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聽客全是女子哥兒,而且半數還是婧院學子,一眼就認出來的人是青山學院的學子,頓時一些女子哥兒臉上露出嫌惡之色,不著痕跡移開些許,避著這些人。
而進來的人群裡,有人看到滿座都是女子哥兒,竟輕浮的吹了一聲響亮口哨,調笑道:“喲,好多小娘皮俏哥兒~有沒有缺哥哥疼的~”
女子哥兒頓時錯愕,有人一拍桌案,站起身,喝道:“放肆!”
“哪來的登徒子,老娘撕了你的破嘴!”
一句話把現場女子哥兒的怒火全點著了,那說話之人卻是隱沒在人群裡,誰也不知道是誰。
“孬種,敢說不敢出來認!”
聽客之中也有冷靜之士,看他們圍著台下,台上的說書先生被為難的下不來台,便出言道:“諸位為何事而來,為何要圍在台下,亂了鶴先生說書的場子。”
進來的人一愣,“鶴先生?”
荊高義正抬眸看著台上的白衣先生,越靠近越感覺熟悉,這時候聽他們說什麽鶴先生,他問道:“什麽鶴先生?這不是寧景嗎?”
旁邊的學子恭敬的向他解釋道:“回荊夫子,台上之人不是寧景,應是其弟子鶴回鶴先生。”
“鶴先生?”荊高義輕嗤一聲,道:“什麽人都能稱一聲先生了,寧景也能收徒弟?”
他雖是不屑,但找錯了人,他也不欲為難,現在找到寧景為重,於是他一拂袖,道:“走,找寧景去。”
這一下,台上的齊鶴來頓時一口氣松下來,心跳都要錯亂。
然而,還沒等他慶幸,就聽到台下有人高聲道:“且慢!”
一時,所有人都停下來,看向那道聲音發出之人——平夫子。
平夫子跟過來後一直沒有出聲說話,低調非常,旁邊的人都要忽略他了,這個時候一說話,才發覺他也在場,還跟在荊高義旁邊。
荊高義不解道:“平夫子,有何事?”
平夫子不陰不陽笑了一下,看向台上,道:“這個人就是那講女帝話本之人,果然是寧景徒弟,和他一樣大逆不道!”
他看向荊夫子,道:“自古以來,天子為龍,陽上陰下,方為正理,此人膽敢大庭廣眾之下講什麽女子為帝,實乃陰陽顛倒,紊亂正序,他不是寧景,卻比寧景更可惡!我等身為夫子,有教導學子世人之責,怎能讓如此之人逍遙張狂,讓他妖言惑眾,蠱惑民心,今天不如一並處置了他,以儆效尤!”
荊高義一愣,覺得此話有理,他當初聽到那什麽女帝話本就覺得荒謬絕倫,也是因為這個話本,竟然有人臆想嵐、宸二帝為女子哥兒,汙了二帝清名,雖然院長會親自澄清這件事,但往後世人提起二帝,還是會不由想起那些無稽謠言,而這都是這個講話本之人的罪過!
“平夫子說的有理,此人講的話本,連帶世人胡亂揣測嵐、宸二帝,毀二帝之英明,皆是此人過錯,不能放過他!”
身後學子一聽,也是紛紛附和道:“不能放過他!拿下鶴先生,拿下寧景!”
“拿下鶴先生!”
“拿下鶴先生!”
喊著,就有激進之人直接翻身上台,往齊鶴來衝去。
齊鶴來大驚失色,連忙往後退去,腳下發軟,加之他穿的寧景的說書長袍,他身量不及寧景,衣擺太長,一個不慎,竟然踩在衣角上,一下摔倒在地。
台下聽客看著這般混亂,焦急大喊道:“來人啊,有人襲擊鶴先生,來人啊!”
“保護鶴先生!”
“望春樓的人呢?保護鶴先生啊!”
“你們不準亂來,我讓人去報官了!”
無人發現,自始至終,望春樓的護衛都沒有出手,只有幾個侍從在旁邊護著聽客的安危,任由那些人衝上台,將白衣先生按倒,製服在地。
實在狼狽。
齊鶴來面具下的臉已經煞白如紙,他被以往同窗壓在地上,更讓他氣憤絕望的是,其中還有兩個是他平日的小跟班,當初那個跟著他欺壓寧景的趙群也在其中,正一臉興奮的壓在他身上,踩在他衣袖上。
他想大喝出聲,讓這些人滾開,可是他的喉嚨裡像有一根橫骨,讓他說不出一句話,只能透過面具,雙目赤紅,看著周圍的人,看著一步步走上台,走過來的荊高義。
完了——
全完了——!
齊鶴來腦子昏昏沉沉,靈魂仿佛離開了身體,他耳邊忽然響起寧景的聲音——
看來,你是第二種了,蠢而不自知。
二樓,寧景隱在一角,看著下面的混亂,嘴角微微勾起。
沒有什麽,比狗咬狗更讓人開心了。
寧景手中杯子微微傾斜,杯中的水傾瀉而下,窗外狂風吹過,散作一陣水霧,飄落地面,不見蹤影。
荊高義趾高氣揚走到白衣說書先生面前,看著腳邊說書先生面具下那雙充滿屈辱的赤紅眼睛,他卻感覺一陣暢快。
“何方鼠輩,藏頭露尾,見不得人,今天倒讓我看看,這面具下是不是長了一張老鼠臉!”
說著,荊高義蹲下身,將那面具一揭,一張煞白如死人的臉暴露出來,落入所有人眼中。
“……”
“齊鶴來!!!”
作者有話要說:
寧景:偷偷看戲真爽
齊鶴來(瘋狂尖叫)(汙言穢語)(罵罵咧咧)(抓住荊高義)(你鯊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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