是比起我這個魔力已經見底的還要好一點吧。把剩下的妖精靈藥塞給沙利葉,堵上了手腳的傷口還是有意義的。
多虧她,不用擔心燈光的問題了……在和她互相幫助的這個情況下,我依然抱有著複雜的感情。
對,我最終還是沒能殺掉沙利葉。
再遲三秒,『逆幹渉』的記憶再生到那天為止的部分遲上那麼一點的話,沙利葉就死了。不是因為窒息,是因為脖子被折斷。
因為看到那個,我知道了沙利葉的真實身份……我的手,再也用不上一絲力氣了。
沙利葉不僅僅是人造人,她內部的魂魄是異邦人的。如果說我的是異世界召喚,她就該是異世界轉生吧。
白崎百合子。
她在我倒下後,同樣因為頭痛昏了過去,而且在醒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沙利葉的身體,不再是亞麻色的頭發和黑眼睛的可愛少女,而是在人偶般美貌的人造人的肉體中轉生了。
從看到的記憶中,只能想到這種情況。
到了現在,『逆幹渉』的效果已經結束了,不能再繼續偷窺沙利葉,不,是白崎的記憶的秘密。
「……」
我與沙利葉之間沒有對話,相互保持著沉默。我在積雪的森林裏漫無目的的前進著,她也像是睡著了一樣只發出規則的輕微唿吸聲。
我的意識集中在走路上,對其他事情一點都沒有想,不,應該說是沒有去想。在這種奇妙的情況下,我要怎麼做才對,做什麼才對,完全沒有辦法進行思考。
只有一件事是確定的,我對沙利葉的殺意已經完全消失了。正確的說,應該是拒絕反應吧。
本來我是要殺掉沙利葉的。
並不只是為了貫徹初衷,讓使徒活下來意味著什麼,我是很清楚的,因此我才在明知很危險的情況下衝進了『天送門』。
而且不用說這些,等她再回複一些力量的話,我會先被殺掉的吧。
光是考慮到安全這一點,殺掉沙利葉也是最好的方法了。
殺吧,已經不用管正體是什麼了,白崎也好其他什麼人也好,殺掉使徒――但是,一旦想要動手,果然還是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我曾經抱著絞殺的意思握住她的脖子,但是現在已經無法把手放上去了。
啊啊,承認吧,我不想殺死沙利葉。白崎百合子,對這個認識的人,我不想殺死她。
明明到現在為止陸陸續續殺死了那麼多人,這真是令人發笑。什麼惡魔啊,什麼狂戰士啊。
認識的同鄉。就為了這麼個理由,我無法再殺人了。多麼愚蠢,多麼,軟弱。
不管我怎麼想,怎麼自責,都無法改變我殺不了她的事實。
那麼我該怎麼辦才好。
結果到這裏思考就停止了,找不到答案,陷入死循環――
「――哎?」
我被這種無意義的思考漩渦囚禁之中,突然注意到。
「什麼,這裏……好像見過……」
這就是所謂既視感麼。
在冬天的森林中行走這種事情,當討伐淫欲羅茲的時候也在阿斯貝爾山脈登山時經驗過。即使不是這樣,只要是冒險者,哪怕是對新人來說,森林也是很熟悉的地帶,不僅僅是見過而已。
說起來我在冒險者出道的時候,第一個任務是『采集利基賽草』,和莉莉一起去了妖精之森――
「對了,這裏是……妖精之森啊」
夜幕已經完全落下,燈光只有沙利葉那現在都像是要消失的小小燈火魔法,即便如此,對於被照亮的森林中那些模模糊糊的景色,我確定都是我見過的。
即使下雪了我也不會看錯的,妖精之森,雖然在伊魯茲村度過的只有三個月期間,那也是幾乎每天都要走一趟的迷宮了,我還沒有老年癡呆到已經記不住那個時候的記憶。
「如果是這裏的話,那就很近了」
目的地馬上決定了,其他的事情我現在已經不考慮了。
時隔多日要回家了,回到我和莉莉的家去。
「哦哦……在這!」
在看到那個幾乎要被雪埋起來的,真的很小的小屋的時候,我不經意的大叫起來。
我以像是要一腳踢破房門一樣的勢頭衝了過去,但是被厚厚的積雪擋住了。既然沒有人住,當然也沒有人來除雪了。
我只能先挑戰不用鏟子除雪來打開房門這種苦行。
挖開厚厚的積雪,終於打開房門的時候,我氣都喘不上來了,幾乎要倒在房門前。
等我注意到如果先把沙利葉放下來的話會輕鬆不少的時候,已經是喘著粗氣握住門把的時候了。
哎算了,確實沒鎖門來著。
「哈……啊……我回來了……」
從又黑又冷的室內沒有傳來「歡迎回來」這樣溫暖的回答。
即便如此,這個令人懷念的房間依然讓我的心裏回複了一點溫暖。
「蓋了不少灰……先換氣麼,不,先點暖爐……」
在這個攢了半年灰的房間裏就這樣休息的話,還是叫人猶豫的。
不管怎麼說我先把從屋頂上吊下來的油燈點著了。太好了,還有油。成功點著的溫暖的橙色燈光,終於讓人放下心了。
「嗯,果然得先打掃」
我下定決心,先抓起了還疊在床上的毛巾和床單,再次到外麵去。
消費了一些因為回家而恢複的活力,梆梆的拍掉上麵的灰塵,不管怎麼說這樣就好了。
暫時確保了幹淨的床,我像是賓館服務員一樣仔細的鋪好床單和毛巾,才終於把背著的沙利葉放了下來。
「可能會有點吵,忍著點啊」
再說,就像是在我打電子遊戲的時候故意揮著轟轟作響的吸塵器衝進來的老媽一樣,即使沙利葉有什麼抱怨,我也不會停止打掃。
我忍住寒冷,把小屋的窗子全部打開,拿出收在裏麵的掃帚抹布水桶等工具,完全武裝起來。
先是把灰塵撣下來掃掉。
因為離開這裏的時候做過整理,一點垃圾都沒有落下。這麼一想,也沒有被動物或者怪物入侵過。
充滿回憶的地方沒有被破壞真是太好了。
之後,從小屋後麵被冰凍的小河裏設法弄來了水,把能看到的地方都擦了一遍。光擦一下都是黑的驚人啊,半年就這麼髒,如果過了一年兩年的話,大概連打掃的動力都沒有了吧。
「唿……嘛,這樣就好了」
光潔閃亮,雖然不到這程度,不管怎麼說,住上一晚已經可以接受的程度了。等到明天體力恢複了再正式打掃吧,莉莉很愛幹淨,這個小屋要是髒著不管的話會很生氣的。
我一邊想著這種事情,一邊不經意的發出“哎喲”這樣充滿疲勞感的聲音,坐在床上。
「……黑乃真央」
「什麼事」
「請殺了我」
「真冷啊,得把窗子關上」
打掃已經完成了,繼續開著窗子吹風的話,就算蓋著毛巾也會凍死的。我重新鼓起力氣站了起來。
「……請,把我殺掉」
「啊,暖爐也要點上火才行,感覺會是重勞動啊————」
髒兮兮的直接點火的話,連不該燒的東西都會燒起來吧,好不容易弄幹淨了,可不想再被異臭和黑煙波狀攻擊啊,不注意會把事情鬧大的,要怎麼和房東莉莉說明啊。
「說起來,這東西要怎麼用」
理所當然的,我和莉莉和平生活的的時候,只是從春天到夏天而已,這個和小屋的尺寸符合的小小暖爐一次都沒有用過,當然在現代日文也沒有給暖爐點火的經驗。
那麼,要怎麼辦――
「――『火矢』」
看過去一片黑的暖爐,一下子點燃了紅紅的爐火。
「我的魔力已經恢複到可以使用下級攻擊魔法的程度了」
好厲害好厲害,不愧是使徒,連暖爐也是一發魔法就點著了。
「這樣過一晚的話,以你的力量已經不可能再殺害我了」
「是啊」
「是的,所以,請現在把我殺掉」
我這次無法再從正麵看著我的赤色視線中逃走了,就像是詛咒一樣。無視也罷,敷衍搪塞也罷,已經到極限了。
「那個,沙利葉……你,是個什麼」
一邊默然的問著這個問題,我回到床上。
「我是第七使徒沙利葉,並不是異邦人白崎百合子」
這種事我知道。
這家夥並不只是白崎被『思考製禦裝置』洗腦操縱而已,一旦打倒就能恢複意識,是不存在這種好事的。
我從自己親身經曆過『思考製禦裝置』的支配經驗中知道,白崎百合子這個人格早就消滅了,取而代之的是這個造的很糟糕的AI一樣性格的,被稱為沙利葉的使徒的人格。
我如果那樣到實驗最終結束的話,恐怕也會變成像這家夥一樣的,缺乏喜怒哀樂,帶著無表情的麵具一樣的人偶吧。那樣和『活屍』又有什麼區別呢。
但是,也因此沙利葉成為了使徒,既不是白崎,也不是其他哪個普通少女。因為是對於白神最值得誇耀的究極棋子,使徒來說,最合適的就是不持有一切感情的只會殺戮敵人的戰鬥機械。
「那麼,為什麼想死」
所以,這是最奇怪的問題。
「解開了記憶的封印,並不是讓你恢複成了白崎。既然還是第七使徒,為什麼自己想死,為什麼不殺我」
如果有那想法,沙利葉早就把我殺掉了,在森林中的時候,『白杭』一發已經可以發出來了。
我毫無防備的背著沙利葉,從零距離貫穿心髒非常容易。
「……我無法反抗白崎百合子的意誌」
「什麼,意思」
「我也,不清楚,但是,和你,不殺我,似乎是同樣的感覺」
對於沙利葉來說,是非常曖昧的回答,實際上是連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改變想法的理由吧。雖然不清楚,但是也不想殺我,也就是說她現在是不想按照使徒的這個義務行動。
「她不希望你死,更不允許用自己的手來殺死你」
「怎麼樣呢,如果能保住自己的命的話,是不會在乎我這樣的人吧。不對,因為白崎很溫柔,會有一點躊躇也說不定」
「不對,不存在那種選擇,她一定會不惜一死也要幫助你」
「你這家夥,對白崎又知道什麼呢」
「白崎百合子,愛著你」
就像是淫欲羅茲的夢境在繼續。
但是這不是夢也不是幻覺,我確實聽到了她的告白。
「我呀,對黑乃君――很喜歡哦」
我還沒有遲鈍到能誤解那句話,也不會懷疑。而且考慮到那天的情況,一切都吻合。
五月十四日的星期五,白崎為了向我告白,說了有部室活動會議的謊,誘導出只有兩人獨處的情況。在那之前,文藝部的成員都已經知道了吧,說不定全員都在房間外屏息靜氣等著看好戲呢。
不管怎麼說,白崎對我抱有足以告白的好意是不會錯的。
「愛著你。一直都只想看著你」
「住口!」
你這家夥,不要談論她的愛。
白崎為什麼會喜歡上我,我找不到原因,到底是為什麼――雖然我非常在意這個理由,但是答案不應該由本人以外說出來,特別是,絕對不要從這家夥的口中聽到。
我注意到我因為憤怒,一把抓住沙利葉的胸口提了起來,額頭對額頭的盯著那毫無感動的真紅色的眼睛。
「記住,不要搞錯了沙利葉,我不殺你,只是因為你的身體裏寄宿著她的魂!」
自我什麼的早就沒有了,實際上魂這種東西都消滅的一幹二淨了也說不定。
但是即便如此,眼前的神的人偶也曾經是白崎百合子。曾經是,僅僅為此,我……我也殺不了沙利葉。
「我現在就想殺掉你,這次就要把你的脖子折斷掉,讓你不會再次複活連屍體都消滅幹淨。就像十字軍對我的同伴所做的那樣!」
我把沙利葉的身體丟了出去。即便如此,我也無法像想的那樣把她猛地砸在床上,這讓我更加焦躁。
沙利葉大概一點都不痛吧,而且對我的怒氣更是感覺不到害怕。她和剛才一樣,就像是懶洋洋躺在床上的莉莉一樣,在床上咕嚕的轉了一圈而已。
「……你應該殺掉我」
「所以我說了做不到了」
「她也是這樣希望的」
「吵死了」
「請殺掉我」
「閉嘴!」
結果,沙利葉還很正經的閉嘴了。
我從來沒有經曆過這麼沉重的沉默,明明發怒大喊大叫的是我,為什麼我感覺都要哭出來了。
「……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怎麼辦才好? 這種事我也想知道啊。
「我已經沒有殺你的意思了,但是神不會允許的」
「就算你沒有那個意思,也會殺過來麼?」
「是的。只要有這個身體中的加護的力量,與我意思相反的戰鬥也是可能的」
這不是什麼奇怪的想法。如果像使徒這樣受到強力的加護,被本源的神的意誌強烈影響的可能性非常高。
即使不考慮這些,在跳進『天送門』的時候,沙利葉失去意識還突然動了起來,恐怕是猶達斯布置的魔法的一部分,和那個一樣,沙利葉突然襲擊過來的危險性很容易想象的到。
而且,這家夥的魔力要恢複到足夠殺我的程度,今天一晚上就足夠了。我連一個晚上的猶豫時間都不剩了。
「……真是的,你到哪裏都是我的敵人」
「是的,只要這個身體中的加護不消失,我就是你的敵人」
「哈哈,加護消失的話難道會變成同伴麼」
「我已經沒有和你敵對的意思了」
「那真是好,太好了……不用再和你戰鬥居然是這麼高興的事情」
但是,那麼方便的解決方法,是不可能――
「那麼,用暴力不奪去性命的話就奪走純潔吧,因為乙女對於修女來說是最重要的條件」
惡魔在耳邊低語。
不經意間,眼前浮現的是總是沒睡醒一樣的菲奧娜的臉。對了,那是在去加拉哈多要塞途中聊天的時候。
我對菲奧娜問了個問題。
「那麼,十字教如果像是潘多拉神殿那樣戒律嚴格的話,在使徒之中也會有因為違反戒律而失去加護的家夥存在吧?」
對於使徒加護消滅的可能性的問題。
於是,菲奧娜的解答就是那個――也就是奪去純潔,強X,這種行為。
「沙利葉,你是,處女麼?」
我注意到我問出了這種問題,男人問女人的問題中最差勁的一類。
即便如此,已經說出來就沒法改口,我直直的盯著在床上打滾的沙利葉的臉,沒有移開視線,不想聽錯回答。
「是的」
沒有夾雜為什麼之類的疑問,大概連常識都有所欠缺的關係,沙利葉一點也沒有生氣的回答。
回望過來的真紅色眼睛裏毫無動搖,毫不羞恥,不過是回答問題的態度。
那個答案自然也沒有值得懷疑之處。
為什麼呢,因為我已經偷窺了她的記憶。其中沙利葉沒有和任何人共度良宵,不論男女雙方。
「不是處女的話,加護會消失麼?」
「……不知道」
這次不是立刻回答了,不過也是自然的,到現在都沒有考慮吧。再說貞操危機的情況也從來沒有過,哪裏會有能憑力氣就按倒她的男人存在啊。
「雖然不知道,但是存在可能性」
「那麼,使徒加護消滅的事例,是否存在呢?」
「不存在,至少我不知道」
這一下子又把可能性降低了喂。
但是,這家夥並不是單單為了配合我說出「或許可以」這種曖昧的話,應該是有什麼理由。
「我是被創造的使徒,不是僅僅以白神的意誌授予的加護」
猶達斯那畜生具體用什麼手段弄到加護的,我一點兒都不清楚。在記憶中能理解的是,和我一樣用人體實驗不斷提高戰鬥能力,還有像是理想的聖職者一樣過著規則而樸素的生活
沙利葉基本上都是在戰地,但是也從來沒有少過每天祈禱。其他特別的部分就看不出來了,硬要說就是這家夥的戰果過於異常,我在加拉哈德戰爭的活躍遠遠不及。
「因此,在進行違反十字教的教義行為的場合,加護立刻消滅的可能性,對我來說是非常高的」
「我們的推測大概是正確答案的意思麼」
果然使徒也是和漆黑眾神一樣,根據條件,加護會消失的。
「對我來說,喪失純潔是最重大的背神行為,對象是已經有邪神加護的你的話,神是絕對不會原諒我的」
「該幫人一把的時候卻發怒了,真是心胸狹窄的家夥」
既然不是處女了,這次就換別的女孩做使徒好了,真是讓人作嘔的想法,如果不是想到也存在男性使徒的話,使徒該不會只是神大人的美少女收藏吧。
使徒覺醒的條件還不清楚就是了。
「……要試一下麼?」
對這個問題我不經意的移開了視線,說明這就是我這個人的極限了。
強X沙利葉。雖然是已經知道後果的情況下說出來的事,對我來說這個行為依然沒有現實感,就像是淫欲羅茲的夢境一樣。
因為我沒有經驗……這大概只是其中的一個理由,最重要的問題是對方是沙利葉。
「我為了打倒你們這些使徒而變強」
然後,成功了,我們竭盡全力,終於把沙利葉逼近絕境。
「千刀萬剮也不足以表達我對你們的憎恨」
實際也把手腳都給拆了。對於滿身瘡痍而且四肢不全的樣子淒慘的沙利葉,我窮追猛打的意誌直到最後那個瞬間都沒有停止。我的仇恨是真的。
「而且對我來說,沙利葉你是最強的敵人」
兩次壓倒性的擊敗我,沙利葉是我最優先的目標,可以說我一直在追著她的背影。
「這樣的你,我要……」
「你很溫柔。和白崎百合子所想的一樣」
就像完全不知道我內心糾葛一樣,沙利葉冷靜的插話。
「什麼」
「她也不希望傷害到你的內心,如果你痛苦的話,就一口氣把我殺――」
「閉嘴! 別隨便以為自己懂人心一樣插嘴,這個人偶女!」
啊,真是的,沙利葉你說的對,我毫無辦法,既懊惱又痛苦,對你出手的話,會成為一生的心靈創傷也說不定。
沒錯,你也好,白崎也好,對我這種人的脆弱之處,總是看的很清楚。
不經意的發怒大叫,並不是對著完美的指出我的問題的沙利葉,而是對自己這麼丟臉而生氣。
「別小看我,沙利葉,記住了,曾經是白崎的你是不會被殺的,而且我也不會被你殺死。你會活下去,我也會活下去,哪一個也絕對不會放棄――」
想移開的視線,想逃跑的感情,再次移向沙利葉。
「――因此,我要把你,從神那裏搶過來」
那種事情做不到的,只有我的話,只有我一個人的力量的話。
如果這樣想的話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再怎麼想做,我也是無法奮起的。
所以,對這樣的我……給了我這個『力』,古之魔王米婭?埃爾羅德。
「是這樣麼」
對著依然貫徹著無表情的冷臉的沙利葉,我伸出手,用左手輕輕的抱起她,右手脫去抱住她身體的毛衣。
沙利葉那比雪更白的身體再次暴露在我麵前。
到剛才為止都在互殺,被菲奧娜燒掉的右手沒有了,被我砍掉的雙腳沒有了。身體被泥巴和血染得很髒,特別是胖次的位置,因為兩腳切斷時候的出血,幾乎完全染成黑色了。
相對的我,雖然四肢健全,染血的樣子也是差不多,被槍刺到的肚子和左肩膀傷口尤其深。
即便如此,雙方多虧有『妖精靈藥』,總算把傷口堵住了血止住了。
該感謝莉莉麼。
不,沒臉再見到莉莉的罪惡感,快把我的心壓垮了。
因為接下來,我要在這個雖然期間短但是充滿和她的回憶的小屋裏,和本來應該殺掉的敵人相擁。在這個兩人每天都一起睡的床上,代替小莉莉的是沙利葉。
「將我的全部交給你」
於是我看著真紅的眼睛,僅僅唱了一句,跨越『色欲』的試煉所獲得的第四加護發動的魔法咒文。
「――『愛之魔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