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告白與拒絕

到了晚上，格言獨自來到與艾薩克約定的小花園，艾薩克已經在小花園裡等他，桌上備了酒和食物，頭頂是從樹梢冒出頭的月亮，只是缺了一塊，氣氛很不錯。

「你來了，快坐。」艾薩克立刻站起來，明明只有十幾步的距離，他還特意走過去，將他帶過來。

格言笑了笑，只是表情有一絲心不在焉，自從雷克斯說出那句話後，他滿腦子都在想，什麼叫做「如果你敢答應他，你就死定了」，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但是讓他抓心撓肺的是，他到底會答應艾薩克什麼？

「咦，你今晚準備得還挺豐盛的，是不是有什麼好事發生？」格言漫不經心的掃了眼桌上的東西，頓時被驚訝了一下，那酒就不用說了，正是他們上次喝的狄俄尼索斯酒，而食物也是從最好的酒館買來的，滿滿當當的擺了一桌，都是他喜歡吃的。

「對我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艾薩克眉梢帶上微笑，俊美的臉龐沒有雷克斯的剛硬英俊，但也是各有千秋。

格言被他的好心情感染得暫時忘了雷克斯的話，「是不是跟你要和我說的事有關？」

艾薩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拿起酒瓶給他和自己倒了一杯，「先喝酒，我再告訴你。」

格言手上被他塞了杯酒，自從上次酒後失態造成某些無法輓回又讓他想埋地洞的事後，他就發誓絕對不會再喝酒，頓時有點為難。

「就一杯，放心，不會醉的。」艾薩克一眼看出他心裡所想。

格言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這麼明顯嗎？

看到他做出這個天真的舉動，艾薩克忍不住笑了笑，將酒杯舉過去，「乾杯？」

格言心想一杯應該沒問題，便和他碰下杯子，這個舉動無疑給艾薩克增加了幾分信心，忍不住絮叨起剛認識他的時候。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亞彌小屋，當時就覺得這人真有趣，別人恨不得住在亞彌小屋證明自己的身份，這人倒好，不僅把房間賣出去，還倒賺了幾萬金幣，真是個財迷，後來聽說你借龍騎士選拔賽以高價倒賣許多大旅店大酒館的房牌，你可能不知道，那些被你宰過的貴族青年有一個正是我朋友，那時我對你的印象就已經特別深刻，也產生了一點好感，直到前段時間你幫助門羅商會度過難關，在魔法陣馴化幾頭神獸的時候，我才知道什麼是心動的感覺。」艾薩克面帶溫柔微笑的陳述著自己的心動歷程。

格言聽到他說「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這種表白都會有的開頭時整個人都懵逼了，後面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測，萬萬沒想到艾薩克把他找來竟然是要告白，這個世界的基佬為什麼這麼多，他兩輩子活到現在跟他告白過的女人一隻手都數得出來，而這個世界也就只有一個女人跟他告白過，這個女人就是巴維小鎮的艾琳，但是對方會跟他告白是因為被雷克斯拒絕，好不容易有個人正正經經跟他告白，卻是個男人，他長得很像基佬嗎，一個雷克斯就算了，竟然又來一個艾薩克。

「如果你覺得不夠瞭解我，我現在就可以把我的所有事情告訴你，我叫艾薩克，今年二十三歲，三階劍師，雙系魔法師，是門羅商會的少主，我有一個父親和母親，母親在亞瑟蘭卡帝國總部，無不良嗜好……」

「等等。」格言急忙制止他，後面的話讓他有種自己正在相親的錯覺，頓時再也聽不下去。

艾薩克聽他的話沒有再說，眼睛卻用一種溫柔的眼神看著他。

格言忍著雞皮疙瘩冒出來的衝動，吞了吞口水，「艾薩克，我們都是男人，男人跟男人在一起，你不會覺得奇怪嗎？」

「不覺得奇怪，魔武者的壽命那麼長，我認為讓自己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他就不應該指望跟他表白的艾薩克會覺得這件事很奇怪。

「你父親和母親一定希望你娶妻生子，為你們家族開枝散葉，如果你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你不怕他們生氣嗎？」格言不想因為這件事讓他們的關係破裂，決定委婉一點。

艾薩克聞言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如果你擔心這一點，我有自信能夠說服我父親，至於我母親，她一向以我的意願為主，絕不會逼迫我。」

事關家族榮譽和後代，哪可能像他說得那麼輕巧。

格言忍不住抓抓腦袋，「有些事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你為什麼會喜歡我，難道你天生就是基佬？只喜歡男人？」

艾薩克不知道基佬是什麼意思，但是結合整句話大概猜到是什麼意思，想到自己和安德魯亞維兩個好友相處那麼久都沒有絲毫心動，他果斷搖頭，「沒有，我只喜歡你，其他男人我都不喜歡。」

這句話比剛剛的更加直白，格言想逃避都不行了，「你喜歡我哪點，我……」改還不成嗎。

「喜歡你的性格，喜歡你這個人，這種感覺有時候三言兩語說不清，但是我可以肯定，我確實很喜歡你，有一種很想要跟你在一起的想法，那種生活我相信會很令人期待。」艾薩克嘴角露出一抹很像幸福的微笑，他想到格言平時有些跳脫的性格，跟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 一定不會寂寞。

性格可以改，但是他這個人只怕改不了，他不確定自殺後自己還能不能再換一副身體，萬一換不成死了怎麼辦？他想到雷克斯，那句話在他的腦海裡越發清晰，突然想到一個拒絕艾薩克的辦法，此時此刻，他並不知道自己正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往無前。

「我不能答應你。」格言脫口說道。

艾薩克一愣，「為什麼，是因為雷克斯嗎？」

這下愣住的變成格言，有些驚訝於艾薩克的敏銳……才怪，這一定是湊巧，於是他狀似為難的點點頭，「沒錯，就是他。」

「他也跟你告白了？」艾薩克臉上的笑容收起。

格言遲疑的點點頭。

「沒想到我的猜測是真的，看你和雷克斯平時相處的畫面，我以為只是因為你們關係好，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艾薩克露出無奈的神色，他一直以為雷克斯並沒有跟格言表白，因為格言看起來不像是已經跟他確定關係的樣子，所以才想在今晚向他告白，爭取先得到格言的好感，結果還是慢了一步。

格言猶豫了一下，「就是在蒙娜麗爾湖冥想那一個月。」他不敢把時間說太前，不然艾薩克一定會懷疑的，他那麼聰明。

艾薩克果然沒有懷疑他的話，只是越發哭笑不得，因為他其實早想過越早表白越好，但是那一個月格言一直待在蒙娜麗爾湖，他怕打擾到他，雷克斯也在他身邊，所以才決定等他出來再說，沒想到這一決定竟然讓他錯失了先機。

「所以我是沒有機會了是嗎？」艾薩克略微不甘地問道，他只是慢了一步，他覺得自己不應該被判死刑，他一直都是個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人。

格言為了斷他的念頭，狠心道：「是，我喜歡雷克斯，我已經答應要跟他在一起，這次我出來，他其實很不高興，還讓我不要答應你，我不知道你喜歡我，還覺得他莫名其妙，是我誤會他了。」

半真半假的話，有時候更容易讓人信服。

艾薩克沈默了一下。

「雖然我們做不成情人，但是可以做朋友，我一直都把你當我的朋友。」格言又補了一刀。

艾薩克想要的不是朋友，而是情人。

「我們只當朋友好嗎？」格言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艾薩克看著他為難的表情，很想體貼的說好，但是他不想說，「心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不想放棄，我們是朋友，但是我不想只當朋友，你跟雷克斯雖然在一起了，但是不一定會永遠在一起，人心很難說，我不會放棄的，如果哪一天你不喜歡雷克斯，或者他對你不好，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我擦，有這麼詛咒別人早點分手的嗎，雖然他和雷克斯確實不是情人的關係。

格言被他打敗了，卻不好說他什麼，他已經明確的拒絕了，但是他阻止不了艾薩克的思想，只能期望他哪天想通，不要為他這棵樹放棄整片森林，明明女人才是香噴噴的，男人硬邦邦的有什麼好，尤其他怎麼看都是被壓的那個，不過他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人心很難說。

格言看著一桌子食物和酒，有些可惜說之前沒把它們先吃完，好吃的食物不嫌多，這個世界也不會說吃多了就胖成球，這是他復活後最滿意的地方之一，吃撐了就讓體內的氣或魔法力在身體循環一周，肚子自然就乾癟下去，多爽啊。

「這些食物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你想吃就吃吧，不吃也要倒掉。」艾薩克見他盯著桌上的食物，表情露出一點淡淡的可惜，不由得失聲一笑，他才發現自己看上的人似乎有點沒心沒肺，他卻不覺得這是缺點，反而像優點，讓他身上又增加一分閃光點，越看越覺得自己看上的這人沒錯。

如果格言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非常冷酷的跟他說我不餓，最終也沒真的吃，畢竟剛拒絕了人家，還在人家面前大吃大喝，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就以雷克斯還在等他為藉口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