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吃完飯後，小包子平時都要早早洗澡換睡衣，在房間裡自己看視頻或者玩火車的，但今天，他硬是賴在客廳不肯去洗澡。

　　跟個小尾巴一樣，過個幾分鐘，就要衝進厨房問問徐媽，他的小龍龍睡衣幹了沒有。

　　每次得到否定答案，他都要抱著軟軟的玩偶白蛇，失落地在原地站一會兒，然後無精打採地回到客廳，假裝看不見一旁的爸爸。

　　沈毅崇只要多看他一眼，這小包子就立刻躲到了餘瑤瑤身邊。

　　小包子抱著小蛇，坐在正苦著臉研究新工作的餘瑤瑤旁邊。

　　抬頭就跟盯住他洗澡的爸爸抗議。

　　「我今天要穿新睡衣，爸爸。」

　　「所以，我今天不能這麽早，嗯……陪你一起洗澡澡了。」

　　小包子說著，粉嫩的小臉上就紅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眼餘瑤瑤的表情。

　　發現她臉上沒有任何异樣，才鬆了一小口氣。

　　嗯，他是一個懂事的乖寶寶，是一個小男子漢。

　　才不是洗澡都要爸爸幫忙的笨小孩！

　　想著，小包子一臉淡定地朝沈毅崇揮了揮小手。

　　「爸爸，你自己乖乖先去洗澡吧，不要等我了。」

　　沈毅崇捏住了眉心。

　　他是成了洗澡也要兒子陪的傻大個？

　　「好，沈睿。」

　　「待會，你不要把沐浴露弄進自己眼睛裡，還有洗面奶，抹完了要洗乾淨。」

　　「自己的……」

　　「爸爸！」

　　沈睿小包子屁股一厥，就不自然地小臉都漲紅了。

　　一雙圓滾滾的黑眸氣鼓鼓地瞪出來，小嘴巴立刻嘟起來可以打醬油了。

　　「我知道的！」

　　他說完，就偷偷瞄了眼餘瑤瑤，生怕她發現他不會自己洗澡的事實。

　　媽媽說過，小崽崽要學會獨立。

　　要是發現他還沒有獨立，也許媽媽又像以前那樣，疏遠他了。

　　想著，他的小手就緊張地捏起了衣角。

　　他不要媽媽像以前一樣，不理他，不跟他說話，不抱他……

　　他看了眼懷裡的大白蛇玩偶，不由緊了緊。

　　這是媽媽第一次給他買禮物。

　　還有寶寶睡衣！

　　他要好好做一個獨立的小崽崽，讓媽媽繼續愛他，就像現在一樣！

　　沈毅崇像是讀懂了兒子的心裡，沒有拆穿他，「那我去了，你自己看好時間，明天還要上課。」

　　小包子立刻點頭。

　　「爸爸，你去吧！」

　　「我長大了，以後都不會陪爸爸洗澡澡了哦！」

　　小包子想到這兒，就嘟起了小嘴，一臉信誓旦旦。

　　餘瑤瑤一直在看《舞臺》給的比賽規則臺本。

　　對於大段落的文字閱讀，她還是沒有常人那麽容易，所以特別專注。

　　等讀完最後一行，她才聽見了小包子就洗澡問題的鄭重宣言。

　　餘瑤瑤不由失笑，想起了以前自己被飼養員拿著水管衝澡的場景。

　　現在包子一臉鄭重的小表情，就跟當時她慘烈的表情一樣。

　　「那今天寶寶陪媽咪一起洗~好不好？」

　　她低頭就親在小包子粉嘟嘟的小臉上。

　　小孩肌膚柔嫩，真的比美味的布丁還順滑有彈性。

　　她親了一口，覺得還不過癮，又連連吧唧了三口。

　　頓時，還在假裝自立自强的小包子就整個小身體都呆住了。

　　他的小身體，輕顫了下。

　　前一秒還在跟爸爸爭論的黑眸，都失神地怔了怔。

　　他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害羞地看了眼餘瑤瑤。

　　抓著玩偶的白胖小手，幾乎是抓的更緊了，粉潤的小指甲都緊張地要把大蛇腦袋壓扁了。

　　媽媽親他了？

　　說要跟他一起洗？

　　他頓時小嘴角都止不住地翹起來。

　　餘瑤瑤看他這副渴望又害怕、又有一絲隱隱狂喜的小眼神，不由又有些心口酥酥麻麻的。

　　這是種很奇特的感受。

　　大概是血脉相連，也大概是她隔著籠子，看其他同族養崽崽太久而生出的一種骨子裡與生俱來的母愛。

　　她忍不住扔了臺本，就把小包子環進了自己的懷裡。

　　「把你爸爸踢掉，以後跟媽咪一起洗。」

　　「媽咪一個人洗澡澡，多孤單多寂寞啊~小睿睿，要多陪陪媽咪，媽咪沒飯吃，明天又要出去工作了，好慘好慘的！我們洗完，再一起泡個澡澡~」

　　這小包子就跟以前的她一樣。

　　有什麽心裡話，都不敢說。

　　明明想要媽咪，不想要一個人，但却害怕提出來，害怕被拒絕。

　　她其實就一直想跟飼養員說，比起被水管衝，她更喜歡的是泡在館裡的水池子裡。

　　只是，那水池年久失修，水質堪憂，飼養員清理又不够勤快。

　　哎，她要是開口，估計飼養員要嚇尿。

　　可惜，無論當時她做什麽表情，在地上怎麽扭，飼養員都讀不懂她的意思。

　　嗷，想想就心酸！

　　「走，我們一起去看看睡衣烘乾沒？」

　　餘瑤瑤當場扛起小包子，就衝到了洗衣間裡。

　　旁邊盯著她念通告的倪易，一直都沒敢插嘴，但此刻完全被扔下。

　　他急得抹了把汗，但看著沈毅崇，那雙腿就不爭氣的抖了抖。

　　半響，他才擠出了一點聲音。

　　「老闆，那我先告辭了。」

　　「能不能麻煩您，幫我轉達下，後天七點我來接餘姐？」

　　他不敢再打擾他們甜蜜的三人世界。

　　他算是看出來了。

　　老闆冷面，但心裡還是顧家的。

　　要不是他這個電燈泡在，估計還能洗個鴛鴦浴。

　　想著，倪易就打了個哆嗦。

　　沈毅崇面無表情地朝他點了下頭，「我會提醒她。」

　　倪易立刻遁走。

　　而沒一會兒，洗衣間已經傳來了小包子跟餘瑤瑤母子倆的一陣歡呼。

　　龍龍睡衣，烘乾了！

　　沈毅崇嘴角抽了抽，迅速抬脚上樓。

　　仿佛慢一拍，那可怕的衣服，就要被迫穿在他身上了。

　　而他却是想多了，沒多久抱著新睡衣跟大玩偶的沈睿，就被媽咪抱著，幸福地在浴室脫光光了，早把爸爸忘得精光！

　　餘瑤瑤沒有給小孩洗過澡。

　　事實上，她給自己洗澡，也是最近學會的。

　　畢竟人類的沐浴露、洗髮水、洗面奶、甚至還有什麽發膜、護髮素，她以前都沒用過。

　　給小崽崽洗澡，她也是考據黨。

　　她把平板都帶進了浴室，然後上網搜索，給寶寶洗澡的方法以及注意事項。

　　『水溫要控制在37～40℃，先放冷水，然後再放熱水調試……』

　　『先讓寶寶把脚伸進去浴盆，適應水溫。』

　　『平時洗澡只用溫水，沒必要每天用浴液，一兩個星期使用一次浴液就可以了。』

　　餘瑤瑤認真地看著步驟，讀出來。

　　沈睿小包子的臉頓時紅彤彤，兩手捂住了露出來的小屁屁。

　　他偷偷看了眼屏幕，媽咪搜的是小寶寶洗澡方式！

　　那圖片都是小嬰兒的。

　　而他已經五歲了！

　　小包子頓時不好意思了，但……

　　媽咪抱著他，給小嬰兒時期的他洗澡，他記憶裡也從來沒有！

　　他別過頭，又看了眼屏幕上的小嬰兒圖片。

　　嗯，反正他沈睿在媽咪這兒，還是個小寶寶，這沒錯。

　　「來，小睿睿抬起手，媽咪把袖子給你脫下來。」

　　沈睿紅著小臉，輕輕低頭嗯了聲。

　　兩隻白白嫩嫩的小肥手臂，聽話地舉起來。

　　然後被媽媽脫下了套頭的保暖衣，小身體就被扒光了。

　　他會脫衣服的，但是……算了，他兩手很快垂下來，緊緊抓住餘瑤瑤的居家服。

　　餘瑤瑤認認真真地伸手，自己感受了下水溫。

　　然後就小心翼翼把小包子蓮藕搬的小脚放了一隻進去。

　　「燙不燙？冷不冷？還可以嗎？」

　　她低聲問。

　　這柔軟的聲音，讓沈睿小包子又低頭輕輕嗯了一下。

　　媽媽的溫暖聲綫，跟爸爸充滿棱角的低沉嗓音不同。說話間，香噴噴的媽媽還有一股香香的風，讓他心裡幸福地都像是冒了泡泡！

　　他嘴角輕抿，翹起來，又强迫自己忍住。

　　餘瑤瑤把他放進溫水裡，就拿著小毛巾揉濕了，幫他擦小臉跟小手，然後洗白白全身。

　　沈睿小包子坐在浴缸裡，簡直覺得自己要飄了起來。

　　媽媽的動作特別輕，一邊看視頻，一邊給他擦洗，感覺每個動作都把他當做了易碎的小寶貝……原來，被媽媽洗澡是這樣的感覺，開心~

　　爸爸平時就是隨便搓一搓，擦一擦，一點都不講究的！

　　不知道自己被兒子腹誹的沈毅崇，站在浴室外。

　　他聽到裡面嬰兒沐浴指導視頻聲，一度也有些驚异。

　　從孩子生下來起，就沒見到餘瑤瑤這麽上心過。

　　「沈林。」

　　他聽了一會兒，就走到外面，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今年市面上的限量女士包，你去下個單。」

　　**

　　兩天後，倪易提前半小時，來沈家別墅接人。

　　一進門，他就有點楞住了。

　　一臉惺忪睡意的餘瑤瑤，穿著件粉色的連體睡衣，拖著一根長長的粉色恐龍尾巴。

　　而她手裡牽著的沈睿小少爺，此刻身上是同款的黃色小恐龍服，還戴著有龍角有龍牙的連衣小帽子，壓著兩三根待毛，正揉巴著眼，打著小哈欠，聲音糯糯地跟他問了個早安。

　　他屁股後的小長恐龍尾巴，比他的腿長了一些，放在地上走路就會拖地板，所以龍尾被他抓在了小手裡。

　　好萌！

　　倪易一顆大叔心，頓時有點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