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二難言此刻的心情,明明寧景沒有暴怒,也沒有語言恐嚇他,只是這樣靜靜緩步走過來,卻給他莫名的壓迫之感,像黑雲蓋頂,傾軋而下。
寧景的眼眸平靜,神色也無一絲波動,他伸出手,道:“交出來。”
胡老二牙齒顫抖,渾身發軟,這次不是他不願意交,而是感覺沒有力氣去掏兜。
胡老大沒有直面這股壓迫,壓力沒有胡老二大,他心裡痛罵胡老二私吞銀子,但是想著那銀子到了胡老二手裡至少比沒有的好,先保下來,到時候回家再和胡老二算帳。
於是,他大聲叫嚷道:“你幹嘛!你想搶我胡家銀子不成,你敢搶老子就跟你拚命——啊!!”
他話音未落,化成一聲慘叫驚徹天地。
寧景踩在胡老大臉上,鞋底和之親密相觸,碾磨,垂眸,淡聲道:“敢來我家偷東西,好大的膽。”
他動作太快,人們隻感覺一眨眼,他就踩胡老大臉上了,後者像條死狗趴在地上,摔斷的腿扭曲的立起,聞其慘叫,觀其慘狀,足可知其痛。
胡老大婆娘呆愣了許久,才一聲哭叫,衝上來就要拚命,卻被寧景冷冷一瞥,“我不打女人,先動手的例外。”
頓時,她氣焰一滯,顫抖著不敢上前。
寧景沒有折磨胡老大太久,他放下腳,看向胡老二,依舊平淡的道:“交出來。”
胡老二膽子都快嚇破了,也突然有了力氣一樣,一個直身坐起,從腰兜掏出一個錢袋子。
只是正準備交出去,那銀子仿佛有魔力一樣吸著他的手,這讓他感覺交出這袋銀子比割他心頭肉還難受!
他一邊抖,一邊咬牙強撐,道:“這這這是我的銀子,你有種叫它一聲,應、應了就還你!”
寧景一聲輕哂,有這膽量和厚臉皮做什麽不好,偏偏做小偷,還偷到他頭上來,得寸進尺。
他沒有多言,上前一步,卻是一腳踩到胡老二被撓得皮開肉綻的傷口上。
“啊啊啊啊——”
頓時,一道比剛剛還淒厲的慘叫響起,殺豬時的豬叫都比之不及。
寧景面不改色踩著他的傷口,彎腰拿過快要掉下的錢袋子,松開腳,胡老二頓時痛到失聲蜷縮起來。
眾人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都不敢出聲,除了火把燃燒之聲和風過的聲音,周遭一片安靜。
他們看到寧景舉起那個錢袋,向他們示意,臉上勾起淡笑,似乎很溫柔的模樣,道:“你不是要我讓這個錢袋應我才承認偷東西麽?那諸位都看好了。”
他從袖中掏出一塊黑色的似石似鐵的東西,靠近錢袋,只見下一秒,那錢袋忽的自己靠近那東西,黏在了一起。
“這?!”
所有人都呆了,連柳靜秋都不例外。
“磁石!這是磁石,能吸鐵!”
有見識的人認出那個東西,高聲道,同時恍然大悟,“那錢袋子裡有鐵!”
寧景打開錢袋子的口,撥開上面幾枚銀子,下面果然是幾塊鐵。
這下,胡家人都傻眼了。
不是一袋子銀子麽?怎麽下面是鐵啊!
寧景眼眸含笑,頭微微一歪,道:“不好意思,我平時錢袋子亂扔容易找不到,所以習慣性在下面放幾塊鐵,這樣一吸就找到了,所以,我的銀子是會回應我的。”
他的表情理所當然,甚至有幾分無辜,這讓周圍人一陣默然。
這比不把他們當人騙差在哪裡。
可是,他們又指摘不出什麽,說不定人家就有這個愛好呢,怪胡老二倒霉罷了,不然咬死是他自己的銀子,寧景就算再怎麽能言善辯都懲戒不了他。
胡老大回過一口氣,這次真的啞口無言,辯解不了,只能恨恨咬牙,道:“你、你狠!算我們兄弟認栽,我們就是來偷東西的怎麽樣,我們承認了行吧!現在能放我們走了吧!”
胡老二痛到發抖,他婆娘性子懦弱,始終一句話不敢多說,攙扶著他就想把自己男人背走。
胡老大婆娘此時也感覺丟人極了,不想再多說什麽,架起胡老大就想快點離開。
卻哪知,寧景手一橫,寬袖垂落,攔住他們。
“誰準你們走了?”
“入室偷盜,毀壞門窗,這銀錢數目也和我丟的不對,天亮隨我去見官吧。”
“啊?!”胡家人直接僵住,渾身一軟,沒扶穩,兩個腿負傷的男人直接一屁股坐回地上。
一場鬧劇終於落幕,寧景直接將胡家兩個男人扣押下來,不論兩個女人如何求情,也不為所動。
他自然不可能親自看著,直接出了一兩銀子的高價讓人幫忙看著二人,頓時村民爭相自薦,寧景挑了柳安川和另一個年輕男人,把銀子直接給了,然後帶著夫郎在眾人目光下離去。
直到這時,突然有人道:“誒,我們不是來找狼的麽?”
是啊,找狼的,怎麽莫名其妙變成一起抓賊了。
總感覺被一股線牽著走了,怪怪的,說不清,但是又不知道哪裡說不清,有種腦子不夠用的感覺了。
村民們撓撓頭,懷著奇怪的心情把周圍找了一遍,發現什麽都沒有,隻好就各自回家了,準備把這事告訴等在家裡的人,好歹也看了一場抓賊大戲。
寧景和柳靜秋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們沒有火把,只能踏著月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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