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上牙尖嘴利:“我怎麽可以不聽老公的話堅持不離婚,還掏自己的資產出來給麓山填窟窿?我應該點頭的,早點離,說不定現在二婚的對象都已經在約會了。”
秦嶺:“……”
佟貝貝不是做樣子的,他是真的生氣。
他以為他和秦嶺夫夫一場,有福既然可以同享,有難應該也是可以同當的。
可原來在秦嶺看來,他這個伴侶並不是能夠與他並肩同擔事情、同抗風雨的那個人。
佟貝貝不是質疑自己,只是一下看清了秦嶺是怎麽看他的:柔弱,弱小,出了事是需要在家庭裡被保護的那個,而不是站出來一起扛事的。
佟貝貝只是想想就莫名氣得要命:原來在這場婚姻,在他們的家裡,他是這樣的角色嗎?
他以為他主內只是婚姻裡的一種分工,原來在秦嶺眼裡,他其實就是弱不禁風?甚至需要通過離婚來保全他?
他也是男人好嗎!?
佟貝貝氣得近段時間覺睡不好、吃東西沒胃口,家也不想待、誰都不想理,索性幾件衣服一收,寵物籠一拿,回了他在金恆府的那套房子。
一個人,清淨。
結果才清淨了半天,當晚,李蒙打來電話:“佟哥,不好了,秦總進醫院了。”
佟貝貝趕到醫院的時候,秦嶺正合衣躺靠在病床上打吊瓶。
從前氣場強、氣勢足的男人,到了病中原來和普通人沒什麽不同,也一樣的臉色枯槁、唇上血色全無。
佟貝貝進門,原本繃著臉,見到這樣的秦嶺,臉上的冷意很快消散。
他輕輕地把食盒擺到病床邊的床頭櫃上,明明沒什麽動靜,卻把坐在小凳子上、趴在床邊補覺的李蒙驚醒了。
李蒙一下睜開眼睛,神色茫茫然,戴眼鏡的速度卻是飛快。
見到佟貝貝,李蒙松了口氣,起身,低聲喊:“佟哥,你來了。”
佟貝貝點點頭:“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李蒙:“那行,有什麽事你再給我打電話。”
李蒙走了,秦嶺沒醒,佟貝貝坐在床旁邊。
看到這個人,見到這張臉,佟貝貝心底有氣,氣還不少。
可見到那眼下因工作而熬出來的烏青,以及這一身掛個水都能顯露無疑的疲態,佟貝貝又開始心軟。
兩個截然不同的心情混雜在一起,佟貝貝邊看著床上的秦嶺邊恨恨地想:
早讓自己幫他,至於辛苦成這樣?
哼!
狗男人!
哼!
“狗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佟貝貝,一動不動地笑起來。
那樣子仿佛在說:看,還不是理我了。我生個病,你還不是來了。
佟貝貝咬了咬唇,恨恨地瞥開視線。
秦嶺笑,但笑中帶著幾分虛弱,他慢慢坐起來,搭在身前的左手上扎著針,十分不便。
佟貝貝倒是想狠狠心不管他,就讓他自己撲騰去,可秦嶺真不便的時候,他還是沒坐得住,起身扶了秦嶺一下,再幫他把身後的枕頭墊墊好。
佟貝貝打開食盒,不看秦嶺:“餓嗎?我煮了粥。”
又乾巴巴道:“急性胃炎也吃不了什麽,喝點米湯墊墊吧,明天再吃東西。”
秦嶺這時候變“乖”了,沒像這幾天那樣動不動就湊過來,也沒有張口閉口“老婆,我錯了”。
他只是“嗯”了聲,靜靜地看著佟貝貝。
佟貝貝把薄粥倒出來一些,不鏽鋼的湯匙攪了攪,舀出上面的米湯,遞到秦嶺唇邊。
秦嶺張口喝了,佟貝貝接著再舀。
一碗粥便這麽在無聲中很快見底。
佟貝貝收拾食盒的時候,秦嶺才緩緩開口:“貝貝。”
佟貝貝把食盒裝好,看了看在吊的水,把護士剛換上的速度有些快的水調慢了一些。
他沒等秦嶺跟他說別的,主動道:“別說話了,歇著吧。”
邊調水速邊道:“明天撐不住就休息一天,別去公司了。”
“這麽久了,不至於你一天不在又亂套。”
佟貝貝說完,床旁邊坐下,剛坐下又起身,把放在床腳的被子拉出一角,蓋在秦嶺身上,語氣雖然依舊乾,但關切不減,“睡吧,掛好了我叫你。”
做完這一切,佟貝貝不看秦嶺,摸出手機。
他知道秦嶺在看他。
刷了會兒,秦嶺還在看,還不睡。
佟貝貝抬起目光,看過去,語氣延續了這些天的冷嘲熱諷,不冷不熱道:“還不睡,怕自己不會死,是嗎?”
秦嶺看過來的神色耐心而溫和。
佟貝貝看出他有話又說,問:“想說什麽?”
秦嶺這才緩緩道:“感覺像做夢一樣。”
佟貝貝沒吭聲。
過了會兒,他說:“你沒發燒。”
秦嶺搖頭,神色間頗有幾分深長的意味。
佟貝貝沒看懂,心道他到底想說什麽。
秦嶺忽然道:“我其實想過,如果這次撐不下去,我真的破產了……”
佟貝貝等著。
秦嶺頓了頓,緩緩道:“我怕你真的會離開我。”
換從前,秦嶺如果說這麽沒有安全感的話,佟貝貝必然要安慰一番,說“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我們是一家人”,可現在,經歷秦嶺主動跟他提離婚,經歷這些時日的鬥氣,佟貝貝無法繼續做他溫和貼心的伴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