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隊認識我們的筆跡。”黃文添卻說,“你想再被加罰嗎?”
陳逍遙吃癟,“總、總之……我會彌補你的。”
黃文添說:“那就別再躲我。”
陳逍遙鼓著腮幫子,不情不願地道:“僅限工作期間。”
說完就走,不跟黃文添多聊一個字。
黃文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嘴角微勾,“沒問題。”
夏雲揚被顧驍遠發現走神後,視線就沒有再回到“二喜”上了。
他打量著從路邊延伸到被害人身下的血跡,喚道:“小顧。”
顧驍遠應道:“我在。”
“來考你新的題目。”夏雲揚說,“你能根據現有的線索,盡量還原案發當時的情況嗎?”
顧驍遠看向被害人血肉模糊的後背,說:“凶手應該是從被害人身後突然偷襲的,作案工具是電鋸,第一次就劃開了被害人的肩膀,留下左肩處向下的那道三十多公分的傷痕。”
他又看向從路邊滴過來的血跡,“被害人在受了第一道傷後,從路邊朝著小竹林裡逃跑,期間散落了個人物品,可以根據血濺程度判斷她被凶手追到過兩三次,次次都被電鋸鋸傷,直到失血過多或是疼痛難忍,然後在這裡倒下,凶手就將犯罪標識留在了她的眼球和後腦上。”
他說完,準備聽聽夏雲揚的評價,秦淮倒是先開口了:“你說得沒錯。”
夏雲揚道:“屍檢做完了?”
“做完了。”秦淮摘下已經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橡膠手套,“顧小哥都推測得差不多了,我就撿著重點說了。”
夏雲揚“嗯”了一聲。
秦淮道:“被害人的死亡時間是在清晨五點到七點之間,和潘偉一樣沒有反擊的機會,唯一的區別是她雙眼被插入鋼筆時,人還是清醒的。”
陳逍遙頓感頭皮發麻,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也太殘忍了。”
“好在這次的被害人是在站立時被害,給我們提供了新的線索。”秦淮繼續道,“從傷痕的角度和面積來看,凶手跟潘偉的身高相差不多,都在一米八左右,大概率是個男人。”
鬼州市雖然地處南方,一米八的男人都很稀少,更別提一米八的女人了,但總歸是有例外的。
夏雲揚點點頭,“先確認被害人的身份,如果指紋DNA沒在數據庫裡,小顧就準備發布尋屍啟示。”
顧驍遠應道:“明白。”
秦淮朝著被害人努了努嘴,對夏雲揚道:“老規矩哈。”
夏雲揚會意,“小吳、小劉。”
“來咯!”兩名技偵人員應聲而來,“兩頓飯哈。”
秦淮瞪眼,“怎還漲價了呢?”
兩人擺明了就是要趁火打劫,“誰讓你們法醫室缺人呢?我們技偵可不缺。”
法醫是個緊俏的職業,常常是供不應求,大多時候都緊著基層公安局了,市局的就少得可憐,堪堪達到個夠用的標準,個個都累得跟牛馬似的。
秦淮噎得不輕,“兩頓就兩頓,抬!”
兩人就把被害人裝進了屍體袋裡,抬進擔架。
技偵那邊很快也結束了,現場圍觀群眾太多,他們也沒再討論案情,陸陸續續上車。
媒體記者還沒有走,話筒都快要懟到警員們的臉上了,爭先恐後地詢問道:
“請問死者是流星小區的居民嗎?”
“現場的電鋸是從哪裡來的?”
“小區是否存在嚴重安全隱患?”
“凶手為什麽要把鋼筆插入被害人的眼球?”
“是為了報復還是出於其他目的?”
“‘二喜’又是什麽意思?”
……
不管他們的問題有多少,所有警員都是統一的口徑:“案件還在偵查過程中,不方便透露。”
媒體記者不依不饒,更有甚者,因為來得晚了沒能拍到照片,偷偷摸摸地想去拉開屍體袋的拉鏈。
一隻白嫩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渾身一顫,心虛回頭,是個氣質溫和的俊美男人。
夏雲揚說:“尊重死者,也是在尊重你自己。”
他的語氣不輕不重,記者卻感到了莫大的羞恥,尷尬地低著頭,“不好意思……”
夏雲揚松開他的手,將要上車的時候,余光瞥見什麽。
“等等。”
夏雲揚叫停了正在將物證裝車的俞寶兒,“你手裡拿的是什麽?”
俞寶兒說:“哦,是被害人掉落的眼鏡。”
夏雲揚說:“給我看看。”
“好嘞。”俞寶兒就遞給了他。
物證袋裡的眼鏡沾滿了泥土,鏡片厚重,使用者顯然是高度近視的人群,但夏雲揚的注意力並不在這裡,而在眼鏡腿上。
被害人左邊的眼鏡腿處,用來固定的不是螺絲,而是訂書針。
好巧不巧,夏雲揚曾經見到過不僅樣式相同,連訂書針都相同的眼鏡。
他抬頭,看向顧驍遠,“看樣子,我們不用再發尋屍啟示了。”
顧驍遠也認出來了。
眼鏡的主人,就是6·13楓林小區凶殺案裡,茶語小學六(一)班的班主任,章老師。
第63章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