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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安於室 - 第16章字體大小: A+
     
       15.

       下午和傍晚,喻霽帶溫常世去了三個地方。

       在郊區公園看了溫常世手植水杉。

       水杉種在公園認領樹木林的中心,滿六歲了,近兩層樓高,由一圈木欄圍起,邊上樹了個小鋼牌,上頭寫著:溫常世,某年某月某日。

       「看不出來,」喻霽蹲下來,看了看牌子上的字,回頭對溫常世道,「你居然這麼環保。」

       溫常世若有所思地看著水杉,沒說話。

       喻霽和張韞之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能找到的所有資料,他都看了不止一遍。

       溫常世有幾刻覺得某人的面目熟悉非常,神經元之間的神經突觸會將立刻連結,讓他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從腦中提取到相關記憶。

       不過大部分時候,他一無所獲。

       所幸的是,溫常世已經知道落海前攻擊他的人是誰,但暫時還沒有告訴喻霽。

       從公園出來,他們走了一小段路,坐纜車去了茂市的半山觀景台,從觀景台上望皇后酒店全貌。

       皇后酒店是溫常世發家的地方。

       十來年前,溫常世和他母親剛到茂市時,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外市人。他買了一塊狹長型的地,皇后酒店破土動工。而次年茂市博彩開牌,睿世拍得一張賭場經營牌時,溫常世才第一次出現在公眾視野之中。

       僅半年後,沿著茂市東海岸線建造的皇后酒店開業,擺了十天流水席,三間賭廳,八十張賭台,各地趕來的客人絡繹不絕,至此險中求富貴。

       十多年後,皇后酒店左翼正在重新修繕,溫常世出事之前動的工,現在腳架拆了一半,像是要完工了。

       觀景台上有一些遊客在拍照,喻霽就拖著溫常世到了角落裡,要溫常世彎下腰來,千萬別被遊客拍到。

       「沒人拍我,」溫常世靠在喻霽耳邊說,「要拍也是拍你。」

       溫常世自己懶得戴,就不顧喻霽反對,給喻霽帽子上和袖子上各別上了一枚彩虹徽章。

       喻霽看上去像個人體平權宣傳條幅,年輕人都要多看他幾眼。

       兩人在觀景台站了一會兒,溫常世也沒想起什麼來,只覺得看喻霽的人太多,讓他心中不爽,便拉著喻霽要走。

       喻霽看看時間,才上來十分鐘不到,便反覆和溫常世確認:「真的沒感覺熟悉啊?」

       「沒。」溫常世板著臉回答,從喻霽身後按著喻霽的肩,往坐纜車的方向推。

       因為不清楚茂市的情況,喻霽不敢貿然帶溫常世靠近睿世的集團大樓,只在遠處找了個能看見大樓的露天西餐廳,坐下來點了些東西,望一望那座茂市第二高的樓。

       天近黃昏,喻霽捧著咖啡喝了幾口,看溫常世面無表情,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便托腮問他:「發什麼呆呢?」

       主餐吃了一半,喻霽接到了張韞之的電話。

       「小喻,你快先回去,」張韞之壓低了聲音對喻霽講話,他那頭說話有奇怪的回音,怎麼聽都像在洗手間裡,「白露說晚上不想玩兒了,非要給你打包飯菜回去。我怎麼勸都不聽。」

       喻霽只好帶著溫常世打了出租,往回趕。

       到碼頭邊時,天已經全暗了,倒是方便他們上船。

       溫常世一天沒駐枴杖,一天走下來,也很疲憊了,回去換了衣服,喻霽就收到了張韞之的告密短信:上船了。

       喻霽把溫常世趕進浴室,又對著鏡子把頭髮弄亂了,回頭問溫常世:「我這樣像不像剛睡醒?」

       溫常世看他少頃,又伸出手,將喻霽頭髮一頓亂揉,弄得更亂了些,再把喻霽的睡袍也抓皺了一些,才說:「像了。」

       喻霽小心關上了盥洗室的門,走到床邊,稍坐一會兒,門被人敲響了。

       「喻霽?」朱白露一邊敲門,一邊輕聲叫他名字,「你好點了嗎?」

       喻霽慢吞吞走過去給朱白露開了門,虛弱地說:「有點暈船。」

       朱白露提著一個大大的餐廳紙袋,面露同情之色,跟著喻霽走進房,將食物袋子放在茶几上,對喻霽說:「我給你打包了一些吃的,都是好消化的東西。」

       「謝謝,」喻霽打開袋子,拿了幾樣擺出來,粥和點心的味道從盒子裡飄出來,喻霽誠心誠意感謝朱白露,又道歉,「對不起,今天沒陪你。」

       朱白露搖搖頭,對喻霽微笑了笑,道:「以後多得是機會呢。」

       喻霽還未回答,朱白露又說:「邵伯父不是還說,九月份我們兩家人一塊兒去度假麼。」

       「是麼?」喻霽從沒聽邵英祿說起,此時覺得奇怪,便問,「有我麼?」

       「當然啊,」朱白露眨眨眼,說,「伯父說還有你媽媽和弟弟。」

       喻霽臉色變了變,盡量溫和地對朱白露地說:「但我母親已經去世了。」

       他本人並不介意談及自己的家事,被說起來也並沒有什麼感覺,真正介意的人是邵英祿。邵英祿總愛裝作家庭和睦、子女親密,邵太太看起來也對邵英祿所有的子女視如己出,確實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誤會。

       雖不好跟朱白露明說,但跟邵家大宅裡住著的那幾個人一塊兒度假,喻霽是肯定不願意的。

       朱白露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

       她家人沒和她多說過喻霽本人的情況,她只以為邵英祿在外面的花邊新聞太多,喻霽和他關係不好,卻不知道原來家裡的那個原配,根本不是真正的原配。

       「對不起,」她對喻霽道歉,「我……」

       「沒關係,」喻霽溫柔地打斷她,說,「我知道的。」

       「怪不得你沒和他們住在一起。」朱白露說著,想起她去喻家大宅的時候,邵太太談起喻霽格外親熱的樣子,莫名心中一涼。

       「哎呀,不說這個,」她頓了幾秒,伸手把粥蓋子打開了,道,「你白天也沒吃什麼東西吧,快嘗一嘗。這是我在茂市最喜歡的一家粥鋪,這幾個月在宜市吃不到,我整天想著。」

       喻霽心中掛念被他關在浴室的晚餐也沒吃飽的那名大爺,還在想他先吃溫常世會不會翻臉,他手機又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是邵英祿的生活助理。

       「你先聽電話吧。」朱白露善解人意地說。

       喻霽接起電話,盧助理說:「小少爺,喻老先生今天有所好轉,醫院聯繫了我,說他一直吵著要見您。但您不在本市,您看您什麼時候方便,可以和他視頻一下。」

       喻霽驚喜得要命,他還從沒跟他外公視頻過,見個面都難於登天,他立刻答應下來,兩人約了時間,盧助理說過半小時再打給喻霽。

       朱白露聽喻霽的回話,也猜出一些眉目來,便站起來說:「不打擾你啦,你自己吃吧。」

       說罷便出去了。

       喻霽把溫常世從浴室裡放出來,拉到茶几邊,高興地說:「你快吃,一會兒我要跟我外公視頻,你就坐在床上,不許說話不許出聲。」

       溫常世看了一眼擺出來的食物,面無表情地說:「你吃吧,我不餓。」

       「怎麼會不餓,」喻霽要跟外公視頻了,心情很好,連看溫常世都覺得可愛,他拆了個勺子,端起一碗粥,走到溫常世身邊,舀了一勺,作勢要餵他,「吃一口,吃了變聰明。」

       溫常世側過頭,塑料的勺子貼在了他的嘴唇上,跟他並不搭,有一股不和諧的滑稽。

       「吃嘛,」喻霽像哄小孩兒似的用很甜的聲音哄溫常世,「乖,張開嘴。」溫常世瞪了喻霽半天,喻霽被他瞪的心裡發毛,想把勺子拿回來,溫常世卻真的張嘴,把喂到嘴邊的粥吃了。

       因為溫常世的彆扭樣子實在好笑,喻霽抓著勺子笑了半天,才說:「你真吃啊,我逗你的。」

       喻霽坐回了沙發上,發現只有一套餐具,便去拿了一套房裡的金屬餐具。

       溫常世照理要用好的,所以喻霽把金屬餐具給了溫常世,自己用了用過的那套。

       吃完飯不久,盧助理的視頻電話打過來了。

       喻霽迅速地接起來,西裝筆挺的盧助理出現了,他站在療養院喻老先生的房間裡,身後有半個輪椅輪子,背景音好像還有老人忽大忽小的說話聲。

       「老先生,」盧助理轉身,耐心地對輪椅上的老人說,「小少爺來了,您看。」

       他將攝像頭轉了些方向,喻霽看見了喻老先生的臉。

       老人眼睛睜得很大,嘴唇和手都病理性地顫抖著,嘴裡唸唸有詞。盧助理將攝像頭湊近了喻老先生,喻霽仔細地分辨著,聽清楚了他外公說的話,外公神經質地重複著:「喻霽呢,喻霽呢,喻霽怎麼辦。」

       「幼怡,喻霽怎麼辦。」

       他又對盧助理說:「阿祿,給我看看喻霽吧。」

       溫常世坐在不遠處,眼見喻霽的神情變了。

       「小少爺就在這裡呢。」盧助理蹲在了喻老先生身邊,告訴他。

       「外公,」喻霽叫了他一聲,發覺自己聲音不太穩,便深呼吸著,平緩地說,「我在這裡,我在外面,過幾天就去看你。」

       喻老先生看著屏幕,費勁地辨認屏幕上的青年。

       手機前置攝像頭將喻老先生被帕金森和併發症折磨得變形了的臉拉伸得更加可怖,他的眼眶深深地凹陷著,口水從他的嘴角滴落下來,護工傾身拿著手帕替他擦乾淨。

       一直到最後,喻老先生都沒認出喻霽。

       他吵著要見喻霽一整天,吵得連邵英祿都鬆了口。可最後喻霽真的出現了,他連認沒認出來。

       見不到喻霽,喻老先生開始暴躁地擺動雙手和雙腳,重重拍在輪椅扶手上,喻霽呆呆看著那頭難以控制的狼藉場景,看醫護人員進了門,給他外公打了支鎮定劑。

       盧助理拿著手機到了療養院走廊上,公事公辦地道了歉。

       喻霽還沒回過神來,麻木地點點頭,問盧助理:「我什麼時候能再看他?」

       「或許要等老先生再穩定一些,」盧助理保守地說,又像是順口提起,「對了,小少爺,邵先生說九月中旬,會和朱先生家一塊兒出門度假,請您千萬記得提前把時間空出來,可以嗎?」

       喻霽愣了一下,嘴唇動了動,聽自己說:「可以的。」

       喻霽在沙發上坐了很長時間,明明睜著眼睛,卻好像看不到週身發生的一切,連溫常世下床走過來,喻霽也沒注意到。

       「喻霽,你還行麼?」溫常世俯視著喻霽,沒什麼表情地問他。

       喻霽抬起頭,想了想,才說:「行吧。」

       「你……」溫常世好像想問喻霽什麼,又忍了下來沒問,這與溫常世的一貫作風不符,不過喻霽沒心情去想。

       溫常世伸手在喻霽頭頂碰了碰,對他來說,這個大概算是安撫的動作。

       「今天別又哭了。」溫常世低聲說。

       喻霽閉了閉眼,不願承認:「什麼又哭。」

       溫常世沒把手收回去,也沒和喻霽爭辯。他的手從喻霽的頭髮上滑到了臉上,拇指撫著喻霽微顫的睫毛。

       「他還是不認識我。」喻霽突然說。

       持續性的痛是隱痛,忍一忍就過去了,有希望又落空的痛讓人不堪重負,想要叫喊,都叫不出來。

       喻霽微微向前,把頭靠在溫常世腰上,抱住了溫常世。溫常世的手隨即按在了喻霽肩上,喻霽知道溫常世大概是不喜歡這種姿勢,想推開喻霽,喻霽心裡一動,反而賴皮地抱得更緊了。

       「你太無情了吧,」喻霽聲音裡帶著鼻音,閉著眼說,「我這麼難受你也哄哄我嘛。」

       過了一會兒,喻霽聽見溫常世問他:「怎麼哄,你說。」

       聽上去沒有因為和喻霽貼太近而感覺太煩躁。

       喻霽覺得溫常世好像跟以前差不多,很不喜歡身體接觸,但又跟以前差了一些,沒有直接推開他說別碰我。

       「那個……」喻霽神遊了一會兒,腦子裡突然冒出個念頭,對溫常世說,「那你叫我聲少爺。」

       他鬆了手,抬頭看著溫常世,溫常世也低頭看著他。

       「你叫不叫。」喻霽抿著嘴,問溫常世。

       溫常世把手從喻霽肩上放下來,曲腿蹲踞在喻霽面前,與喻霽平視著,看了喻霽一會兒,板著臉叫了喻霽一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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