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不然別人怎麽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
……
周圍吵吵嚷嚷一片,百姓對於能吃到秀才郎的瓜還是十分熱衷的,平時見了秀才他們就算心裡瞧不起,表面上還是敬他三分,畢竟秀才已經屬於底層士級,不是他們平民百姓可以得罪的。
寧景跟隨在人群裡,他一身淺藍色寬袖長衫,頭戴玉冠,腰纏錦帶,腰間墜有一塊晶瑩碧玉,長身而立站在人群裡,卓爾不凡,文雅清貴。
旁邊的人雖不知他身份,但都一個個盡量避開他,不知不覺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空圈。
這身行頭還是他昨日在城裡閑逛順手買的,是他最值錢體面的衣服,正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重要場合穿得體一些總是不會出錯的。
人群外突然一陣喧鬧,人流分開擠進來一堆人,他們擔著擔架上的一個人來到衙門裡的院子,將人放在地上,就開始跪地哭天搶地叫喊起來,這夥人可不正是魏家人麽?
“各位鄉親父老啊!你們可要為我們一家人做主啊!”
“冉秀才欺人太甚,這是要我們魏家絕後啊!我兒只是想娶一門好親事成個家,巴巴就被冉家給騙了,哄我們給了他三十兩銀子的嫁妝!為了兒子高興,我們老兩口掏空家底也給了,只要那女娃娃安心嫁過來和我兒成個家,我們老兩口以後吃糠咽菜也值了,可是他們家居然騙婚啊!收了聘禮就不認婚事了,還把我兒打的絕了根,這是要我們老魏家的命啊!”
哭嚎的人是魏老爹,他身材瘦小,此時穿著身打滿補丁的衣服,顯得十分淒苦無助,令人不忍,紛紛打抱不平起來。
“三十兩聘禮?!這不是要了人家一家子老命麽!”
“謔!我也是第一次聽說誰家娶媳婦這麽重的禮,又不是啥大富大貴人家的千金小姐,還搞這一套,秀才郎家真是好排面。”
“這家人太可憐了,他說被打的絕了根,莫不是那處……斷了?”
“這秀才一家太狠毒了,一定要讓官老爺嚴懲他!”
“是極!不能看他是秀才郎就放過,一定要嚴懲不貸!”
看到圍觀百姓群情激奮,魏老頭掩著的臉下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譏笑,眼中閃過得意。
他今天特意沒讓自己婆娘來鬧,她那個體型不說裝可憐,還能把孩子嚇哭,只能讓他來演這個戲,為此他還特意找來這身行頭,把樣子做足了。
這次他們勢必要在冉家身上撕塊肉下來,就是可惜冉書同那個有錢的同窗這兩天不知去了哪裡,莫不是被嚇跑了,知難而退了?
過了大概一刻,三聲鑼響,場面肅靜,溪水城縣令從後堂踱步出來,其人約莫而立之年,面容清俊儒雅,青色官服身材頎長,有儒官之風。
在眾人矚目下,縣令坐上名堂,他一敲驚堂木,沉聲道:“宣!”
威武——
兩波人分別被帶上堂,左邊的是魏家一行人,魏老頭、魏家大兒子魏養賢以及躺著的二兒子魏養德,他們身後還有喊來的親朋好友,看起來聲勢浩大,而右邊只有一人。
冉書同一身青白布衣,頭戴紗巾,除了臉色蒼白其他一切都好,衣衫整潔,絲毫不狼狽,看來關牢這段時間並沒有吃什麽苦頭。
魏家人上來便齊齊跪地,但冉書同有功名在身可以不跪,所以他雖然是被告反而直挺挺站著,在各色目光下面無表情,背脊挺拔。
寧景在人群裡不動聲色看著,冉曦兮本來想來,但被他勸阻了。
這種場合她一個未婚女子拋頭露面總是對她名聲不好,難免被人無故中傷,而冉家二老都躺在床上動不了,所以現場才無人過來,顯得冉書同勢單力薄。
不過,寧景看到人群裡有不少在冉家見過的面孔,那是青花村的村民,其中江晴兒也在,旁邊還有一個帶著鬥笠的女子,寧景覺得這人十有八九是冉曦兮喬裝打扮的。
“堂下之人,上報冤情!”
魏老頭忙一個叩首,大聲道:“大人,小人一家冤屈啊!”
“小人乃是青花村人士,一家人皆是老實本分,平日裡與人為善,家中有二子,大兒早已婚配,小兒相貌不佳才遲遲沒有娶親,好不容易有人願意嫁他,我們一家人都十分高興,就算那家人獅子大開口要三十兩聘禮,我們也是砸鍋賣鐵給了!但沒想到,這就是一場騙婚!”
魏老頭哭的聲淚俱下,“現在他們不僅不認收去的聘禮,還把我小兒打的臥床不起,就是連那寶貝也踢斷了!我們村的大夫說,我小兒這輩子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了,大人,草民心裡苦啊!”
他說完哐哐在地上磕頭,魏養賢連忙拉住他,同樣慘戚戚哭喊道:“大人您要為草民一家做主啊!冉書同不僅指使妹妹騙取我家錢財,還把草民藏的三十兩銀子盜走了,那可是草民一家的命根子啊!沒了這銀子草民一家活不下去了,我娘也被氣得一病不起,他們是要我魏家七口人家破人亡啊!”
“今日我們一家來此,一告冉書同毆打良民,致人傷殘絕嗣!”
“二告冉家惡意騙婚,霸佔三十兩聘禮不還!”
“三告冉書同盜取錢財三十兩,致我娘氣急攻心,身體受損!冉書同一家人仗著秀才的身份在青花村為非作歹,肆無忌憚,草民一家有苦難言,不得已才報官申冤,這是小人求人寫的狀紙,還請大人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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