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景的到來引起小小騷動,不少人主動起身向他行禮,神色崇敬,壓低聲音道:“景先生好。”
寧景一一點頭拱手回應,台上的洛先生看到他,也微微點頭示意,然後繼續說書。
這時,一名侍從小跑過來,附耳道:“寧先生,樓主讓您去楓園。”
寧景頷首,轉身往後院走去。
楓園便是望春樓那個有棵大楓樹,樹下五個木凳的院子,凳子即是望春樓主事人的位置。
寧景到時其他三位先生還沒有來,他們昨夜沒有住在茶樓,來得慢些,寧景和望春樓主打了招呼 就自行坐下。
等了盞茶時間,吳先生三人陸續到來,依次行禮落座。
“不知樓主匆匆喚我等來,為何事?”江先生率先問道,他今兒沒有安排說書,本應該在家睡個舒服懶覺,然後陪媳婦去踏秋遊玩,結果被樓主派人匆匆喊來了。
其他三人也是疑惑的看來,望春樓主沒有廢話,拿出一封信,神色略微嚴肅,道:“想必你等昨晚子時也看到了那漫天煙花吧?”
眾人點頭,這麽大的動靜,想不知道也難,寧景眼中掠過一縷暗芒,目光瞥過望春樓主手中的信。
望春樓主歎氣一聲,將信封遞給他們,讓他們依次傳閱。
不多時,信封到了寧景手中,他垂眸看去,面具下眉毛微挑,這信竟是澹縣令寫來。
信的內容也十分有意思,為慶祝玉周城第一座婧院重建,城中歡慶十日,要求茶樓幫忙宣傳,烘托氛圍,多多講些歌頌讚美女子哥兒的話本,尤其點名“景先生”的洪荒話本,希望即刻安排上。
這些倒都可行,茶樓在薑朝就相當於娛樂媒體,說書先生就是明星,自帶流量,這種為官府站台宣傳的事,做起來也不是一次兩次。
但是,最後還有一點,要求慶祝期間,所有女子哥兒可隨意進出茶樓,不得阻攔。
隨意進出——
不就代表,不再需要男人陪同?!
“諸君,如何看?”望春樓主聲音低沉,皺著眉,手無意識的拂著長須,顯然他心中也是非常為難。
吳先生沉思了一會,道:“不知踏雪樓那邊可是一樣?”
讓女子哥兒不虛男人陪同隨意進出茶樓,若望春樓做了這個領頭羊,出了事就是第一個被圍攻的,玉周城內就數踏雪樓和望春樓齊名,雖然平時不對付,但這種事上還是同進共退的好。
說到這個,望春樓主突然一聲冷笑,就差翻個白眼,道:“那個蠢貨,我去了兩封信,一封都沒有回我,顯然等著看我們的熱鬧,他莫非不知,這樣拖下去對誰都不好?就想著讓我望春樓出來挑這個大梁,出了事我們背,他跟著後頭舒坦了。”
“大不了耗著,到時候讓縣令大人各打五十大板好了。”
顯然,望春樓主被踏雪樓主這目光短淺的模樣氣的夠嗆。
吳先生眉頭蹙起,道:“隻這樣耗著,也不是上冊。”
他拂了拂美須,目光一閃,看向寧景,道:“不知景先生如何看?”
其他幾人也看過來,經過上次踏雪樓威脅的事,寧景在他們心中就樹立了沉穩冷靜,足智多謀的形象,遇到這種難以抉擇的事,便都想聽聽他的意見。
面對他們期許的目光,寧景只是一笑,緩而堅定的道:“自然是允了縣令之意,這可是個大好時機!”
作者有話要說:
早安,寶子們( ̄▽ ̄)~*
第96章 信傳和安
眾人一驚, 望春樓主率先問道:“景先生此話怎講?”
寧景看向眾人,目光炯炯,含笑道:“諸位這是被舊往規矩給禁錮了。”
“諸位何不一想, 婧院能在玉周城中重建,是誰人之意?”
澹縣令,人們心中不由閃過這個名字。
寧景再道:“那再問諸位,玉周城中,何人才是那做主之人?”
澹禦。
“既在他主禦之地, 為何要與其作對?何不順從其之意,要知天塌了, 還有這位頂著, 只要他在,火永遠燒不到我望春樓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莫過如此!
望春樓主愣了一會, 反應過來, 驚道:“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
他有些微懊惱,敲敲自己的額頭, 道:“老夫人老了,狹隘了,這事既是縣令之意, 只要我望春樓還想好好在玉周城呆下去, 最後定是要服從的, 何必還要惹縣令大人不快呢?”
江先生也是一拍手,道:“就是!左右是必為之事, 何必要扭捏矯情, 那些個陳年規矩, 早該去去了!”
吳先生和白先生對視一眼, 同是點點頭,歎了一聲,前者道:“不若我望春樓第一個表態,讓縣令大人明白我等順從之意,經此以後,說不得能和縣令大人攀上幾分交情,以後也能讓我等方便行事,以往那踏雪樓這一套不是做的極好麽?總讓我們於此吃虧,這一次他們既把機會讓出來,我等應當仁不讓。”
眾人想明白了,心頭一松,也無所謂起來,他們都不是迂腐之人,沒覺得女子哥兒單獨進茶樓有什麽辱沒他們,很快意見統一,望春樓主也準備待會直接去澹縣令府邸回稟這事。
寧景見如此,只是輕輕一笑,倒不是他那話多有道理,只是這些人素來習慣了那規矩,一想到要打破,就不由憂慮起來。
而他,只是把要害給挑明,剪去那些細枝末節,整件事利害就現於他們眼前,該怎麽做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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