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俞寶兒麻溜地站起來跟他對換。
夏雲揚坐下時,稍微跟顧驍遠分開了些距離,才把屍檢報告攤開放在他面前,讓他看個仔細,“你對凶手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喲呵?”秦淮饒有興趣地道,“有點師徒那味兒了啊。”
陳逍遙看天看地看窗戶,就是不敢看屍檢報告,“真心感謝馮局沒有讓夏隊帶我。”
秦淮笑罵他:“出息。”
俞寶兒羨慕道:“夏隊多好啊,我倒是想要夏隊帶我,可惜被分到技偵去了。”
顧驍遠沒有想到夏雲揚會這麽主動讓他表達想法,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夏雲揚耐心地道:“這是你接觸的第一個案子,就算說錯了也沒有關系,從錯誤中吸取教訓是我們每個警察窮其一生都在做的事情。”
顧驍遠並不是怕說錯,不過解釋沒有意義,他指著其中幾張照片,說道:“這些刀傷深可見骨,刺穿了毛文化的五髒六腑,主要集中在心臟附近,證明凶手的目的性很強,就是想要毛文化的性命。所以我認為,這是一起有組織的犯罪案,毛文化缺失的生殖器官極有可能是被凶手當作勝利品帶回家珍藏了。”
“分析得挺不錯啊。”秦淮讚許道,“我的想法也跟你相同。”
“珍藏?凶手得有多變態啊?”陳逍遙面露嫌棄,“留著別人的那玩意兒,就不嫌惡心嗎?”
秦淮反問道:“你都知道是變態了,那心理能跟正常人一樣嗎?”
夏雲揚抬手阻止拌嘴的兩人,對顧驍遠道:“我的想法跟你們稍有不同。”
顧驍遠問:“哪裡不同?”
夏雲揚道:“帶走犯罪現場屬於被害人的某樣物品或者某種器官,放在自己家裡當作戰利品留存,這種行為比較常見於連環殺人犯。”
顧驍遠道:“雖然最近沒有發生類似的殺人案,但可以調取近幾個月的失蹤案來尋找線索,許多連環殺人犯前期的案子在被發現之前都以失蹤案擱置了。”
“你說得沒錯,但是你看這裡。”夏雲揚本想用手去指屍檢圖片,看到顧驍遠的手在上面,轉而拿了隻水性筆輕點細節,沒有跟他進行接觸,“如你所說,毛文化身上的刀傷亂中有序,大都集中在上半身,也就是心臟附近,但是毛文化的身側還有不少邊緣割傷,從地面凹陷的刀尖痕跡來看,這些邊緣割傷明顯屬於凶手在作案時的失誤,證明案發當時凶手的情緒起伏極大,一心隻想殺死毛文化。”
他說到這,故意停頓了一下,顧驍遠自然而然地接道:“沒錯。”
夏雲揚繼續道:“現在我們反觀連環殺人犯,他們所追求的是什麽?”
顧驍遠定了定,似乎明白了什麽。
夏雲揚看他這個反應,就知道他聽懂了,也不再繞彎子,“他們所追求的是越來越完美的犯罪現場,並且非常享受殺人的過程,幾乎每一刀都是在精打細算之後才會落下,以確保最後能夠得到他們想要的‘死亡藝術品’,所以這種失誤傷可能出現一兩次,卻絕不可能出現這麽多次——當然,如果凶手正處於朝著連環殺人犯發展的初期階段,犯罪手法不夠成熟也是正常的。所以有些時候,我們警方能不能夠及時地將凶手抓捕歸案,也是凶手能否演變成連環殺人犯的關鍵。”
這一番話,讓顧驍遠很是意外。
他原以為這人除了死守規矩之外,就只剩下滿嘴的不正經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麽專業的一面。
夏雲揚合上屍檢報告,總結道:“你的觀察力不錯,要是能再多注意一下細節就更好了。”
他的星眸溫柔,語氣平緩,是顧驍遠以前最看不上的柔性教導,此刻卻讓他有了重新審視夏雲揚的想法,“我會的。”
“有道理。”秦淮也被說服了,“那你更傾向於激情犯罪?”
“不。我的結論跟你們相同,這是一起有組織的犯罪案。”夏雲揚轉動著手裡的水性筆,“不過我認為,凶手折磨毛文化的目的應當是出於泄憤,他們之間必定存在著某種非常深刻的矛盾,或者某種非常激烈的衝突,才會讓凶手就算冒著暴露的風險,也要帶走毛文化的生殖器官——他在死前有過性行為嗎?”
“不清楚。”秦淮說,“男性和女性的生理結構不一樣,即使精囊裡的精.液流失,也有自我安慰和性行為兩種區別,需要檢查他的生殖器官才能確定。”
夏雲揚也就不再問了,因為他們都沒能找到生殖器官。
陳逍遙感覺自己的腦子都快被繞暈了,“說了這麽多,我們下一步的偵查方向到底是什麽啊?”
“調查毛文化的人際關系,越詳細越好。”夏雲揚確認陳逍遙在小本子上記完了,才看向俞寶兒:“痕檢的結果怎麽樣?”
俞寶兒翻開資料,“秦哥通過檢驗分泌物和皮屑的殘留程度,確認了毛文化遇害時穿的是白色襯衫和咖啡色西褲,裡面套的是一條格子條紋內褲。我們把這身衣服送去做了痕檢,但是由於布料劣質、起球嚴重,又被血跡浸泡過,嘗試了很多方法也無法提取出指紋,實在無法確定衣服是毛文化自己脫的還是被凶手脫的,更無法確定毛文化是在遇害前脫的還是遇害後脫的。”
夏雲揚看到現場的慘狀時,就已經大概猜到這個結果了,“在現場采集的指紋分析情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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