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對視一眼,乖乖的將手中寫好的文章交給上前來端著呈盤的侍女,再由侍女呈給寧景觀覽。
期間無一人敢說一個不字,也無人敢提由寧景一人定奪不公,都安靜的等待寧景翻閱,給出一個結論。
寧景看了許久,最終敲定一版,他也沒有和眾人耍什麽招,直接將人公布,是溪水縣令。
這倒不是寧景有什麽私心,而是溪水縣令這篇治策確實寫得好,方方面面俱全,且還提出了“烽火傳訊”之法。
烽火一般用於戰時傳遞急訊,相隔一段距離點燃烽火,下一處烽火台看到了,便知有急情,繼而點燃烽火,依次下去,最快把信息傳遞出去。
去年寧景講的《烽火戲諸侯》便是如此。
而現在,溪水縣令卻把這用在了此處,一旦有洪水預警,便可點燃烽火,迅速讓下處知曉,依次傳遞下去,讓所有人都能有時間做出準備,將人群分散,送去高處避難。
不得不說,這一招確實妙,畢竟薑朝沒有電視電話,相比起其他方法,這一點最快。
若是如此做,那南三州在建立防洪堤時,還要修建起烽火台,工程又多了一些,但很值得。
失去三色乾坤柱的庇護後,薑朝便就和普通王朝沒有區別,南三州都靠海,湖澤河流居多,而且連年雨水豐盛,這一次巨大的洪澇像是以往幾百年的積累,一次爆發,聲勢會非常驚人。
而在此之後,南三州也定是會有洪澇之險,這些建築好的設備,會一直有用,直到某一天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出現。
寧景看著這個方法,覺得除了用在南三州,東、中、西都可以用上,北地這會兒倒是不急,那處的旱災不會突然聲勢浩大的爆發,不像洪水,地震,台風,需要急訊。
敲定下人選後,寧景將溪水縣令的治策傳閱下去,讓所有人都看一看,一來堵住他們之口,省的說他懷有私心,二來也讓他們都看一看,他日後許多政策都打算按照這上面寫的做,讓所有人提前知曉,好有準備。
三日前澹禦並沒有到場,這次卻是來了,他看後,笑道:“實乃良策,禦心服口服。”
他也寫了治水之策,然而沒有溪水縣令想的那麽全面,看來這一位對於治理之事確實有一道。
見澹禦開了口,其他人也都紛紛附和起來,便是有些人心裡有小九九,這會兒也不敢再說出來找不痛快。
寧景滿意的笑了笑,道:“既如此,往後司大人便是水部副卿,此事我會呈書上去請命,接下來,我等就防洪之事,細細商議吧。”
……
五月十五,南三州征徭役。
消息一傳出來,整個南三州都震動不已。
“怎麽就突然征徭役了?天殺的啊,把男人都拖走,家裡的地怎麽辦啊!”
“這是又要建什麽東西,好好的怎麽就征徭役了?”
“哎,聽說是要修什麽防洪堤,說是要發大洪水了,才要修這個。”
“什麽?洪水?老子長這麽大都沒見過幾次洪水,每次發那麽一點水,也就把田淹一淹,老子赤著腳就能淌過去,過兩天就消了,哪還用得著修什麽防洪堤,官府那群人就是大驚小怪!”
“這可怎辦啊,我家就一個男人,被拉走了一家子人怎麽活喲!”
南三州各地都為征徭役之事怨聲載道,現在五月份,雖然不是農忙之時,但是也有許多農活要做,田地裡播種下去的莊稼都要侍弄,便是不做農事,還正是去鎮上城裡做零工賺錢補貼家用的好時候,怎麽就突然要征徭役了呢!
這種情況,寧景也早有預料,但這是必須走的一道坎,他能做的就是盡量為這些被征徭役之人爭取好的待遇。
薑朝因自身特殊情況,徭役為一年一次,一次一個月,視情況而定,有時候會加次數或時間,而服徭役期間,一人一天是八文錢,扣除吃用住宿三文錢,到手五文,聊勝於無。
因薑朝多年沒有戰爭,所以服的徭役多是修建東西,生命危險倒是無,但能不去,到底是不願意去的。
而且這次百姓們一打聽,說是要修建的東西規模十分大,那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會加長時間的,這就更加不樂意了。
一時之間,官差去挨家挨戶領人,而家家戶戶就開始鬥智鬥勇起來,試圖躲過徭役。
就在這時,又有一道消息下來。
“啥子?二十文一天,包吃包住!”
“做六休一,一月回來一次,休一月,再過去,農忙時可以請假回去收稻子?”
“服徭役滿三月就可以抵今年家中賦稅!還有這種好事?!”
“什麽,真的這樣的嗎?那我做六個月可不可以把明年的也抵了?”
公布消息的官差被熱情的人們拉著問個不停,無奈又沒好氣的道:“可以可以!告示貼在這石頭上了,早告訴你們村子,在村口裡一個公示牌,以後方便張貼告示,縣老爺已經說了,哪個村子再不立,就拉村長去打板子!”
村民們馬上忙不迭點頭,村長嚇得捂著屁股就拉人去砍木頭做公示牌。
這樣的情況在南三州許多村子上演,鎮上,城裡也是如此,在人從聚集之地,都立起了公示牌,每天在上面張貼各種官府最新通告,旁邊一張板子上則貼了一幅幅連環畫,特別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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