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些乖巧的華服小少爺小姐小公子們,寧景也不好再端著個架子,整個人都溫和了幾分,也隨性許多,經常和他們互動。
小孩問題都非常多,比大人敢問敢想,也非常奇奇怪怪,比如就時常問寧景,哪吒三個頭怎麽穿衣服,吃飯是不是三個人喂,又問寧景,風火輪會不會燒腳腳。
寧景聽著這些奇怪童趣的問題,有些啼笑皆非,但也都是一一作答了,畢竟得照顧一下小朋友的情緒,小朋友都會希望有人能認真回答他的小疑惑吧。
而這些小孩也頗是懂事,寧景解答過一次,要是下次還有人問,他們就會悄聲過去告訴那個人,不會一直麻煩寧景。
寧景對小孩談不上喜愛,但是對乖巧的孩子還是難免有幾分好感。
今天約莫是婧院休假,寧景的場上除了小孩,就是年輕的女子哥兒,兩者各佔半壁江山,沒有一位成年男子。
這聽客組成可以稱得上一個奇觀,畢竟之前茶樓聽書基本都是男人,然後是小部分被帶進來的女子哥兒。
不過短短一年,就如同更新換代了一樣,茶樓不僅女子哥兒可以獨身隨意進出,連小孩的身影都出現了。
有許久沒有來玉周城的商人見到望春樓門口獨自進出的女子哥兒,還有自己交了門錢進去的小孩,十分驚奇的問旁邊路人這是怎麽回事,就被人上下打量一眼,了然的道:“許久沒有來玉周城了吧?”
隨即就給那商人解釋了一番,商人聽後撫掌稱奇,讚歎不已。
路人看他見多識廣的模樣,便問他外面現在是如何,可像他們玉周城一般?
商人搖頭歎息一聲,道:“還是如舊時一般,女子哥兒是進不得茶樓的,年前從南勝州的固赫城過來,他們那裡的茶樓門口直接立著‘女子哥兒與狗不得入內’,唉,你說何必呢?”
路人齜牙“嘖”了一聲,搖搖頭,感覺不能理解。
商人又是歎息一聲,看著望春樓的“奇景”來了興趣,言道他也要進去聽聽,這說書先生說的什麽書,進去見識一番。
路人便勸他,如果不急就過兩天再去,最好是蹲景先生的場,他說的書最有意思了。
寧景並不知道他外面還有一大堆“自來水”,今日說書已經結束,少了一半小孩,提問的少了,時間也提早了一些。
他看著台下的人,微笑道:“今日散場時候尚早,再給諸君講一個小故事吧。”
台下有小孩站起來道:“先生先生,我想聽歌!”
他旁邊的另一個小孩直接將人按回去,稚嫩的聲音斥道:“先生說講故事就講故事,你那麽多事幹嘛。”
寧景見此,不由微微一笑,他這些天確實講完了沒事就給這些小孩唱歌,大多數是兒歌,尤其是那首“是他是他就是他我們的朋友小哪吒”最受小孩歡迎。
平時唱就唱了,一個場十之八九是小朋友,唱這種歌還會跟著他合唱,圖的就是個樂趣,可是今天還有不少大人在場,尤其是柳靜秋還帶著同窗在二樓看著,寧景還是有點包袱的。
在夫郎面前唱“我們的朋友小哪吒”,還是挺羞恥的。
寧景表示拒絕,維護一下自己男子氣概。
又給聽客們講了《神筆馬良》的小故事,今日說書便散場了。
寧景回三樓房間換衣服,剛換好坐著喝茶休息,就有信送過來。
他拆開一看,頓時眉梢一挑,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以及一絲玩味。
信上寫的正是昨日他們離去婧院後發生的事情。
在寧景等人離開後不久,婧院門口就忽然來了大隊官差,以眾人“不雅於市”要將他們轟走,婧院裡也有副院長出面,斥責那些逢迎上去的學子。
但那些過來的大少爺們怎麽會懼怕普通的官差,就這樣被趕走實在辱沒了這群二世祖的面子,一時現場就起了爭執,其中混亂紙上難以說明,但從“踩踏傷三人,官差拔刀呵斥,亂始平”可見一二。
這其一讓寧景玩味的就是官差的態度——太強硬。
要知那一幫少爺可都不是好招惹的,雖然大多是城中的小世家,但是裡面也有兩個重量人物,身份地位也就比一語定冉書同前程的葉少爺低一線,這樣一群人擰成一股勢力,平時官差見了別說點頭哈腰,那肯定也是客客氣氣,就算他們犯了事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偏偏今天,這群少爺別說是犯事,他們做的事不過是在婧院門口勾搭路過的學子,對他們評頭論足,甚至沒有上去動手動腳,就像釣魚一樣,以自己為餌,釣那些心懷不軌,妄圖飛上枝頭的學子。
他們這種行為除了惡心惡心婧院,完全夠不上犯事,許多觀望的人以為,最多就是婧院派人出來勸說他們離開,可能派人趕都不太可能,畢竟這幫人身份放在這裡,不好得罪。
但是如此一來,也是如了這幫人的願了。
就像事情如果真的是寧景想的那樣,這幫少爺的到來是守舊派的陰謀,那這些人現在就是在試探婧院的態度,看它是凶性的貓還是無牙的老虎,先把虛實探一探,就方便後面下手了。
而要是婧院真的輕輕勸說這些人離開,他們可能也會給個面子走人,但是這也代表,婧院並不敢得罪這一群人,它就是虛軟的,不足為懼,相信很快,那群人就會進行更過分的行動,直到一步步把婧院的清譽敗壞,淪為和煙花巷柳齊名之地。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