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哥越聽臉色越白,加之他剛剛被傷留了一地血,現在整個人跟隻鬼似的,透過凌亂的發絲,瞪著一雙眼睛驚恐的看著苗聰山。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當年他做的那些人都被人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導致他四年後為此被翻案,付出代價。
可柳大哥不是束手待斃的人,他還想活命,所以他張口要反駁,下一刻,卻直接被旁邊盯著他的官差一根子敲了撲跪在地,呵斥他無問話不得喧嘩。
柳大哥猛的一愣,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他,終於嘗到了上次柳大嫂有苦難言的滋味,想發聲反駁都不能,一面倒被壓製,直到後面定罪,一切成定局。
他,不可能翻身。
這些人,都是串通好的!
不過,畢竟事關人命,平遙縣令到底還要做個樣子,只是,他不是問柳大哥,讓他為自己喊冤,而是頷首問向苗聰山,道:“口說無憑,你既然說自己有這個本事,那你現在就展示一個給本官看看,若是真,你這證詞可先保留。”
苗聰山一點不懼,直接轉頭往外一看,指著遠處的閣樓道:“那裡有位小娘子,頭上戴了一根翡翠簪子,翠鳥樣式,眼睛是紅的。”
一名官差順著他說的閣樓去,盞茶時間才回來,恭敬稟告道:“大人,此人話屬實,確實是一根紅眼睛的翠鳥簪子。”
謔!
圍觀百姓震驚,剛剛苗聰山隨手一指的閣樓距離這裡起碼半裡地,這不是很恐怖的事,而是他說的簪子上是紅眼睛,那簪子才多大啊?
苗聰山不以為意,還有點嘚瑟,道:“我還能看得更遠呢。”
平遙縣令點點頭,令他退下,有這一憑證,說明他確實有這個本事,並沒有撒謊。
只是如此,只能對當初那件案子起疑,不能作為確切證據。
這一點,場中很多人都想到了,柳大哥也是。
不顧衙役的棍子,柳大哥雙手被捆在身後,跪在地上,立直了身體,慌張大喊道:“大人,冤枉啊!”
“草民那天只是碰巧上山,哪知道徐家兄弟就在前面,再說就是一起上個山,怎麽就能把這事怪到草民身上,求大人明鑒啊!草民沒有殺人,草民是被冤枉的!”
柳大哥咬牙把話說完,短短兩句話期間,那衙役借著遮擋不知抽打了他多少下,棍棍砸在肉上,火辣辣的痛。
但是,柳大哥不敢住嘴,他知道想活命就得為自己狡辯,他還有希望,只要他能為自己開脫,再等童大管家來,他還能活命。
卻不料,他才扛著打把話說完,座上的平遙縣令卻搖搖頭,裝模作樣的歎息一聲,道:“常言道不見棺材不落淚,徐澤的棺木現在就停在門口,柳安易你看了不心虛麽?”
“而且,證據也不止於此,來啊,請證物。”
平常來說,這樣的話是不需要縣令說的,都是由原告來辮,縣令只需要在上面聽著,然後下定論。
可是平遙縣令為了將功折罪,急於表現,直接將這些都大包大攬了,只求把事情辦的讓衡王以及寧景滿意。
一個官差雙手托著盤子,盤中白布之上放著一本書冊。
眾人下意識都跟著看去,柳大哥一瞧那個東西,頓時本就蒼白的臉一下一絲血色都沒有,比死人還白。
而徐王氏看到,則是驚呼一聲,“方子!”
被呈上來的,正是徐記的鹵肉方子。
徐王氏雖然沒有仔細看過其中內容,但是也見自己丈夫拿出來翻閱過,自然記得樣子,是以一眼認出。
方子這個事,柳和宜沒有和她說,所以她也不知道方子居然在柳大哥手裡。
平遙縣令道:“這是從你房中暗格搜出來的東西,徐夫人應該認識這是什麽,現在你便解釋一下,這徐家的方子,怎麽到了你手裡呢?”
徐王氏看著方子,嘴唇顫抖,眼睛惡狠狠睨向柳大哥,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柳大哥怕是被千刀萬剮都算輕了。
柳大哥全身都在發顫,他滿腦子嗡嗡作響,旁邊的人群裡不斷有聲音傳過來,辱罵他,詛咒他,讓他解釋方子的來歷。
他感覺頭都要炸了。
可是,柳大哥畢竟是做生意的人,見過世面,很快強壓著自己冷靜下來,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大腦極速轉動,他脫口而出道:“我偷的!”
他反應過來,連連道:“我偷的,方子是我偷的!”
就算被罵賊,總比殺人犯好。
平遙縣令搖搖頭,這柳大哥倒是腦子快,也能屈能伸,就是做事上不得台面,也太過心狠手辣,不然也能是個人才。
可惜啊,他招惹到了不能惹的人。
“既然你還不乖乖認罪,那本官就讓你死的明明白白,來啊,帶人證!”
很快,一個人被押了上來。
這人約莫四五十歲,身寬體肥,繩子捆他身上如捆母豬似的,一圈又一圈,他頭髮散亂著,陪著煞白顫抖的肥臉,整個人狼狽不堪,但是柳大哥還是一眼認出。
這人,就是那個仵作!
頓時,柳大哥就面如死灰,身體一軟,彎一腰,頭重重磕在了地板上,閉上眼睛,不再聽聞外面的聲音。
他完了,他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還能不能趕一章,不能就放明天發
第198章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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