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上山前要換上家裡不要的衣服,從頭到尾包裹嚴實,連頭髮都盡量不露,不然被枝條掛住頭髮可難受了,上山布鞋肯定也不能穿,得穿著麻練鞋,袖子褲腿都纏住,整個人都十分幹練,然後背著竹簍,拿著柴刀,就進山。
寧何氏是怎麽也想象不到自己風度翩翩的兒子穿成那個鬼樣子,和柳靜秋鑽進山裡,還采了一籃子蘑菇回來了。
她十分心疼,她兒子哪是能乾這種活的人!
事實上,寧景就是穿成那樣和柳靜秋一起去了,後者進山幾次已經十分熟練這樣穿,還是寧何氏教他的,現在他教寧景。
然後兩個人都搖身一變,一對璧人變成兩個樵夫,背著竹簍快快樂樂進山。
寧景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這種體驗都是第一次,感覺頗為新奇,尤其是兩個人穿的灰頭土臉,拿著柴刀的樣子太有喜感。
要是他現在手裡有個相機,高低得照兩張照片留念一下。
對於寧何氏的發問,寧景笑道:“就在附近山頭轉了轉,娘,您看這桂花開得多好,香氣宜人,我和夫郎摘了不少回來,待會給您房裡也插上一些。”
寧何氏搖頭,道:“你們聞著好,我聞著悶人,不要!兒啊,你怎麽能去山上,下雨後路滑,山上危險得很,再說你一個讀書人,這事哪是你做的,讓你夫郎一個人去就好,娘教了他好幾次,他現在熟練得很,沒事多上山摘點山貨,也好補貼家用,不然整天閑在家好吃懶做像什麽話!”
寧景眉頭皺起,眼中閃過冷意,不帶溫度的哼笑了一聲,道:“娘這話說的,孩兒上山危險,夫郎就不危險了嗎?”
寧何氏噎了一下,道:“這能一樣麽……”
寧景直接不由她多說,道:“此話就此打住,以後我不上山,夫郎也不準去,娘您要是舍不得那些山貨就自己去,但孩兒要告訴您,山貨才能賣幾個銀子,您這把年紀跌了摔了,少說幾十兩銀子的醫藥費,到時候沒錢治,兒子也不念書了,早早尋個謀生手段賺錢養家得了。”
聽到寧景這樣威脅她,寧何氏氣焰低迷下來,一番咬牙切齒後,只能哼了一聲就作罷。
敲打了一下後,寧景就拋出一顆甜棗,把想建房的事告訴了寧何氏。
寧何氏大驚:“建房子?!你哪來這多銀子想這個事!”
寧景不說話,直接回房拿了一個盒子,遞給了寧何氏,後者哆嗦著手打開,頓時滿滿一盒子亮閃閃的銀子出現,快把她眼睛晃瞎了。
“這、這、莫非,是柳靜秋的……”嫁妝?
寧何氏第一反應就是這個,覺得寧景終於把柳靜秋嫁妝都哄到手了,不由心下大喜。
寧景略略無語,搖頭道:“這是孩兒在外和人行商一個月賺的銀子,不過若不是夫郎給的本金,也賺不了這麽多。”
盒子裡一共二百兩,對寧景不算什麽,但是寧何氏一輩子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多銀子。
寧何氏險些快哭出來,顫抖著手摸那些銀子,像做夢一樣,嘴裡還念叨著:“該他出銀子給你做生意,算他識相,我兒出息了啊,為娘太欣慰了,為娘熬出頭了!”
寧景笑了一下,沒接這話。
這些銀子當然不會給寧何氏,只是讓她看一下,心裡有個底,看完後寧景就收了回去,而這下寧何氏對於建房子的事就沒話說了。
她兒子這麽有出息,一個月賺這麽多銀子,就應該蓋個大房子在村裡炫耀,讓往日那些笑話他們家窮酸的人都看看,以後就是他們家吃香喝辣的日子咯!
寧景回了房間,將銀子放好,他身上那些銀子留了三百兩,其他就換成了銀票,不然搬來搬去還挺重的。
和寧何氏,寧景不可能交心,也不會把底露給她知道,若不是她是原主身體的娘,寧景都懶得繞這些心思。
繼承了這個身體,就得承擔因果,寧景覺得,是時候想個辦法來改變改變寧何氏了。
柳靜秋洗澡慢,剛剛回來寧景本想讓他先洗,但他不肯,先去把蘑菇整理好,等寧景洗好後才進去,慢吞吞洗了半天。
“夫郎,過來。”
柳靜秋擦著頭髮走過去,坐在寧景身邊,就看到他推了一個精致盒子到自己面前。
柳靜秋疑惑的看寧景一眼,後者對他點點頭,示意他打開。
哢嗒。
滿盒的銀子擺在眼前,柳靜秋愣了愣,不解的看向寧景。
“夫君,這……”
寧景笑了一下,看著柳靜秋的眼睛,認真道:“這些銀子你留著,以備不時之需,誰找你要,都不能給。”
“為什麽?”
寧景道:“因為這是你的保障。”
盒子裡有一百兩銀子,這是寧景思慮了許久決定的事。
他實在不能保證以後會遇到什麽事,隨著他身份地位的提高,遇到的大人物越來越多也許哪一天就不小心得罪了誰。
在這個封建王朝,他這種沒什麽地位的平民一旦得罪權勢貴族,真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在這個世界,真說起來能讓寧景記掛的,便只有柳靜秋一人,他得給他安排好後路。
柳靜秋心裡隱隱不安,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他不是喜歡多問的人,很多事情一旦細究起來就得刨根問底,引起猜疑和爭吵。
說他是烏龜性子也好,能過一天安穩日子,為什麽要折騰得自己不得安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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