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卿席跟隨在謝雲叔身旁,胸腔裡鼓動如雷,頭腦興奮的幾乎難以思考,周圍讀書人對他之前的表現稱讚不已,言他不懼強權,維護茶樓高潔清譽,是當之無愧玉周城第一說書先生。
就連謝雲叔,也是對他讚賞有加,話語之中隱隱表露出要收他為關門弟子,扶持他之意。
踏雪樓主也跟在一旁,此時他一點也沒了之前嚇破膽的狼狽模樣,反而不停恭維著魚卿席,可惜後者並沒有回頭給他一個眼神。
此時,魚卿席哪怕竭力壓製情緒,嘴角依舊忍不住上揚,一雙眼睛耀耀生輝。
眼見望春樓那座高樓不遠了,再有三百米不到的距離,就可以帶著大勢壓過去,逼迫望春樓服從。
只要一想到吳先生等人會被羞辱的無地自處,被謝雲叔當眾痛斥,被這群學究口誅筆伐,魚卿席心中就無比暢快。
從今以後,不管他人如何想,他魚卿席已是站在了謝雲叔身後,玉周城第一說書先,乃至續謝雲叔第二個揚名南燕州的第一說書先生,他魚卿席未嘗不能做!
然而,就在百米,眼見就能看到望春樓的大門時,一道白衣人影背對他們而立,擋在路中央,施施然扇動著折扇。
陽光落在他身上,玉色的面具流光瑩瑩,仿若鍍了一層光。
魚卿席心下突然一跳,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諸君留步,”溫潤的聲音響起,白衣人轉過身來,合起折扇,抬手優雅一禮,道:“望春樓景夏,見過諸君,諸君有禮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天不寫主角裝逼我就渾身難受(≧ω≦)/
第105章 可敢一問
景夏?!
眾人皺眉, 面面相覷,他們不少人不是玉周城人士,並不識得寧景, 只聽說他自報家門望春樓,便像旁邊的人打聽。
謝雲叔神色卻是稍動,胡子微抖,仔細打量著寧景,見後者雖然戴著面具, 但是身量氣度俱佳,聲音溫潤似玉, 身形如竹如松, 不由點頭,道:“那《大羿射日》可是你所講?”
他雖然不住在玉周城,也多年不再登台說書, 但素來喜好收集話本, 加之弟子進獻,所以也看過近來一本難求的《大羿射日》。
寧景知這人身份, 一禮,道:“正是晚輩。”
“不錯。”謝雲叔頷首,他還是比較欣賞有本事的後輩, 若遇到合胃口的提攜一二也是常事, 至少目前第一感觀, 這位景先生讓他感覺很不錯,有他當年的風范。
“景先生, 你擋在此處, 為何?”
寧景再是一禮, 做足晚輩禮數, 道:“晚輩在此處,隻想請謝前輩解答幾個問題。”
謝雲叔有些奇怪,然他還未說話,踏雪樓主就跳出來,大聲道:“什麽請教問題,你就是想攔路,謝老,切不可被他一個小輩耽誤了正事!”
魚卿席也是皺眉,只是他並沒有出聲,保持著風度。
寧景平白出現在這裡,擋著他們去路,自然是存了不讓他們進望春樓鬧事的想法,這任誰都看得出來。
望春樓此回奉縣令之命帶頭應下讓女子哥兒隨意進出茶樓之事,後來又致力講話本讚美歌頌女子哥兒,可謂舉旗呐喊在最前方,其他茶樓也爭相效仿。
如今婧院雖是重建,但是它是秘密進行,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現在只有一個建築在那裡,連一個學子都沒有。
自然也有人想去登記報名,然而更多的人是在觀望著,他們需要鼓勵,需要給予自信,邁出求知的這一步。
只有這第一步動了,才會後續的發展和改變。
所以,縣令大力支持茶樓宣傳女子哥兒的偉大,強迫茶樓允許女子哥兒隨意進入,就是要告訴這些女子哥兒——男人能做的事,他們也能,男人能去的地方,他們也能!
但,若在這個時候,被謝雲叔帶人闖入望春樓,趕走這些女子哥兒,逼迫望春樓應下以後再也不讓女子哥兒進茶樓之事,將會在這些人心上重重刻下一筆屈辱,打擊他們的信心,也會給婧院後續招生興旺之事一擊重創。
寧景不會讓這事發生。
他不動聲色瞥了眼謝雲叔身後的官兵,這四人打扮不像是玉周城的官差,倒是有幾分像都尉軍,看來這次上面也下手來攪這池渾水,也不知澹縣令能否撐住這次壓力,帶領他們挺過去。
這是一次賭,寧景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栽在這裡,但他無法袖手旁觀。
如果望春樓背上那樣的屈辱,他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一切也前功盡棄,他站在這裡,是為了別人,也是為了自己。
謝雲叔自然知道寧景的意圖,他也是有些愛才心切,有心讓寧景主動讓開,但現在後面的人都在催他,只能溫聲道:“你且隨在我身邊,等我處理完一些事情後,再解答你之疑問。”
他這回護之意實在明顯,讓魚卿席不禁嘴角一抽,他好不容易設局,還冒了得罪所有聽客的危險,才贏得謝雲叔青眼,結果寧景什麽也沒做,就得謝雲叔如此禮待,這讓他心頭像澆了一盆冷水,冰冷又諷刺。
寧景倒是沒想到這個老頭對自己還挺好,他只是聽說過這人頗為愛才,經常提拔賞識的後輩,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輪到自己。
可惜,時間地點不對,不然他還真的有幾分真心感激。
他隻輕笑了一下,道:“謝前輩,您應也知晚輩來自華夏,不說之前晚輩拿出的《大羿射日》,之後的《洪荒萬歷》,且說現在吳江白三位先生所講的話本都是晚輩拿出的,皆是來自華夏,若謝前輩能現在解答我之疑問,晚輩願侍奉在前輩座下三年,不間斷為前輩提供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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