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這一節課需要在「飄零攝影基地」上課，周圍的同學一聽，立馬露出打趣的表情。

　　實在是羨慕啊。老婆在學校讀書，老公怕老婆讀書不够舒服，就捐了一棟樓，這天下又有多少男人能够做到呢？

　　趙飄零眼睛微彎，笑得得體。前世，她經常用這種笑容躲過了不少追問和尷尬的場景。

　　當一行人來到攝影基地的時候，才發現原本金色大字的「飄零」被紅色的錦旗所遮蓋，那紅色的錦旗寫著「歡迎所有導演系同學」。

　　其他人頓時覺得自己充滿了存在感。哇，這是秀恩愛秀得甜而不膩啊！

　　看著其他人幷沒有什麽疑問的表情，趙飄零嘴角的笑容終於露出一抹輕鬆。

　　但是有的人比她想像的還要執著。

　　魏鳴來找她的時候，她正好上最後一堂課。課完之後，她便走出了教室。

　　「飄零，你過得還好嗎？」魏鳴眼睛裡全是擔心。

　　趙飄零嘴角一勾， 「挺好的，你呢？」

　　自從趙氏集團破產，她和魏鳴之間的一切都一筆勾銷。而這次他來看她，也不過是作為一個朋友的身份。他事情做得卑鄙，又聽說了趙家發生的事，事到如今他不能再厚著臉皮說追求趙飄零這種傻話。

　　現在她能不恨自己，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魏鳴聽到她這話，心裡一半暖，又一半酸澀。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他是不是現在還有對她好的資格？

　　「我去了袁氏集團。」

　　趙飄零眨了一下眼睛， 「袁遊的公司？」

　　現在陳雪莉是袁遊的女朋友，也在袁氏集團工作。想起陳雪莉和魏鳴之間那些互看不對眼，她頓時心裡生出一絲惡趣味。

　　魏鳴好笑道，「是，和陳小姐一個部門。」

　　趙飄零嘴角緩緩勾起，「那還不錯。」

　　魏鳴嗯了一聲，靜靜地看著她。如果這樣能讓她稍微開心一點，他丟臉一點也無妨。

　　只是有的人聽了兩人見面的消息，便馬不停蹄往這兒奔來。

　　「飄零。」

　　兩人向聲而去，只見華肆行微微喘氣，上衣的扣子被解開了兩顆，整個人看著有些淩亂。

　　趙飄零眉尾一挑，「嗯？」

　　華肆行看著眼前的趙飄零和魏鳴，感覺兩人竟然有些配對，今天都穿的淺藍系的衣服，頓時臉就黑了。

　　他走到趙飄零身邊，向魏鳴伸出手，「魏副主管，好久不見。」

　　刻意加重了前面的稱呼，似乎是在向兩人提醒，魏鳴原來是個叛徒。

　　魏鳴却微微一笑，也不生氣，回握了一下，「看來離婚之後，華總沒有和趙家結仇，真是喜事。」

　　他又挑出離婚的事實，又說出華肆行又是致使趙氏集團破産的罪魁禍首。

　　果然，華肆行的眼神如冰劍一樣帶著鋒刃，但他百分之九十的心思都花在了趙飄零身上，察覺到她的不喜，於是收回手。「飄零，我們去吃飯吧？」

　　趙飄零搖搖頭，「我和魏鳴約好了。」

　　華肆行的臉僵了一下，他很快反應過來，「正好我們三個人一起去吃。」

　　「不用，華肆行。」趙飄零抬起那雙淺色的眸子，認真對他道，「我們吃完飯之後還有事情。」

　　華肆行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什麽事情？」

　　趙飄零眉尾微挑，魏鳴一副整暇以待的樣子。

　　華肆行才怔了一下，「對不起。」

　　說對不起說得太自然，而說對不起的這個人居然還是華肆行。兩人皆是一愣，對視一眼。

　　華肆行只覺得心如刀割，他看著她，竟然流露出一種「求你憐愛我吧」的神情。

　　趙飄零却很快撤開了視綫，對著魏鳴說道，「那我們走吧？」

　　魏鳴點點頭。

　　華肆行只能看著兩人的背影而去，身側的手緊緊攥成拳頭。他現在是最沒資格要求趙飄零的人。

　　趙飄零以為這件事之後，華肆行還會糾纏，但是沒有，一切都風平浪靜。她也鬆了一口氣。

　　又過了一段時間，趙飄零這學期結束，收拾收拾行李，準備去白雯所在的片場。

　　片場整個溫度都很高，但是現場却有源源不斷的冰水進來，甚至劇組還購置了好幾台移動空調，看看那牌子竟然還是國外知名品牌，聽說是空運來的。

　　趙飄零吹著涼風，側身對白雯道，「這個劇組這麼有錢？我看其他劇組都沒這麼好的待遇。」

　　白雯眼神閃了閃，趕緊喝了一口冰水，道，「聽說最近新加進一個投資商嘛，人傻錢多，劇組裡要什麽，他們都批准了。所以才有這麼多冰水，還有空調。」

　　「是嗎？」趙飄零不以爲意地看了她一眼。

　　白雯的心抖了兩下，「詳情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是聽場務說的。再說我是導演，只管片子，我管這些幹嘛？」

　　趙飄零嘴角一勾，「也是，我們在這兒也待不了幾個月。」

　　「就是就是。」

　　這邊場務又匆匆跑過來，「白導、白導，程董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趙飄零先說，「我去休息室睡個午覺。」

　　「行。」

　　拯救公主的任務還是要靠她白雯王子啊。程景瑜這厮實在太煩了，仗著自己是投資商的身份，三天兩頭就往片場跑。

　　跑就算了，還要說片場這不好，那不好的，就是想讓趙飄零跟他走。要不是因爲長得好看，她捨不得他那張皮面，早就往死裡揍他了。

　　不過她千防萬防還是沒防得住這個程景瑜見縫插針地找趙飄零。

　　夜晚，蟲鳴。

　　趙飄零看著程景瑜斜靠在自己眼前，眉尾忍不住抽了一下。

　　「飄零！」聲音雀躍。

　　但她可一點都不雀躍。

　　「嗯。」

　　「你這語氣怎麼跟阿肆一樣冷淡？」程景瑜說這話的時候，嘴角上揚，像極了放縱不羈的公子哥。

　　趙飄零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有事嗎？」

　　程景瑜凑近道，「我聽說你們晚上沒事，我帶你出去兜兜風啊。」

　　這邊匆匆的腳步聲趕來。

　　趙飄零往那邊瞟了一眼，嘴角勾起，「好啊。」

　　程景瑜楞了一下，原本他以爲趙飄零會拒絕來著。再仔細一看來人，原來是華肆行。

　　他嘴角露出痞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女士優先？」

　　趙飄零位微微點點頭，進入了副駕駛座。

　　華肆行這次連叫住她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看著兩人漸漸遠去。他一張臉變得鐵青。

　　自從知道趙飄零來片場之後，他就一直跟在她身邊。怕她說拒絕的話，所以只能偷偷對她好。可這一次，她竟然跟著程景瑜走了。他知道，她看到了他。

　　難道就是因爲看到了他，所以才選擇跟程景瑜走的？

　　他在她眼裡已經變成如同蛇蠍一般不可靠近？他一手按在額頭上，掩住自己的雙眸，盡力讓自己露出失控的情緒。

　　這邊陰影裡，白雯走了出來，「華總，我認識飄零也認識很久了。飄零下定決心的事，很少有人能改變。雖然不知道你們爲什麽離婚，但是我覺得飄零既然選擇離婚，一定是她覺得不幸福。」

　　「你如果真的對她好，學會去尊重她的選擇，我想這樣她也不至於……躲著你。」

　　就連白雯都看出趙飄零在躲著華肆行。

　　華肆行眸子裡暗光浮動，如果選擇尊重她的選擇，就是讓他放棄她，那他絕對做不到。

　　不知爲何，他又想起那個冬夜裡，身著華服的少女。他如一灘腐爛的肉泥靠在髒兮兮的牆角，是那個少女告訴他。

　　「要麽狠，要麽忍。既然承認自己不是好人，那做個所謂的壞人又如何？」

　　那個少女的形象漸漸和趙飄零重合起來。

　　他整個心尖都在發疼，疼得整個人發顫。預感告訴他，如果錯過趙飄零，他會後悔一輩子。

　　還有很多想對她說的話，很多想對她許諾的誓言，很多想和她一起做的事。

　　他做不到放手。

　　趙飄零終於在程景瑜的炫車技下……頭暈了，偏偏程景瑜自我感覺良好。

　　趙飄零不止一次在心裡對自己說，幹嘛要跟著程景瑜出來自己折磨自己？

　　如果真想讓華肆行遠離自己，大不了視他爲無物好了。她真是平生也失了一回智，跟著程景瑜胡鬧。

　　程景瑜見她狀態的確不佳，就把她送了回來。

　　回來的途中，程景瑜輕聲問她，「我還有機會嗎？」

　　趙飄零正頭腦發脹中，沒有多餘的精力思考他的事，下意識回了一句，「什麽？」

　　程景瑜笑了一聲，「沒什麽，我在自言自語而已。」

　　到了地方，趙飄零準備下車，程景瑜却攔著她。

　　「讓我再多看你一眼，好不好？」

　　趙飄零眉尾微挑。

　　終於在她快要發脾氣的時候，程景瑜放開了她。「飄零，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如果你决定徹底拋弃他了，別忘記我的懷抱。」

　　趙飄零如同看一個智障一樣看著他。

　　程景瑜把她送到了酒店樓下，這回倒是灑脫地離開了，沒有纏著她非要開個房間。趙飄零按了按還在發脹的太陽穴，慢慢往自己的房間裡走。

　　電梯開啟的一瞬，她陡然看到一個人影在自己眼前。

　　哐--

　　那人將她抱住，反壓在牆上。「飄零，我真的很想你。」

　　聲音帶著些隱隱綽綽的哭音。

　　趙飄零這回是真頭疼了，「華肆行？」

　　她聞到男人身上濃烈的酒味，都還沒來得及想為什麼司南沒有跟在他身邊，讓一個大總裁隨便在酒店裡亂走，還亂撲人。

　　「嗯？」

　　我不是在叫你啊！

　　趙飄零盡力把他推開，卻發現推不動。她輕聲道，「你怎麼在這兒？司南呢？」

　　男人似乎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吐道，「我不知道。」

　　還怕她不相信，再加了一句。「真的。」

　　趙飄零從包裡掏出手機，「那我給他打電話，讓他送你回去。」

　　剛劃開手機屏幕，一道力使向掌心。

　　手機啪地一聲掉落在地上。

　　「飄零，不。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