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覺得挺是嚴格人性化的,在位置上坐了好一會兒,待著考生全部進場以後,有個不曉得是考官還是什麽角色在台前唱規。
念了足足半刻種的規矩以後,這才陸續發下考卷來。
杜衡坐在中間些的位置,拿到考卷他掃了一眼,光落進眼睛裡的考題他心中立馬就有了準確答案。
這無疑是給他吃了一粒定心丸。
於是連忙研墨,信筆開答。
“小滿,聽說你家杜衡下場了嘛,考得如何?”
秦小滿上午起來劈著腿正在院子裡洗衣服,初春的風帶著濕漉漉的冷,燒熱的水倒在盆子裡沒搓兩下衣服就冷了,他正加緊著洗,抬頭便見著石牆外頭站了個鄉親。
“今天才開考,這誰曉得考的怎麽樣,而且他就是下場試試,看看是怎麽出題考試的,沒想著能考上。”
秦小滿見是家裡的一個遠親,他爹這頭的親戚,是爺在世時收的乾女兒,他得叫聲姑。
不過以前爺在世的時候還時常往來,後頭人家嫁了,爺也去世,來往就少了很多。
這幾年的逢年過節都沒有走,不過到底是一個村的鄉親,有時候碰見還是會打招呼,已經算是虛親了。
秦小滿倒是聽說去年他們家也是秋收不好的,跟趙家成了難兄難弟,走的還挺親近。
“噢~那他考完下午回來哈?”
秦小滿倒是想他能回來:“考三天呢,住縣城裡,不來回折騰。”
“那住客棧啊?”
秦小滿應了一聲。
“喲,那可得花不少錢噢。”
秦小滿沒答話,昨晚上他有些想杜衡,很晚才睡著,今天精神也不多好,懶得和村民掰扯,便道:“你找我啥事兒嘛?”
村民笑呵呵道:“也沒啥事兒,這不是看見鄉親們都在忙春耕的事情,見你家那麽多的地都沒動有些詫異,今兒路過就問一嘴。”
秦小滿微挑眉毛,他們家可不是在向陽大道上,沒那麽多順路的,見人不說他也懶得搭理。
“你們家杜衡要讀書,你挺著肚子也四五個月了,家裡那麽多的地怎整啊?”
“怎嘛,姑想幫我家種地啊?”
村民一聽這話便順著話茬兒道:“瞧著你家地空著也可惜嘛,要是開不了那麽多就借兩塊給我們家種如何?你家那地去年才施了肥料今年不種莊稼荒著草定然長老高,我給你種著也能打理著不生野草嘛。”
秦小滿笑了一聲,這算盤打的可真響,他直接便道:
“嬸子既是曉得我家的地去年下了肥,還是從葛家買枯餅肥的,這朝白白借給你種?嬸子是想給我們家當雇農預備納糧給我,還是說嬸子當我家男人沒在家,我有挺著個肚子就能任人欺負了是吧?”
“欸,你這哥兒怎麽這麽說話呢,我也只是好心說想幫你們家料理照看田地,親裡親戚的你說這話未免也太難聽了!”
“姑,你第一天認得我啊?我說話不是一直都很難聽嗎。”
婦人沒討著好罵罵咧咧的便走了。
秦小滿啐了一口,虧得好意思來跟他開這口。
眼見春播種在即,他們家沒有下地料理田地,村裡的人見著去年他們家裡收成好,這就來打歪主意。
過年的時候以前沒怎麽來往的親戚也往家裡湊,就尋摸著打聽他們家的土地以後打算怎麽辦。
以前他給荒廢著也不便宜了那些想佔便宜的親戚,絕了他們的希望在外頭沒少罵他。
跟杜衡成親以後家裡的地全部重新料理起來,眼見今年人手不夠種地,倒是又燃起來這些親戚的希望了。
他心裡有點氣,扶著肚子慢慢起來,把衣服晾在了院子裡,有些犯困又回屋睡了一覺。
翌日,孫東梅掛記著他一個人在家裡又有著身孕過來看他,正巧他想出去摘點菜回來吃,兩個人就一道去了地裡。
“小滿沒事吧?杜衡沒在家裡你可要照料好自己。”
兩人剛到地裡就撞見了鄭娘子。
“我沒事,他不在家我大嫂不是來看我了嗎。”
鄭娘子笑了笑,眼見周遭沒什麽人,湊上前去:“聽說你們家要招雇農,這事兒真的假的啊?”
“什麽雇農?!鄭娘子你可別開我們這種玩笑,現在朝廷什麽律令咱做老百姓的可都曉得。”
孫東梅先行把話否了回去,家裡沒個童生秀才的,誰敢招雇農,那可是犯法的事情。
秦小滿也擰起眉毛:“是啊,我從沒說過這事兒。”
他和杜衡先前商量家裡的地該怎麽安置的時候倒是提過,但當時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家裡說談,並沒有外人曉得,而下竟然有外人來問,他心裡也是一驚,總不可能會是杜衡跟別人說的。
自家說談也就罷了,旁人說著可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秦小滿心裡惴惴的,到底是犯法的事情,怎能會不怕。
鄭娘子和秦家走的還算近,便低聲道:“我也是在地裡聽見鄉親們說談的,說是你家今年的地還沒有預備下種子,家裡沒有人力來料理田地要招雇農。”
“誰說的!這不是存心害人嗎!”
“這也不曉得是誰先說的,總之大夥兒就那麽議論開了,我想著事情也不對,畢竟杜衡還在考試,就算心裡有成算也不會早早的把話就這麽拋出來。可大夥兒隻管聽熱鬧,誰管這個。”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