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沉默得仿佛不是在他們活躍的刑偵大隊,而是在樓下經常挨罵的緝毒中隊。
唯一心態平和的,大概就是夏雲揚和顧驍遠了。
夏雲揚說:“事情已經發生了,想得再多也沒有意義,查案是我們幾乎每天都要去做的工作,只是這次更加棘手而已。”
陳逍遙難過,“可是劉育三死了,那個‘高人’也沒有抓到,玉仙仙的案子就要變成懸案了。”
“只要凶手還在世上,懸案就總會有破案的那一天。”夏雲揚說,“你們已經很努力了,如果就連預料不到劉育三的死亡都算是失誤的話,最該負荊請罪的人應該是我。”
他這麽一說,其他人立馬道:“夏隊您這話說得,我們又不是劉育三肚子裡的蛔蟲,誰知道他會自殺啊?”“就是。”“再說了,我們的第一要務是救人,不是救找死的人,誰能防得住一個人想死的心?”“根本就是防不勝防啊。”
夏雲揚說:“就是因為防不勝防,我們才不需要自責,這樣的想法對於案子沒有好處,反而會因為帶上了強烈的個人情緒,影響到自己的判斷力。”
幾人齊齊應道:“我們知道了。”
之後的等待時間,他們都各自刷著手機、處理著工作,盡力撇開受到的影響。
將近清晨的時候,秦淮和俞寶兒一前一後地推開夏雲揚的辦公室房門,滿面疲倦,陳逍遙和黃文添立刻往裡挪動,給他們騰出位置。
夏雲揚給他們一人拿了一袋溫牛奶,“緩緩。”
兩人道了聲謝,幾口就將牛奶喝完。
夏雲揚等他們把空袋子扔進垃圾桶裡,才問道:“結果怎麽樣?”
俞寶兒揉著眉心說:“我尊老愛幼,秦哥先說吧。”
秦淮有氣無力地道:“你要是小陳,這一拳頭就下來了,知道嗎?”
俞寶兒說:“我也就仗著自己不是逍遙,不然哪敢這麽說啊?”
陳逍遙:“……”
“大家都辛苦很久了,我就長話短說吧。”秦淮說,“劉育三的情況你們都看見了,死亡時間在晚上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至於玉仙仙,她的死亡時間應該在凌晨三點到五點之間,全身的肉都被拿來拚湊‘五喜’兩個字了,有沒有少一塊不好說,骨頭倒是好數,一根不少。唯一有一點,算是凶手特別血腥殘忍的地方。”
陳逍遙問道:“什麽地方?”
秦淮說:“她被割肉的時候,全程持續了至少五個小時,意識都是完全清醒的。”
全場倒吸了一口冷氣。
上千塊碎肉,完全感受到或者看到了鋒利的刀刃劃破自己的肌膚,鮮血四溢,骨肉分離,卻又無能為力,這種絕望,該是一種怎樣的酷刑啊?
陳逍遙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也太變態了吧……”
夏雲揚看向俞寶兒,“技偵那邊呢?”
“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俞寶兒說,“從現場的痕跡和監控視頻來看,劉育三確實是自殺的,沒有爭議。至於玉仙仙,屋子裡隻檢測出了她一個人的指紋信息,門舌上有卡片刮痕,凶手是從正門進去的,但是監控遭到了人為破壞,沒有拍到凶手的長相。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奇怪的地方。”
夏雲揚問:“哪兩個?”
俞寶兒把現場的照片遞給夏雲揚,“第一個是出事的時候,她明顯還在廚房裡做吃的,屬於快要到宵夜時間以及宵夜還沒做好的時候,但是她家的碗櫃裡面卻有一個濕漉漉的碗,像是吃過東西後清洗乾淨了放回去的。”
夏雲揚又問:“有檢測出什麽東西嗎?”
“沒有。”俞寶兒耷拉著眉眼,“本來我把東西帶回來,是想檢測看看碗壁上的黏膜細胞或者手部汗液、油脂、皮屑等有可能殘留在瓷碗上的表皮細胞,但是對方實在是洗得太乾淨了,除了洗潔精的物質,什麽都檢測不出來。”
夏雲揚就看向第二張照片,“第二點呢?”
俞寶兒說:“是個文件袋。”
夏雲揚察覺身旁的顧驍遠微頓,側目問道:“怎麽了?”
顧驍遠沒有對上他的視線,“……沒什麽。”
俞寶兒就繼續說道:“文件袋像是被凶手遺棄在角落的,裡面什麽東西都沒有,因為被玉仙仙的血液浸泡過太久了,也檢測不出什麽其他的指紋信息來。”
陳逍遙雙手托腮,“那也就是說,線索全部都斷了?”
路家兄弟還拿著找到的殺人方案,“夏隊,這個……還有用處嗎?”
“有用。”夏雲揚說,“就算是劉育三自殺了,我們也需要給那些死於他手裡的被害人家屬一個交代。”
這麽一說,起碼他們還是解決了一點事情的,幾人的心情都好了一些。
路家兄弟忙道:“監控視頻我們已經發在您的郵箱裡了。”
夏雲揚應道:“好的,謝謝。”
兩人道:“夏隊客氣了。”
陳逍遙想不明白,“可是劉育三既然認罪了,又為什麽要自殺呢?”
“畏罪自殺吧。”俞寶兒說,“如果我殺了這麽多人,要去面對當事人的親屬還有整個社會的職責,估計也會承受不了,乾脆選擇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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