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此一來,到底主動權不在婧院手中,一旦出現財力短缺之難,能一次求助外援,但不能次次求助,遠不如婧院自己擁有‘開源’之能。”
彭漱玉拿起錦盒打開,裡面並不是金銀珠寶,也沒有什麽奇珍古玩,僅僅只是一遝紙,這紙甚至不能稱的上是上好宣紙,隱隱還有墨跡滲透,可見一行行字跡。
用這樣一個華貴錦盒裝這麽一遝普通宣紙,實在有大材小用之嫌,可是,彭漱玉臉色並無異樣,她拿起第一張紙,緩緩展開。
而這時,她聽到寧景溫潤的聲音道:“此盒中之物,價可敵國。”
彭漱玉不置可否,也沒有輕蔑寧景話中的狂妄,價可敵國?
莫非這紙上是標了一座寶庫所在地,還是畫了一個金礦的輿圖?
第一張紙條展開,彭漱玉一眼看去,心下默念:胭脂植要。
她眼眸中異色一閃,這,竟然講的是做胭脂的紅藍花的種植方法!
寧景一直覺得薑朝是個神奇的國度,什麽都發展了一點,但又都在發展路上,技術不完全。
如它的拓印技術,有,但是昂貴,不如手抄。
又如薑朝的胭脂,它有紅藍花,但是剛剛發現不久,製作出來的色調單一,且售價昂貴,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在寧景穿越過來這一年裡,其實他隱約也發現了這點。
在和安村時,他就沒看到哪戶人家女子哥兒塗脂抹粉的,他的夫郎一直素面朝天,單純就靠顏值硬撐起來的好看。
寧景開始的時候以為是他的夫郎不愛打扮,所以才不搞那些花俏的東西,後來卻發現他的夫郎不是不愛漂亮,就如夫郎會注重衣著,發飾,還有發香體香。
他的夫郎雖然是素顏,但那也是收拾過後的素顏。
寧景唯一一次看到他夫郎塗胭脂,是當初他帶夫郎還有其同窗第一次去聽風樓聽書,聚會的時候,夫郎換新衣服後,稍微塗了一點,然後就收了起來,小小一盒,萬分寶貴的模樣。
那時候,他就稍微留意了一下。
後來,寧景來了玉周城,才見到一些女子哥兒日常塗胭脂,但是那也僅限於家境殷實的人家,大多數人還是不施粉黛,或者說,買不起胭脂,買了也不舍得日常用。
胭脂的昂貴,不可否認和它現在產出少有關。
製作胭脂的紅藍花被發現於西莫州,當地人發現其能很好的代替朱砂染色,製作口脂,塗抹於唇,顏色豔麗,最重要的是它無毒無害!
此前薑朝女子哥兒打扮的口脂都是用朱砂和動物油脂製作,日常也能用,但是朱砂昂貴不說,長久使用容易中毒,真是美麗也有代價。
所以,紅藍花被發現後,迅速就代替了朱砂口脂,可是由於剛發現不久,紅藍花只能在野外采集,數量不多,胭脂產量就稀少,價格自然高。
若是能掌握紅藍花的種植,那無疑掌握了一座寶庫。
彭漱玉很快明白了這第一張紙的價值,眸光一動,往下一掃,隻一遍,就將內容全數記下了。
紅藍花的種植並不困難,喜旱和肥沃的土地,也能適應貧瘠,忌潮濕和積水,播種時間不定,看當地情況,另外重點的是田間管理以及防病蟲害。
彭漱玉將這第一張紙鄭重的折疊回去,收好,對寧景道:“這份大禮,婧院收下了,景先生若有請求,婧院會盡全力報答。”
寧景微微一笑,沒有急著提要求,只是一抬手,示意彭漱玉繼續看錦盒中的宣紙。
彭漱玉頓了一下,第一份禮就如此大,這讓她實在有些難以下手繼續翻看下面的東西,要知道,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她擔心寧景所求,她付不起。
她不是貪心的人,有這個紅藍花的種植,只要成功了,就代表掌握了胭脂的產出,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婧院錢財方面就不會那麽緊缺,能買更多書籍填充盟府,能給學子提供更好的學習環境。
可是,寧景請她繼續翻閱,這份好意也不好拂去,彭漱玉眼簾微垂,沒有多猶豫,取出第二張紙條,打開看去。
《唐·口脂十六色》——
一曰石榴嬌,二曰大紅春……十五曰格雙唐,十六曰媚花奴。
“十六色?”彭漱玉有些驚訝,說實話,這些個名詞很美,但她看不懂,不是她見識淺薄,而是這個顏色定義不是薑朝的產物。
寧景淡笑道:“是的,在華夏唐朝時期,口脂分為十六色,足以滿足女子哥兒各種場合,各色服飾搭配,甚至是什麽心情搭配什麽口脂色。”
彭漱玉聽著有趣,尤其是什麽心情搭配什麽口脂,莫名聽了讓人感覺隨性舒心——華夏唐朝的女子哥兒似乎很自由肆意。
“華夏唐朝,定是難得的盛世,”彭漱玉感歎一聲,唯有處於盛世,才能顯盛景,連口脂都能研究出這麽多色彩,讓愛美的女子哥兒隨意打扮,她道:“那景先生可知道這些顏色如何調製出來麽?”
這個才是重點,怎麽把這十六色調製出來,用於豐富薑朝單一的口脂顏色。
若說種植紅藍花是製作胭脂的根本,那調製顏色就是錦上添花,更好的提升胭脂的價值。
誰料,寧景眨眨眼,有些無辜的道:“慚愧,在下亦不懂。”
彭漱玉一愣,看著寧景,一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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