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些黑料嘛,他換個馬甲重新開始不就得了?
原馬甲上的黑料現在洗不掉,不代表以後洗不掉,他寧景,不可能一輩子頂著這些汙名。
寧景從帶來的包袱裡面取出一物,扣在臉上,那是一個玉製面具,薄薄的一層,有些分量但算不上重,戴在臉上有一股玉石特有的冰涼感,但戴了一會兒就變得溫潤,並不難受。
在吳先生三人看來,一身白衣的身材高而修長的人,臉上戴著一個白玉面具,玉並不是純白,還有淡淡青色流雲一般停留在玉面上,像山水墨畫,面具後方露出一雙溫柔的眼睛,明若點星,緋唇微勾,如含春花。
很多人戴面具並不好看,但不包括眼前的這個人。
君子看骨不重相,行若風,站如松。
戴上面具確實可行,只要小心一點,也不怕別人知道寧景的身份,先瞞過這段時間,再慢慢想辦法洗白寧景的名聲就是了。
但既然要隱瞞,就隱瞞得天衣無縫才好,這些天寧景一直在望春樓,不少人知道他的存在,若他登台後,別人自然知道不是傅青鴻,那慢慢猜來,還是有可能猜到寧景身上。
現在,需要給“寧景”這個人,安排一個去處。
吳先生用折扇拍了拍掌心,道:“去外城走商吧。”
寧景幾人不解,看向吳先生。
吳先生道:“我妻弟常年在飛陽場、淮山城等地走商,一去就是個把月,正好今天中午他就要收拾收拾動身,寧先生就光明正大跟著去,便說一起入夥做生意的,然後夜晚再回來,從此後這一個月,玉周城沒有寧景,只有寧先生。”
三人恍然,對這個主意不由點頭,覺得可行。
寧景看向冉書同,笑道:“我覺得冉兄最好也跟著去走商。”
冉書同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和寧景來玉周城後經常一起出行,要是寧景“離開”了,他還在玉周城給人做了錄筆先生,難免有有心人聯想猜測。
“好,”他道,然後想了想,又道:“那我也得準備一個面具了。”
事情到這裡就商議的差不多了,細節處就只能到時再慢慢補充,現在要做的,就是行動起來了。
中午,寧景裝模裝樣收拾東西,還退了房,和人說他要跟人去走商做生意了。
他想了想,拿來紙筆,給柳靜秋寫了一封信,言說自己跟著人去行商做生意,下個月爭取按時回來,家中之事勞夫郎多操心,要是有事就給他寫信,如果事急解決不了,就去聽風樓找蘇先生,其他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寧景寫完,想了想,寫道:靜秋若是想念為夫,可寫信來往,為夫若看到,必回。
他看了看最後那句話,覺得自己真有點不要臉,但寫都寫了,也不能劃掉,不然白寫了那麽多字,是吧。
第57章 望春議事
八月十五, 中秋節。
一大早,寧景就起來準備,他換上柳靜秋給他做的那件白色長衫, 扣上面具,出了門。
門口站著一個一襲藍衣,身影修長的人,聽到動靜轉過身來,卻見臉上帶了個木雕彩繪的狐狸面具, 露出一雙清列冷淡的眼睛,狐狸面具只能遮住上半張臉, 下部分臉露了出來, 能看出這個男人的俊郎。
正是冉書同。
“寧兄。”
寧景輕搖頭,笑道:“這裡沒有寧景,只有景先生。”
冉書同意會, 點頭又道了一聲景先生。
寧景看著他的面具, 有些好笑,道:“你怎麽買了這麽個面具?”沒想到這小子看著正經, 實則還是個悶騷。
冉書同無奈,道:“時間緊迫,只能買到這個, 等日後再找人定做一個。”
昨天分開後, 他去市集尋了一圈, 找半天才找到個有面具賣的鋪子,他挑選了許久才挑中這個, 因為其他的要麽樣子更奇怪, 要麽就是價格貴的讓他舍不得買。
只能等賞月會結束, 找人定製一個了。
這些都是小節, 兩人沒有多說,一起出了門,往望春樓走去。
街道上,處處張燈結彩,往來的人都是錦衣美服,往日街上都是男人居多,今日卻可見很多女子哥兒結伴同行,他們多是以彩紗遮臉,或是戴著鬥笠,少有幾個人露出臉來。
這倒不是其他女子哥兒長得不美不敢露臉,而是多年前的“規矩”影響至此。
薑朝現任皇帝為淮帝,往上數兩任則是雍帝,其對女子哥兒頗多偏見,在位期間發布許多針對女子哥兒律令,比如出行必須有男人陪同,不然出了什麽事就是該女子哥兒的錯,和犯事男人無關;再如除了丈夫和家中父兄,不能被別的男人看到外貌,有外人在此都必須佩戴面紗或鬥笠,若被陌生男人看到容顏,則為不潔;如果未出閣的女子哥兒被男人摸到手,那男人便能直接將他娶回去,若女子哥兒家中不同意,男人還能上報官府,由官府帶人來把那女子或者哥兒押到男人家中成親。
其他法令不一而足,那段時日可謂是女子哥兒的煉獄,普通一點的人家生了女子哥兒甚至直接溺死,也不會有人來指摘什麽。
後來,新帝逸帝登基,廢除了雍帝諸多律法,嚴令不準再溺殺女子哥兒,若犯直接以命抵命,同時鼓勵女子哥兒勇敢出行,不需要再佩戴面紗,也不需要男人陪同,如果有男人膽敢上去騷擾,直接可以上報官府,嚴懲不貸。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