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如此,婧院依然建立起來,依然有那麽一群人毅然守護著它。
他們為的,不就是希望女子哥兒的處境能更好,讓他們都堂堂正正活在這片土地上,不受歧視,不用忍氣吞聲,不依附任何人的活著麽?
他們想教出的是一批批獨立的人,而不是一盆盆菟絲花。
寧景又想起前世看過的兩個新聞,一則是張校長的學生嫁給了富豪當全職太太,被張校長轟出去,一則是某位女子資助一位女孩八年,結果女孩畢業後選擇給有錢人做全職太太,面對資助人的失望,女孩隻說她只是抓住了改變命運的一個機會。
這兩件事,和婧院現在面臨的事,何其相似。
若是單純批判誰對誰錯,這個話題永遠也扯不清,因為不管站在誰的角度,誰都有理。
但是,站在資助者和貢獻者的立場上,要是可以,他們不會選擇這些人去資助,去教化,這些人的行為,就是侵佔資源,甚至是欺騙!
不論是婧院、張校長、還是那位資助者,他們付出了那麽多,為的是教給這些女孩哥兒獨立自主,去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去傳承他們的理念,去幫助像他們一樣的人,而不是成為某些人的腳踏板,讓他們踩著婧院的名頭,被送上名校,出來嫁給富豪,成為別人的附庸。
嫁給富豪沒有錯,全職太太也沒有錯,錯就錯在,他們佔用的資源,本意不是想給他們這類人的。
他們若是不用這些資源去實現自己嫁入豪門的理念,不會有人指責分毫,可是,他們就是用了承載著厚重希望的資源,去實現自己的私心。
也許,他們用去的名額,本來是可以給到一個理念與婧院、張校長等人相合之人的。
寧景將張校長的事跡,還有那位資助人的故事用薑朝的話術講了一遍,讓柳靜秋等人能聽懂,而在他講完後,車廂裡三人都陷入沉思。
良久,柳靜秋道:“我便是氣鄭煙這一點,我不知他是如何說服夫子的,私塾的名額就三個,而就我所知,想來婧院的人何其多,夫子應當是精挑細選了許久,才把名額分發下去。”
“夫子,他應是想,能多出一些像他一樣的人吧,而不是……”
柳靜秋沉默下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對別人指指點點的人,當時也是意識到這一點,才忍不住對鄭煙說了那一番話。
他是真的生氣,鄭煙這就是欺騙夫子,搶佔了其他同窗渴求的名額。
“這件事我一定要告訴夫子去!”柳魚璃大聲道,他雙手交叉在胸前,氣的眉毛都要飛起,“也不知道夫子能不能讓人把他的名額去了,要是真的讓他穿著這身學子青衿攀上了個少爺,如了他的意,我真的要氣死了,吐了吐了!”
冉書同哭笑不得,拍拍他的背給他順毛,眼睛卻是看向寧景,給了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顯然,他是幫他夫郎問問,能不能真把鄭煙的名額去了,他也覺得這件事膈應人,這樣一個稀有的名額被懷著那樣目的的人佔去,對多少想來婧院學習,一展抱負的人何其不公。
寧景只是笑了笑,沒有表態,他拉過夫郎的手,放在掌心捏了捏,道:“鄭煙的算盤十有八九是一場空,若他聽了夫郎的勸及時回頭還好,但要是鬼迷了心竅,不論落得什麽下場也是他咎由自取,至於其他的,暫且也不好說。”
柳靜秋看他一眼,撇了撇嘴,情緒有些低落,像一隻受了氣的小肥啾,把自己拱進溫暖寬厚的手心,被順順毛,就不說話了。
第209章 亂象後事
第二日, 寧景照常登台說書,這段時間《魔童降世》大火,也像是為各路話本先生打開了新的思路, 各路以小孩為主角的話本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了。
對於這種現象,寧景表示喜聞樂見,這也是他的目的所在。
衡王已經帶著《華夏寓言十則》回了京城,他們的打算是先從皇孫貴族之間宣揚出來,然後從上往下推廣。
所謂上行下效, 同樣的東西從上層流向下層,別人都覺得這個東西好, 檔次高, 而從下層流往上層,甚至會被某些人認為上不得台面。
這也是為什麽寧景和衡王沒有在這兒童圖畫書整理出來後先在南燕州推行的原因。
他們打算先在京城發揚光大,然後輻射其他九州之地, 一步步穩扎穩打宣揚推廣。
而同時, 衡王也會去和聖上商議兒童節的事宜,若是順利今年就能確定下來, 但是推行下去,怕是要明年才能過第一個兒童節。
這些事都急不來,所謂潛移默化, 本來就是一件長久的事情, 甚至要耗盡一生, 一代代人。
在兒童節確定下來前,寧景可以用這些以孩童為主角的話本調動孩子們的興趣, 為以後打個基礎, 到時候兒童節來了玉周城, 大家接受起來也更加容易。
不過, 效果也是很出乎寧景的意料,他現在每一場說書幾乎都要被小孩包場了,說書時面對著一幫蘿卜丁,寧景有兩次差點沒繃住笑了場。
這些蘿卜丁大多數家教都非常好,被家長帶來聽了兩次後就知道了規矩,不亂跑,不大喊大叫,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巴巴等著寧景講故事。
偶爾有兩個自以為無法無天的小霸王,寧景也沒慣著,直接讓人拎出去,事後家長還要拎著被教育了一頓的小霸王過來向他賠罪。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