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先生看著裡面的動靜,心裡也是焦急萬分,他可是把自己前途都壓在寧景身上了,要是寧景名聲盡毀,答應自己的事還能不能辦到,要是寧景落了難,然後拿自己和他暗中合作的事要挾他,他又要怎麽辦。
若是傳了出去,那他這就屬於第二次叛主,到時候齊永元肯定不會再用他,其他茶樓也會對他避之不及,他說不得只能背井離鄉,去別的地方謀出路。
景先生啊景先生,你萬萬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也千萬不要把我供出來啊!
就在望春樓門口這條街都要站不下人時,荊高義才姿態矜傲的環顧一周,滿意的看著這人山人海的一幕。
他就是故意等人都聚集過來,一起見證他收拾寧景的這一幕。
荊高義不覺得這是為了滿足自己出風頭的私心,他這明明是按照院長吩咐行事,院長讓他宣告出去,那自然是越多人知道越好,這樣所有人才知道,寧景此後和青山學院一點關系都沒有,也不再被學院承認。
荊高義嘴角止不住上揚,他翻身下馬,往茶樓裡走去。
吳先生擋在門口,他已經從旁邊人嘴裡得知發生了什麽事,這時候看著荊高義下馬走來,自然十分戒備。
吳先生拱手一禮,道:“閣下,此乃我望春樓地界,閣下率眾堵門是否失禮,敢問閣下來意,若閣下無禮鬧事,就別怪我等以惡客相待。”
荊高義被人簇擁著,下巴微微一揚,他多少是看不起說書先生的,但自持讀書人謙遜身份,他還是回了一禮,道:“我乃青山學院荊夫子,奉院長之命而來,非是惡客,請行個方便。”
吳先生臉色有些難看,若荊高義這個普通的夫子過來鬧事,他大可直接讓人守著不讓他們進去,但是青山學院院長不同。
這位大學士地位崇高無比,代表的是南燕州千千萬萬讀書人,若他今天攔了持院長手書而來的荊高義,就是攔了千千萬萬的讀書人,將他們拒之門外,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這些人擺明就是來為難寧景的,吳先生對於寧景有半師半徒之情,有心想要維護,一時之間,就如此僵在門口,不說話,也不讓開。
荊高義見此,眼睛一眯,道:“你擋在這裡耽擱時間,是想讓寧景趕緊跑嗎?”來之前,他就得知消息,寧景此時就在望春樓。
他不屑一笑,揚了揚手中錦書,道:“那你算錯了,不管寧景在不在,我都會宣讀這份院長親書,他來,還算他有幾分骨氣,敢於直面千夫指,他躲,也躲不過這些懲處罪名,不過更讓所有人看出其懦弱心虛罷了。”
吳先生被他這番羞辱寧景的話激怒,胡須抖了抖,欲要反唇相譏回去,忽然,他感覺自己袖子被後面的人扯了扯,有一侍從附耳過來,對他耳語兩句,吳先生一愣,臉上猶豫不定。
好一會兒,他袖子一甩,道:“你等進去罷,裡面還有聽客,望莫要衝撞了。”
荊高義得意一笑,假模假樣拱拱手道:“吳先生明事理,荊某謝過了。”
他此前不是沒有認出吳先生,不過是故意態度輕慢,連名字都不稱呼一聲,現在見其識相,才客氣了一句,不過態度依舊高高在上。
吳先生讓開了這道口,外面的人頓時魚貫而入,好歹還給了吳先生一些面子,並沒有大吵大鬧,有秩序的往裡走去。
望春樓裡果然還在說著書,台上還站著一位白衣說書先生,臉上戴著玉面具,台下的聽客剛剛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這時候大部分都坐在原地,有些無措莫名的看著進來的人群。
進來的人看到台上的說書先生,立馬指著大聲道:“寧景在那裡!”
“荊夫子,寧景在此處!”
“喲,他還在說書啊,真是心大。”
荊高義眯眼看去,穿過聽客,看到高台上的白衣先生,他有些微近視,看不大清楚上面人的模樣,但是那個身形給他一股熟悉之感。
頓時,他也覺得自己找到人了。
“寧景,見了老師,怎麽還不過來!”
台上,齊鶴來看到這麽一群人進來時身體就僵了一半,裡面大多是他熟悉的同窗面孔,也不知怎的,都一股腦來了望春樓,這群人以往不是對望春樓嗤之以鼻嗎?
不行不行,萬萬不能讓這群人看到他在這裡做說書先生,要是被他們當眾認出來,齊鶴來死的心思都有了。
正想著要不要偷偷溜走,齊鶴來就聽到那夥人大喊大叫,還有人指著自己喊寧景。
接著,就是荊高義那句話。
齊鶴來感覺人都麻了,全身僵硬,站在台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回答也不是。
然後,他就看到那些人,在荊高義的帶領下,大搖大擺,氣勢洶洶衝他而來,很快,一群人就包圍了台下,不知多少雙眼睛皆盯在他身上。
齊鶴來嘴唇乾澀,抖了抖,欲要說話,但很快閉了嘴。
他和這些人太熟,他一說話,這些人絕對能認出來。
萬萬不可,被他們認出來!
現場有聽客看到這些人來意不善的湧入進來,還無禮的圍在台下,對台上的說書先生語出不遜,不由出聲道:“你等是何人,如此無禮!”
“圍著台子做什麽,你們要是也來聽書,可自找別地呆著去。”
“這些人好像是青山學院的,他們不是自詡看不上華夏話本嗎?怎麽一窩蜂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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