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差不多是明示了,笑眼看著寧景,表情像一隻老狐狸。
寧景也是一笑,一個區域內各位先生對撞本避之不及就是怕被聽客拿來比較個高低,但若有一方自甘說自己講的不如前者好,經過前者和話本先生的同意,他還是能拿來說的。
而且蘇先生敢直言提《昭君出塞》等話本,怕就是知道他們是分利,而不是買斷,話本所有權還在寧景手中。
寧景不介意將這些話本帶來平遙城,交易的方式肯定還是分利,到時候所得銀子,他都打算以華夏的名義去做一些事情。
於是,寧景道:“這件事許是能傳到景先生耳朵裡,也許過些時日就把話本送來。”
蘇先生頓時一笑,道:“那許是太好了。”
兩人含糊來去,一口一個許是,心裡卻都門兒清,紛紛一笑,然後蘇先生送寧景夫夫二人離開了聽風樓。
柳靜秋身上披著一件雪白狐毛大氅,白色的絨毛隨風飄揚,襯得其人如玉,飄逸閑雅。
這件狐毛大氅寧景也有一件,是一位做皮毛生意的富商送給寧景的,其是寧景的忠實聽客,入冬後送了一大堆禮物過來,就和華夏那些追星族一樣,寧景不收還不行。
寧景看狐毛大氅保暖好,樣式還非常美觀,就按柳靜秋的身量找富商訂做了一件,這次不論富商如何推拒,寧景都付了錢,此外寧景還給寧何氏做了身貂絨披風。
價格上富商都讓寧景給了最低價,他不要錢,寧景乾脆每次上場披著他的狐毛大氅,給他打起了廣告,一時富商那裡就多了許多單子,還有人點名要和景先生一樣的,多少銀子都行。
“夫君,我們現在去哪兒啊?”柳靜秋問道,他手裡還抱著一個暖爐,別說冷了,現在整個人發熱,臉都紅撲撲的。
柳靜秋突然意識到,有一種冷是夫君覺得他體弱會冷,恨不得給他包個棉被出行,這才十月末呢。
寧景比較了一番要做的幾件事情,想了想,道:“去牙行看看。”
牙行並不是和牙齒有關的,而是販賣奴仆的地方,這些被賣的人要麽是犯罪被貶為奴籍,要麽就是家中貧窮被父母變賣的。
現在光景沒有動蕩之年那麽亂,被父母變賣的不多,反而多是官宦人家犯罪被牽連一族,男子流放,女子哥兒為奴為娼。
柳靜秋沒有多言,跟著寧景往牙行去,其實依他所想也覺得新房子太大,寧景不在家的話,就他和寧何氏確實空蕩蕩,便是再住進來三四個人都不會顯得擠。
寧景要買仆從伺候,柳靜秋自然無有異議,他是願意跟著寧景不慕榮華,但不代表他就一定要事事操勞才能表他一片誠心,能跟著心上人享福,總比跟著心上人吃苦好,他又不是傻子。
只是柳靜秋想了想,道:“夫君,你常年不在家,家中不宜多男子,恐招人閑話,可就我和娘,又難以守住家業,能不能找兩個身強體壯的哥兒,這樣別人家看著也不敢隨意過來招惹。”
這話和寧景想的不謀而合,鄉下不比城裡,家裡男主人不在,還留個陌生男人守院子,這是極不妥的做法,招人閑話就罷了,還怕惡奴欺主。
他本也是想找兩個身體強壯一些的哥兒,哥兒的力氣雖然比男人小一些,但是比女子還是好點的,代替男人看家護院也好。
兩人到了牙行,立馬有個管事模樣的人迎上來招待,態度諂媚,一口一個少爺少君的喊著。
寧景也沒有廢話,將需求告訴管事,除了身高體壯,還要廚藝精湛,最好懂些藥理,讓他安排人。
管事撓撓頭,又去拿了本冊子翻,好一會兒才道:“這位少爺,您想要的貨目前有一個,條件都符合,雖是哥兒但力氣不下男人,廚藝也好,藥理不清楚。”
他遲疑了一下,道:“只是這個有些麻煩,他帶了個孩子,死活不願意分開,以前也有兩次被人挑去看家護院用,每次都逃回來要孩子,性子烈得很。”
寧景微愣,道:“他孩子多大?”
“五歲了,是個女孩。”
寧景點點頭,道:“一起多少銀子。”
“啊?”管事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他沒料到寧景如此爽快,之前的人一聽都是只要大人不要孩子,至於什麽母父孩子分離,關他們什麽事,他們只要個看家護院的。
其實剛剛管事都說輕了,什麽叫性子烈,不過說了好聽,其實就是寧願被打死也不分開,他們牙行雖然不怎麽把人命當回事,但賣一個人就是一筆銀子,不看人命也看銀子,後來沒辦法,只能把人留著先做活。
現在聽到有人願意一下把一個硬骨頭和一個拖油瓶都帶走,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管事喜不自禁,想了想,比了個數,道:“大的二十兩,小的您給五兩就行,一共二十五兩銀子!”
寧景眉梢微挑,沒想到這活人比死人還便宜,當初他買周豪的命花的銀子都是這個數的兩倍。
他沒有多說,直接拿了銀子給管事,便起身道:“我暫且有事去,勞煩管事讓此二人收拾好,晚些我過來接他們,此外還要管事多留意一下,我還需要一位差不多的。”
管事連忙應下,送了二人出門。
柳靜秋剛剛一直聽到,到了外面,有些憂心的道:“還帶了一個孩子,這如何跟娘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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