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汙了二人的眼,親衛將富仵作帶了下去,寧景和衡王則是悠閑的聊起他話,等著結果。
過了兩刻鍾後,富仵作再次被提了出來,這一次,他再也沒了剛剛大喊大叫的氣勢,整個人如一隻落水的死耗子,蔫頭耷腦,肥胖的身體瑟瑟發抖,如一塊顫動的肥肉,嘴裡有氣無力的哭饒著。
寧景眼尖的看到,富仵作兩隻手上的指甲竟然沒了個七七八八,只是詭異的是,傷口並沒有流血,就一塊塊粉嫩的指甲肉裸/露著,不仔細瞧,都看不出來,上面的指甲蓋沒了。
這讓寧景安吸一口涼氣,覺得手指頭隱隱作痛。
光這一點就讓人感覺可怕,富仵作身上還不知有沒有其他暗傷,也難怪他沒撐多久就被帶出來了,怕是受不住酷刑,願意全招。
而果然如他所猜想那般,親衛躬身道:“王爺,他全招了,和景先生說的一字不差,這是他的供詞。”說著,親衛呈上一張按了血手印寫滿字的紙張。
衡王接過,細細一看,隨即冷笑一聲,將供詞狠狠拍在桌上,厲聲道:“富開濟,你好大的膽!”
“誰給你的權力和底氣,敢如此欺上瞞下,草菅人命,區區一個仵作,惡行竟然罄竹難書,你實在萬死都不足恕罪!”
富仵作經過剛剛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知道了眼前的是誰,臉色嚇得煞白如死人,一個勁磕頭,磕的嘭嘭作響,幾下額頭上就血肉橫飛,可他不敢停,嘴裡哆嗦著道:“我知罪我知罪!王爺饒命啊!王爺饒命!”
“哼,饒命,”衡王冷笑著,睥睨著下面的人,高高在上道:“你覺得本王能饒過你嗎?你現在應該是想,是死你一人保全家好,還是讓你全族給你陪葬!”
富仵作肥胖的身體一震,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如一攤冷掉的肥油,一動不動,面如死灰。
衡王根本就不屑和其討價還價,他要麽就乖乖去作證,還能將功折罪,不禍及家人,要麽就全族一起死。
至於富仵作想用不給活路就不去作證威脅,在衡王這裡那是一點用都沒有,衡王手裡有了這個供詞,直接就可以拿去作證,都不需要富仵作本人出面,這件案子就能定下來,平遙縣令也不敢不聽。
而富仵作若是乖乖聽話去作證,事情顯得更穩當。
這其中,就看富仵作怎麽選,看他還有沒有一點腦子,為家中人著想。
不論富仵作如何哭喊求饒,這件事就此定下,衡王將人和供詞都交到了寧景手裡,另外還給了他一枚印信和一封書信,書信是給平遙縣令的。
寧景從善如流接過,有了這些,這件案子將會更順利。
衡王不會因為這點事就耽擱回京的打算,不過有他的書信在,平遙縣令也不敢不上心,所以不需要去多慮。
第二日,衡陽離去,寧景送完衡王后,回來就在後院接見了一個人。
柳和宜。
“你找我來是為何事?”柳和宜站起身,看著寧景走過來,不解的問道。
他們是在院子中臨湖的亭子裡見面,連日的雨終於停了,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陽光透過散開的陰雲落下,天邊印出一道絢麗的彩虹。
寧景施施然走過來,拂袖坐下,微笑道:“一件你夢寐以求想做成的事。”
“該對柳安易一家收網了。”
柳和宜一愣,下意識道了一句,“什麽?”
很快,他反應過來,眉宇皺起,有些不讚同的道:“這樣是否著急了。”
“柳安易目前已經搭上了童家,因他早年救了童家大管家一命,現在頗受童家大管家看重,不僅幫助柳安易在城中重新立足,開了鋪子,還是時常照看他的生意,我幾次打壓,損失自己的利益,好不容易見了一點效果,那大管家一下就給拉回來了,我實在有些力有不足。”
柳和宜眸光一閃,像是忽然想起什麽,眼神暗淡下來,道:“而且,或許非是我不行,而是命不讓。”
他何曾沒有絞盡腦汁針對柳大哥,可是次次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對方總能機緣巧合逢凶化吉,生意該怎麽好還是怎麽好,穩步提升。
而他,只能無力的看著,仇人終究是能過上前世富足的日子,他好像個笑話。
這件事無疑狠狠打擊了柳和宜,所以他第一反應是把這件事拿出來,勸退寧景。
寧景卻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柳安易交給我,我必會讓你得償所願,只需你按照我說的去做。”
柳和宜嘴唇蠕動了兩下,他想到上次柳玉霖的事,心裡有點發虛,可又似想到了什麽,眼簾垂下,點點頭,道:“好,我明白了。”
若說以前他們暫時對柳大哥一家暫且放過,不過就是顧及那玄之又玄的命運二字,現在寧景卻是心中微微有數。
他沒有那樣自大到覺得自己可以輕易左右別人的命運,但是毫無疑問,不論是劉屠戶的事,還是永安城的事,都印證了,他確實擁有某種“改變”命運的能力。
人,不能妄自尊大,也不宜妄自菲薄。
寧景覺得,也許自己真的不簡單,擁有了一個另類的“金手指”,所以,他對於對付柳大哥這件事,心中頗有把握。
再說,他可沒想從做生意,或是下暗招上對付柳大哥,他是從命案上,光明正大給徐澤翻案,讓柳大哥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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