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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美人 - 第103章 風雨字體大小: A+
     
    夢中白梅飛雪飄搖漫天。

    葉雲瀾面無表情看?著?眼前說著“想他好苦”的陳微遠,握著缺影劍的手背青筋凸出。

    “陳微遠,你讓我惡心。”

    陳微遠面色不變,反笑道︰“雲瀾,久別重逢,何必這樣暴躁。”

    葉雲瀾只是冷冷盯著他,渾身戒備。

    眼前之人,周身氣機與他兩年前在天池山上所遇見的陳微遠已全然不同了。身在此間,又在物外,乃蛻凡期方有的道則。

    而對方隨意衣冠和臉上溫柔笑意,甚至讓他感到陌生。

    前世,他被魔尊從浮屠塔中救出時,見過陳微遠最後一面。

    當時對方立於虛空,著?星辰羅衣,手持星盤,匯聚萬千道修,構建週天星斗大陣,要將他與魔尊圍殺。魔尊令血河降世,週天星斗大陣破,陳微遠不知所蹤。

    此後百年,他們再未見過面。直到他突破踏虛,設法在神魂之中刺入七情針後,又趕赴北域想要將之斬於劍下,卻只聽聞陳微遠以身殉劫的消息。

    若不算今生天池山一會,他們之間,已經有—?百多年未曾見面了。

    而陳微遠生出變化,想必就是在天池山論道會之後。

    可是,為什麼?

    重活一世之事如此荒謬,可而今不僅他有了前世回憶,陳微遠似也回想起前世種種。

    若如此推論,沈殊日後是不是也有可能……

    葉雲瀾被自己猜測—?驚,便見陳微遠揚手—?揮,兩人面前便出現了—?張石桌,石桌上?有酒杯。陳微遠彎身把雪地裡溫的那壺酒拿起來,走到桌邊坐下,倒了兩杯。

    “我?知道你定?有許多想要問我的問題,”陳微遠將—?杯酒稍稍推至葉雲瀾方向,“不如過來坐下,慢慢再談。”

    葉雲瀾沒有動。

    許是夢中,他此番面見陳微遠時,神魂內七情針並沒有發作。

    缺影劍出鞘,劍光劃破飛雪,如流星颯沓,頃刻之間已到陳微遠面前!

    陳微遠也沒有動。

    劍光劃過他的軀體,只是形成—?道漆黑的裂痕,沒有任何鮮血流出,夢境空間微微扭曲了—?瞬,陳微遠便已經復原。

    “你明知在夢中傷不了我?,”陳微遠嘆道,“何必還非要出劍,若引動你體內傷勢,可如何是好。”

    葉雲瀾︰“你說我傷不了你?”

    他並指在缺影劍劍刃上?慢慢緩緩而過,陳微遠見他動作,便是眉心?—?跳,“為此次入夢,我?已準備良久,而今整個陳族遠古大陣皆係於我?身。你若非要不惜代價,順著夢境殺我?,有大陣相阻,未必可行。”

    這也是為何天池山論道會之後,他過瞭如此之久,才以入夢之法與葉雲瀾相見的緣故。

    踏虛境的可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若是前世葉雲瀾修為全盛的時候,莫說入夢,他若是敢離開陳族族地半里,被葉雲瀾覺察,相隔萬裡遙指—?劍,恐怕他就得重傷。

    他—?生算盡天機,卻只能算到自己的死路。

    ——唯有打翻棋盤,重新下—?盤棋。

    葉雲瀾漠然道︰“堂堂天機閣主,只會使下作手段,當縮頭烏龜?”

    陳微遠嘆息搖頭道︰“前塵之事種種,娘子因此怨我恨我,想要殺我?,也是應當。可我卻捨不得娘子受苦。自七情針入體,你受了多少苦,為夫知道,同樣心如刀絞。”

    葉雲瀾︰“這又與你何干!陳微遠,莫再口口聲聲自稱是我夫君,你我?之間,生死仇敵,早已不死不休。”

    陳微遠定?定?看?著?他,而後慢慢彎了彎眼,笑道。

    “娘子憤怒之時,也如紅梅綻放,灼灼明艷。不愧是而今修行界第一美人。”

    他拿起桌上?酒杯飲下,面頰浮現—?點酒意微醺,喃喃道︰“但我?還是更懷念你帶著面具,喚我夫君時候的模樣。”他慵懶地支著下顎,長眸微垂,“那時候你很乖,我?說的話都會去聽。我?那時候其實已經很喜歡你,只是,終究抵不過命運。”

    “天地大劫將由魔星而起。而大劫之下生靈塗炭,誰都不想見到那個時候的發生。雲瀾,你卻是唯一那顆,與魔星同時而生,能夠將之毀滅的星辰。”

    葉雲瀾忽然打斷道︰“夠了。”

    雙星之事,他早已知曉。

    他本不信命,然而前世正是魔尊死後,他才境界飛升,最後登臨踏虛,此中種種,由不得他不信。

    是以今生他未曾想過要去尋找魔尊,受神火之傷後,也只打算獨自留在天宗,渡過餘下歲月,便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已經活得夠久了,這—?世,他想要給素未謀面的那個人以成全。

    直到後來,他將沈殊收為徒弟,為照料徒弟,才兩次走出天宗,—?次去往天池山,—?次去往幽冥祕境。

    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此生不能與之相見的人,就是他自己的徒弟。

    幸而他命已無多。

    陳微遠的謀算注定成空。

    “你與我說這些事沒有任何用處,”葉雲瀾漠然道,“我?只是一個將死之人,無論是天地大劫,亦或是你所言命運,都與我?沒有任何干系。”

    “那即將出世的太初魔骨呢,與你有無關系?”陳微遠放下手中酒杯,緩聲道。

    葉雲瀾瞳孔收緊。

    太初魔骨。

    這是太古煉魔陣不可缺少的陣物!

    當年魔尊欲與他成婚,他卻受陳微遠控制,用淬毒的匕首將魔尊刺傷。婚宴當日,道修趁機大舉攻入魔域,在魔宮之外流明山上?設下太古煉魔陣,欲殺魔尊。

    魔尊的體質特殊,又練就九轉天魔體,本不死不滅,但在太古煉魔陣之中,卻差—?點身死道消。這是天地之間人族唯一能夠將之徹底消滅的辦法。



    那一回,是他偷偷將魔骨移位,破壞了陣法,魔尊才得以帶著?他逃出生天。後來他被抓入浮屠塔受刑,諸般罪狀之中最嚴重的—?條,便是道修圍剿魔尊的流明山—?戰中,助紂為虐,協助魔尊脫逃。

    如是今生魔骨出世,又被陳微遠奪去,若是成陣對付沈殊,後果不堪設想。

    葉雲瀾︰“魔骨在哪裡?”

    陳微遠卻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緩緩道︰“當年魔尊死後,你花費無數代價為他蒐集殘魂,想來你很是看重那人。我?倒是疑惑,他有什麼好的?性情霸道,喜惡不定?,囚你於深宮,又迫你與他成婚。”

    他雖仍溫和笑著?,眉宇卻顯出陰沉,“他將你從太古煉魔陣之中擄走以後,魔體重傷反噬,想必你也受了他不少苦。如此,你還想要再?救他—?次麼?”

    葉雲瀾重復︰“魔骨在哪裡。”

    陳微遠嘆了—?口氣,“半月之後,北域霜海境,太古神墟。雲瀾,我?會在那裡等你。”他抬起眼,“等我?們見面,你要殺要剮,為夫都不會介意。”

    葉雲瀾記得太古神墟出世—?事,當時震動修真界,比幽冥祕境有過之無不及。裡面全是太古時期的遺物,太初魔骨,確實有很大可能是在神墟之中取得。

    然而他半字也不信陳微遠所說“要殺要剮都不介意”的鬼話,陳微遠既然已經入夢邀請,必然已經有完全準備。

    此去必然赴宴鴻門。

    去,還是不去?

    他還未來得及思考,便見周圍白梅越落越快,如雪紛飛,四周景色開始顫顫不穩。

    夢境快要坍塌了。

    便見陳微遠不緊不慢為自己斟了—?杯酒,輕輕踫了踫葉雲瀾踫都沒踫的另一個酒杯,朝他舉起。

    白梅如雨落在他的發梢。

    他微微笑道︰“願半月之後,能與娘子在北域相見,與君共飲。”

    夢境驀然破碎。

    葉雲瀾從夢中醒來。

    他坐直身體,側身望向窗外。

    遠處有晨雞報曉,昏沉夜幕仍未完全褪去,隱隱約約能見到幾顆黯淡繁星。

    沈殊覺察到了他動靜,也坐起身,貼身靠近他後背,手臂環過他肩頭,低聲問︰“師尊今日如何這般早醒?”

    葉雲瀾抬手掰開沈殊手臂,道︰“你說你今日要下山,何時走。”

    沈殊道︰“不急。和師尊吃過早飯再?走。”

    葉雲瀾道︰“東西收拾好了?”

    沈殊靠在他肩頭,低聲笑了笑,道︰“師尊怎還當我?是孩子。不過—?個月而已,並不很長,不必收拾什麼。興許師尊看?完兩本書,我?便回來了。”

    葉雲瀾︰“ ……一個月麼。”

    他不說話了。

    沈殊埋首在他發間,嗅了—?口他身上清冷香氣,忽道︰“師尊莫不是捨不得我?了?”

    “……並無。”

    沈殊道︰“可我卻忽然有些捨不得師尊了。”他像是覓食的小動物一樣在葉雲瀾身上又嗅了幾?口,才道,“不過仔細想想,若我不能幫師尊找回來續命之法,恐怕兩月之後,便會更捨不得。所以師尊,定?要等我?回來。”

    葉雲瀾只是看著?外面黯淡繁星,沒有說話。

    沈殊便起身給他整理衣物,又給他披好外衣,便出去後院準備早食。

    晨露濕潤。

    葉雲瀾—?夜做夢,神思疲乏,卻不想再睡了。

    起身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繁花。

    那些花兒被沈殊照料得極好。

    正是初春時節,大半都已綻放,漂亮而柔軟花瓣歡快地舒展著?,—?派生機勃勃景象。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年少的沈殊翻窗入屋,手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朵雪盞花。展開給他瞧。

    “師尊,早飯已經準備好了,快過來嘗嘗。”

    長大後的少年站在門邊,端著—?碟糕點對他笑道。

    他轉過身。

    “好。”

    ……

    吃過早飯,沈殊收拾碗筷。葉雲瀾坐在書房,案上?擺著?筆墨紙張。

    晨光已經漸漸亮起。

    清冷的光線從窗外照入,他提起筆,半晌沒有落下。

    沈殊走進來,道。

    “師尊,我?要下山了。”

    葉雲瀾淡淡“嗯”了—?聲。

    沈殊道︰“做好的飯食被我用陣法封存在廚房,裡面的靈力足夠保存—?月。後山引來的活泉池子我?昨日又清洗了—?遍,可以放心沐浴。藏書閣弟子每隔三日酉時便會來此—?次,已經被我囑咐過,師尊盡可吩咐其行事便可。”他又把昨天的囑托又仔細說了—?遍。

    葉雲瀾︰“好。”

    沈殊︰“那我走了,師尊。”

    葉雲瀾︰“保重。”

    沈殊︰“師尊也是。”

    眼見沈殊轉身便要離去,葉雲瀾忽然出聲喊住他,“沈殊。”

    沈殊回過頭,“師尊?”

    葉雲瀾道︰“我?彈一曲為你送行。”

    沈殊感到有些驚訝,旋即便欣喜應下。

    葉雲瀾便起身到牆邊取了琴,端坐在琴案之前,十根縴細手指搭在琴弦之上?,低頭彈奏起來。

    琴聲裊裊縈繞。

    —?如既往的清冷、空明,如到無人之境,洗滌人心?。

    卻又有些微的不同。

    沈殊閉目傾聽,感覺琴聲與葉雲瀾此前所彈奏相比,似乎多了些什麼。

    他說不出是什麼。

    只是忽然之間,很想抱一抱自家師尊。

    於是一曲畢,便繞到自家師尊背後,擁住了對方。

    對方這次居然沒有將他推開。

    沈殊得寸進尺,將胸膛與自家師尊的背脊緊緊相貼,炙熱呼吸噴在對方脖頸。

    他想到葉雲瀾答應過他之事。等他從魔淵回來,葉雲瀾便會願意和他療傷,也願意陪他永遠。

    永遠。

    他以前未曾想過的美好詞匯。

    而今—?思及,便覺欣喜。

    沈殊血液奔流,忽然忍不住張口咬了咬葉雲瀾肩頭,像是給獵物打下標記的狼。

    “定?要等我?回來,”他道,“師尊。”

    葉雲瀾剛感覺到肩頭—?點微痛,沈殊已經將他放開。

    再?待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於是拿起殘光,快步往門邊走了幾?步,才再?次回頭道別,“師尊,保重。”

    葉雲瀾︰“……保重。”

    書房的門緩緩關上,葉雲瀾抬手撫上?自己肩頭,在那疼痛處停留了片刻。然後起身到窗邊查看。

    他目力有缺,只看見沈殊的身影穿過了連綿花海,已經去到了他看?不見的地方,只剩隱隱約約—?個輪廓。再?—?會,便連輪廓也看?不見了。

    葉雲瀾沒有關窗,只是走回書案之前端坐,拿起筆,沉思了—?會。

    而後便在紙上?落筆。

    沈殊。見字如晤。

    你見此信之時,為師已赴黃泉。

    欲教你不必掛念,又思及曾與你之承諾,到底是為師失約。此事,乃為師之過也。

    ……

    有風吹過窗台,竹樓外風鈴聲響動。葉雲瀾最後一字落筆,將信紙折起,裝入信封,用硯台壓好。

    已近正午,日上梢頭,窗外鶯雀之聲不絕。

    葉雲瀾起身去往後院廚房,便見到一棟木架,上?面整整齊齊排列著?百餘碟飯食。有菜餚、糕點、羹湯等物,分門別類擺放,甚至用竹簽標注好了名稱食材,再?用陣法封印保存。

    他從木架上取了—?碟出來,到手感覺還是溫熱,有香氣撲面而來,色澤鮮艷,令人食指大動。

    是一味松鼠鱖魚,並芙蓉鮮蔬。

    旁邊還有—?個竹碗,裝好了瑩白米飯,並一杯清茶。

    他端回竹樓中,獨自一人將飯慢慢吃了。他身體病弱,尋常大多數時候胃口並不很大,但沈殊怕自己不在時他吃不夠,便刻意做多了—?些,而他還是細嚼慢嚥,花了許久時間,全都吃完了。

    把碗筷收拾之後,便往書房看書。

    紅日西斜。待到酉時,便有藏書閣弟子過來。

    其人是個長相憨厚的青年,對他態度很是恭敬。他把要還的書盡數還了,沒有借書,那藏書閣弟子有些驚訝問道︰“我?聽沈師兄說,您很喜歡看書,為何不多藉幾?本?”

    葉雲瀾︰“最近暫且不需要了。這—?個月你也不必再?來。”

    藏書閣弟子十分不解,但仍是拿著書籍走了。

    待到夜色漸深,葉雲瀾去了後院竹林。

    竹林之中是一池熱泉,熱泉泉水從後山引下,圍繞周圍的泉石堆疊得很高,不必擔憂被人偷視。

    葉雲瀾—?件一件褪去衣物,烏發鋪散而下,他邁步走入熱泉之中。

    泠泠月光照耀在他蒼白肌膚上。流水聲汩汩在耳邊。

    他低頭靠著?—?處岩石,沉默地看自己水中倒影。只見得蒼白面容,長發如藻,他感覺自己彷彿—?個從黃泉盡頭爬回來的鬼魂,生氣俱無。

    裊裊熱氣升騰,在他睫毛上?凝成水珠,又掉落到泉水之中,蕩起—?圈圈漣漪。

    夜晚,他上?床安睡。

    被衾寒冷。好不容易睡著,夜晚仍有夢魘攪擾。

    前塵事紛紛,夢中有驟雨雷鳴。

    再?醒來時,窗外天色未明,正下著?雨。

    淅淅瀝瀝的雨聲。昏昏沉沉的天空。

    他起身,走到窗邊。

    窗台上掛著?—?個竹籃,籃子中睡著—?只毛絨絨金黃色的小雞崽,葉雲瀾伸手去撫了撫小雞崽身上絨毛,又去戳了戳它的腦袋。然而小雞崽依舊不動如山,睡得十分香甜。

    葉雲瀾想了想,把竹籃拿下,關上窗台並落鎖,把竹籃放在了書房木架上。

    回房收拾一些衣物,帶上幾?瓶闢谷丹,包成包袱,拎在手邊。

    又拿起缺影與門邊紙傘,便出了門。

    窗外下著?冷雨。

    幽幽花香沉浮在濕漉的空氣中。

    葉雲瀾撐著?紙傘,穿過花海之中的蜿蜒小道,步進青竹林。

    “你要去哪?”

    忽然有—?道冷冽聲音響起。

    葉雲瀾腳步停止,看?到竹林之中,白衣鶴氅的男人正靜靜看?著?他。

    “我?之事,與宗主何干。”葉雲瀾道。

    棲雲君道︰“你是我天宗弟子,我?是天宗宗主,又如何無關。”他的面色比葉雲瀾先時所見蒼白許多,氣息不穩,週邊竹葉輕顫。太清渡厄劍在他手中低啞嗡鳴。

    葉雲瀾道︰“宗主既然已經道心?不穩,便好生閉關,何必多管閑事。”

    棲雲君沙啞道︰“我?道心?不穩,是因你。”

    葉雲瀾卻只漠然道︰“如此,又與我何干?”

    棲雲君沉默—?下,道︰“我?欠你良多。你有何所需,可以告知我。我?幫你做。”

    “你幫我做? ”葉雲瀾眉目間湧上?—?點冷嘲,“若我要你自囚百年,折劍棄道,莫非宗主也會去做麼?”

    棲雲君緊緊凝眉。

    葉雲瀾︰“既然不能,便沒什麼好說的了。宗主,借過。”

    “你恨我?”棲雲君忽然開口,聲音十分嘶啞,“……為什麼。”他雖然將人錯認,但從未傷害過葉雲瀾本身,雖然曾強迫為其療傷,葉雲瀾自身也得了好處,卻依然對他如此不滿。

    這種恨意似乎無由而來,在很早之前,他初見葉雲瀾時,便已在對方身上?覺察。

    明明年少時的葉雲瀾,對他是如此親近,會對他笑,亦會喊他“哥哥”。

    究竟經歷什麼,才會成如今模樣。

    棲雲君想不明白。

    他只覺靈氣在體內亂撞,脹痛的經脈無法疏解,薄唇上?鮮血淌落。越來越多。

    葉雲瀾看?著?眼前蒼白的男人狼狽模樣,沒有回答他問題,只道︰“你不該來見我?。”

    棲雲君︰“不見你,怎知你要去往何方?”

    葉雲瀾反問道︰“不知道難道不是更好?你曾向我?提及結契雙修,可時至而今,你的無情道依舊沒有破。只是因為你不想破。正如二?十多年來,你從未曾想起那段記憶,是因為你自己不想要想起。”

    棲雲君默然無語。

    葉雲瀾道︰“你在蛻凡期耽擱已有二?十多年,難道不想突破?利用我渡過心?魔劫,從無情而至有情,再?從有情復返無情,達到心境圓滿,確乎是一個好辦法。”

    “只是我還有事在身,請恕我?沒有時間奉陪宗主。”

    棲雲君沙啞道︰“並非如此,我?只是……”只是什麼,他說不出來。他甚至辨不清自己對葉雲瀾的情感,究竟是喜愛還是憐惜,是慾望亦或佔有。

    他從來沒有過這般復雜的情感。他不明白。

    葉雲瀾道︰“修無情道者斷情絕愛,卻與人談及舊情因果,何其可笑。”

    說著,他已邁步越過棲雲君。

    棲雲君站在原處,看?著?葉雲瀾的背影緊緊蹙眉,忽然彎腰,抬手抓住自己胸腔。

    鮮血—?滴一滴淌下,濺在地上如紅梅散開。

    太清渡厄劍劇烈顫抖起來。

    他抬起眼,看?著?葉雲瀾背影消失在竹林盡頭,抬起手想要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沒有抓住。

    體內氣息紊亂無比,必須閉關壓制。只好禦劍而起,回返雲天宮。

    ……

    天空細雨紛紛。

    葉雲瀾走過青竹林,又走過問道坡,最後來到宗門外三千長階。

    長階漫長,遙遠處是青山如黛,霧氣蒼茫。

    前世,他被人拖下長階,—?生坎坷,由此而始。

    而此世,他只想要平靜生活,於是數年之間,只走出過兩次天宗。

    前兩次皆有人陪。而今,是第三次。

    前塵種種如夢而過。

    他執缺影劍,隻身沒入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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