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揚咽下嘴裡的雞肉,很是無奈,“每次跟你吃飯,我都恨不能長出兩張嘴來。”
“你吃你的,我先去拚。”顧驍遠收拾乾淨自己的那一半桌子,還不忘補一句:“幫你拚。”
夏雲揚樂道:“你想好要怎麽拚了嗎?”
顧驍遠反問道:“我像是連個花瓶都不會拚的樣子?”
夏雲揚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先把能夠連接上的碎片進行編號,看它能不能拚成一個完整的花瓶,如果少了就去葉筱蝶家跑一趟,如果沒少也能根據編號有序粘粘,會省下很多的時間。”
顧驍遠默了默,“……我知道了。”
顧驍遠把垃圾放到門邊,夏雲揚也加速吃完出來放垃圾了,兩個腮幫子鼓鼓囊囊的,更像隻小松鼠了。
兩人坐在桌邊,劃分出一半區域,各自負責各自的部分,以防拿碎片時劃傷對方。至於各自區域內不能連接的部分,就先放在中間,等到最後再匯總,然後就開始大展身手……個屁。
只聽“哢”的一聲脆響,顧驍遠拿起來對比的兩張碎片剛碰撞在一起,就二分為四,“當啷”落在桌上。
夏雲揚連忙看向他的手,“你沒事吧?”
顧驍遠說:“……沒事。”
夏雲揚叮囑他:“小心一點,別劃到手了。”
顧驍遠應了一聲,用鉛筆給四張碎片編了號,又拿起兩張碎片對比。
又是“哢”一聲脆響,這次不僅在“當”聲後落在桌上,還砸碎了另外兩張碎片。
顧驍遠:“……”
夏雲揚皺眉道:“你別弄了,快放下。”
顧驍遠故作鎮定道:“我下次會輕點。”
夏雲揚說:“放下。”
顧驍遠還沒說話,夏雲揚已經繞過來坐到他身旁,“手給我。”
顧驍遠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不辭所措地把瓷片遞給他。
夏雲揚小心地把瓷片取走,另一隻手卻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個醫藥箱,顧驍遠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流血了。
他要收回手,“我沒事。”
夏雲揚抓住他的手腕,“別動。”
溫潤的觸感覆蓋在肌膚上,顧驍遠有些僵硬。
夏雲揚拿出碘伏先給他消了毒,等到液體乾得差不多了,才撕開止血貼給他包扎好,松開了他的手腕。
顧驍遠的手指蜷了蜷,“……我輕點拚就不會碎了。”
夏雲揚看著他,欲言又止,歎了口氣,將石膏粉放在他面前,“小顧啊,我不會調這個,你會嗎?”
顧驍遠點頭,“需要一些雞蛋清。”
“那我下單買雞蛋。”夏雲揚跟他商量道,“這樣,我們分工合作,我拚瓷片,你調石膏,好嗎?”
顧驍遠猶豫了一下,目光掃過桌上被砸碎的瓷片,還是接過了石膏粉,“……好。”
夏雲揚下了單,收拾著醫藥箱,就聽顧驍遠道:“你的傷……”
夏雲揚沒聽清,“嗯?”
顧驍遠有些別扭,“你的傷……也上點藥吧。”
夏雲揚估計已經在結痂了,“不礙事。”
顧驍遠舔了下唇,“上點藥吧。”
夏雲揚收拾的動作頓了下,像是想起什麽,莞爾道:“小顧幫我嗎?我看不見啊。”
顧驍遠想說可以照鏡子,但他學過理論,鏡面反射出來的跟實際看到的存在偏差,夏雲揚自己動手很不方便,而且這道傷也是因為他才受的……
於是顧驍遠說:“好。”
本來以為他會拒絕的夏雲揚定了定,“……真的?”
“仰頭。”顧驍遠極其不自然地搶過他手裡的碘伏,催促道:“快點。”
夏雲揚笑了笑,聽他的話揚起了腦袋。
顧驍遠說:“看不見,再抬一點。”
夏雲揚又抬了一點。
顧驍遠還說:“再抬。”
夏雲揚忍俊不禁道:“小顧啊,你有沒有想過,是你太高了?”
他們都坐在椅子上,夏雲揚本身就比顧驍遠矮,除非仰出個九十度來,不然顧驍遠都看不見,但那會讓夏雲揚非常難受。
顧驍遠也反應過來,那他就要半跪在地了?
夏雲揚估計也想到了這一點,沒等顧驍遠想通透,就已經站起身來,一手按在桌上,一手按在他的椅背上,身體前傾靠近他,“這樣可以了嗎?”
淡淡的果糖味道從夏雲揚的身上飄進顧驍遠鼻尖,甜膩膩的。
顧驍遠看著夏雲揚近在咫尺的小巧喉結,傷痕在白嫩的肌膚上腥紅得刺眼,盡管不適時宜,他還是覺得這人真的很不適合受傷,感覺……很奇怪。
他抑製地咽了口口水,“……可以了。”
雖然夏雲揚的打算是,一步步的進行近距離接觸,可以加快顧驍遠接受他的時間,可他卻沒有想到,光是拚湊花瓶都能磕碎瓷片的人,下手的力道怎麽可能會輕呢?
蘸了碘伏的棉簽仿佛變成了利刃,割得夏雲揚的傷口劇痛。他一開始還能忍,沒多久就越來越痛,在顧驍遠開始擦第二條傷痕時,他終於忍不下去,一把抓住了顧驍遠的手。
顧驍遠又是一僵。
“……抱歉。”夏雲揚放開他的手,倒吸著冷氣,“但你可不可以輕一點?”
顧驍遠想說他的動作已經很輕了,卻發現夏雲揚疼得冷汗直流,面色泛紅,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也再次撕裂,可想而知到底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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