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158.番外

　　自打小布出生， 四個小傢伙放學就要往姑姑房裡湊的，一排小蘿蔔頭擠在床邊看弟弟， 最佳位置通常都是甜寶的， 六斤就挨著甜寶邊上，至於平安和多多， 好吧，他們自覺是哥哥，總是要讓著弟弟妹妹的， 自發站後邊。

　　小布剛生下來時膚色紅，臉也沒長開，甜寶這樣的小顏控看得小臉那個憂愁啊，問多多：「二哥，小布怎麼沒像到咱們啊， 咱們皮膚都白，臉都生得可好啊， 全幼稚園最漂亮。」

　　全幼稚園最漂亮說的是她自己。

　　多多看著小布那紅通通皺巴巴跟小老頭似的，想一想幼稚園裡邊看臉的老師和小朋友，說：「沒事兒， 以後咱們分些糖果給小布。」

　　他們兄妹幾個長得好， 經常能收到老師或者小朋友送的糖果，弟弟長得不好看， 到幼稚園估計沒糖吃的。

　　林春華聽得好笑， 說：「剛出生的小孩子都是這個樣兒， 你們出生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比小布還要更小些，等過一段時間長開了就漂亮了，而且小布還小，還不能吃糖。」

　　幾個小的簡直不敢信，自己小時候也是皺巴巴的模樣，等了一兩個月，果然見弟弟被喂得白白胖胖嫩生生的，這才信了。

　　時間過得很快，顧婉大四這一年，她在301醫院的名氣已經高過很多坐診醫生了，甚至有患者掛李濟川的號就是衝著顧婉去的，李濟川這時候已經看出自己這徒弟的不凡來了，一日從醫院回去的路上問顧婉：「丫頭，你是不是學了些道門的手段？」

　　顧婉聽他這樣問，就知道她師父是看出點什麼來了，李濟川對她是極好的，師徒兩人幾年相處下來，情分也越發深厚，李濟川問，她也不隱瞞，點頭說是。

　　「機緣巧合下得到了功法。」

　　李濟川聽得眼睛都亮了，他這些年想入道門卻不得其門而入，鐘道長說他資質不行，卻不想自己徒弟有這樣的機緣。

　　「這是好事，好好修煉別荒廢了，不止是對你自己有益，能強身健體益壽延年，這世上更有一種醫者叫道醫，其實丫頭你現在用的一些手段就是道醫的手段了，很多尋常大夫沒辦法的病症，道醫卻是可以輕易治癒的。」

　　他到底是醫者，對於醫道有他的追求，他自己做不到的，自己徒弟能做到也覺很欣慰。

　　李濟川的囑咐，顧婉自然記在心頭，事實她修練根本不存在懈怠，因為秦志軍對於修練一事極為熱衷，白天忙部隊的事，晚上是一定要拉著顧婉修練的，或是打坐或是習天狐族的雙修功法，他總是樂此不疲，顯然是在其中找到了樂趣。

　　平安兄妹三人五歲生日這一天，秦家來了個顧婉沒想到的客人，三個孩子的舅舅顧超。當時秦大有和林春華去幼稚園接四個孩子去了，只顧婉一個人在家，顧婉這些年沒少往家裡寄東西，顧超是照著包裹上的地址找過來的。

　　他和前些年很不一樣了，看著成熟穩重了很多，顧婉是曉得她哥這一年帶了個施工隊在浙省一帶做包工頭的，問起怎麼來B市了，才知道顧超這一趟來要在B市待至少一年，他跟著做事的大包工頭在B市接了幾幢商品房建設的工程，顧超這些跟著他幹的隊伍自然也就拉到了B市來。

　　「我是二包頭，從大包工頭手上分點活，我自己拉了咱們鎮裡一幫老鄉幹。」說著從包裡掏出三個小盒子來，說：「前幾天到的B市，一直趕工呢都沒時間過來。平安他們過生日，我以前也沒錢給他們買什麼，今年賺了些錢，給三個孩子一人買了個小玉葫蘆，我也不會挑東西，到商場櫃檯上問，人家說孩子戴玉挺好的。」

　　顧婉只看那盒子就曉得是個老牌金店出的東西，B市百貨大樓有專櫃的，說顧超：「哥你賺錢不容易，小孩子哪用戴這些。」

　　顧超只是笑，說：「我前些年可就許下了話頭的，賺到錢要送幾個外甥和你一份好禮物，外甥們的我看著買了，你的還等你自己挑呢。」

　　顧婉聽得笑了起來，「幾年前的一句玩笑話，哥你到現在還記著呢。」

　　等秦大有和林春華帶了幾個孩子回家來的時候見到顧超沒比顧婉少吃驚，聽說要在B市這邊待一年，都讓顧超乾脆住這邊來。

　　顧超擺手拒絕了，說帶了一幫子鄉親在這邊做事，還是要在工地那邊照應著，最後吃了頓飯就急急趕回工地去了。

　　倒是這一年過年的時候，顧婉開車找到顧超工地那邊接了她哥一起到家裡過的年，秦志華和顧超聊起來的時候，建議顧超注冊個公司自己去接工程，比被大包工頭吃一層強。

　　顧超有些意動，對開公司卻不是太明白，正月那幾天住在秦家跟秦志華問了不少，正月過後還真去注冊了家建築公司，一應的手續有秦志華幫襯著辦得都很順利。

　　顧婉私下裡給他送了二十萬塊錢過去，說是送給他做啟動資金的，顧超不肯收，顧婉就笑，說：「幾年前給你的錢你就塞在米桶裡送還回來了，當時秦大哥就說，往後你要是做大生意的時候讓我務必要出一份力。」

　　她說：「我現在能賺到錢，三弟開的公司裡就有我的股份，年年分紅都不少的，也不只是幫你，二弟在這邊開餐廳我也幫襯了一些的，你要是不願意白拿，只當我借給你的也成，等以後發達了再還給我就行。」

　　顧超最後拿了那錢，卻是要學了秦志華給妹妹股份，還找秦志華問協議怎麼寫，正正經經給立了份股權協議。

　　這樣的情況也不是第一回碰到了，秦志剛和王海娟當年也是一樣，顧婉有時候都覺得自己不是去幫忙是去打劫的，劫了人家的奮鬥成果。

　　大學將畢業的時候，顧婉的名聲已經很響，B市另兩家大醫院到301打探顧婉的情況，301的院長坐不住了，親自找了李濟川和顧婉，說服顧婉畢業後留在301上班。

　　顧婉從大二開始就已經在301跟診，對於院長這提議倒是樂意的，只是現在三個孩子都上小學一年級了，也都到了適合修練的年齡，顧婉更想把重心放在家庭和修練上。

　　她現在也不缺錢，這幾年的分紅加起來足有兩千多萬，秦志華的自選商場在B市已經開了四家，成立了一家集團公司，股東仍是他們四個，就是占股比例也沒變過，有養顏丸和商場這兩項，顧婉哪裡是會缺錢的主，到醫院坐診也是因為不想辜負了自己所學，尤其是一些疑難雜症，能給人治好了也是一份功德。和院長商量了每週隻坐診一天，院長也同意了。

　　幾年接觸下來，301這位院長現在也大致瞭解顧婉的身家背景，知道人家真不是缺錢的主，能答應留在301上班，隻每週出診一天也是高興的。

　　能這樣排班的通常是腕兒級的老中醫，可你說顧婉算不算個腕兒，當然算啊。她年紀雖輕，那一手醫術比之其師李濟川都是不差的，甚至碰到李濟川無力回天的絕症，在她手上也治癒了數十例，所以剛剛大學畢業有什麼要緊，他們這一行最終看的還是實力。

　　89年夏天，顧婉於B市中醫藥大學畢業，秦志軍被授了少將銜，任B市軍區第38集團軍副軍長，江浩被調回了24集團軍原部隊任副團長。

　　他回了B市，秦曉妹帶著兒子自然是搬了出去和江浩一起住，也沒有住江浩在811時分的那套房，而是住進了駐地的家屬區。

　　江浩剛升了副團，陸軍大院那邊自然還沒房子分下，夫妻倆分開幾年，恨不能一家三口天天都能在一處的，就駐地裡先要了一套家屬樓暫住著。

　　這要搬家，雖說家俱提前備好了，可就是要從甘露胡同秦宅搬過去的衣服行李也不少，尤其是小布的東西，各種玩具都裝了一後備箱，秦志軍和顧婉索性一人開了一輛車送他們一家三口過去。

　　車子開到門頭溝拐進了那條進山的大路，幾年過去了，這裡看著並沒有變化，進山路不多久，看到前邊三個軍嫂牽著孩子拎著菜走路，走這條路的應該是駐地裡的軍屬，顧婉看著幾個被大人牽著的和牛牛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腳就帶在了刹車上。

　　車子停了下來，她搖下車窗笑著問：「是去山上駐地吧，要帶你們一程嗎？」

　　等看清其中一個軍嫂的臉，她愣了愣，是幾年不見的宋梓珊，她手邊牽了個看著三四歲的女孩，見到顧婉也愣住了，而後就是難堪。

　　另兩位軍嫂見打頭的是輛轎車，後邊還跟了輛軍車，顧婉主動說帶她們一程兩人都挺高興，畢竟提著那麼重的東西還牽著孩子，大人走路還行，孩子太小，走幾步就要抱一段的確實很累。問清了顧婉是送他們團新來的副團長一家到家屬樓去的，高興的道了謝就要上車。

　　秦曉妹抱著牛牛是坐在副駕上的，那兩個軍嫂抱著孩子想上車，想了想還是叫宋梓珊先上，不料宋梓珊卻搖頭說她走回去。

　　二人不知道宋梓珊和顧婉是舊識，還是關係很不好的那一種，有些莫名。這有順風車不搭，牽著孩子走路怎麼想的，到底也不想得罪她，賀軍雖是正營，升副團也是早晚的事，畢竟已經做了五年的正營了。

　　像是這一回團裡空出一個副團的職位，大家都以為會是賀軍上的，哪料到空降下來了一個江團長。兩個軍嫂又勸了宋梓珊一回，見她堅持走路回去，這才抱了孩子上車。

　　顧婉叫住幾人的時候是沒想過宋梓珊會在其中的，但是當年其實並沒有什麼摩擦，若不是顧婉曾在山路上撞見過宋梓珊表白秦志軍，她其實未必知道這人是誰。

　　說到底是點拈酸吃醋的事，這麼些年過去了，她與秦志軍恩愛非常，兩人中間從來沒人旁人的位置，很多事漸也淡忘了。

　　顧婉見宋梓珊臉色僵硬，執意不上車，知道她怕是心裡不自在，和她點了個頭就開車走了。顧婉的車一走，後面秦志軍和江浩坐的那輛軍車自然也跟著開起來，宋梓珊看著這夫妻二人的車子從面前開過，山路上卷起一片灰塵，轉瞬又被山風刮得沒了影兒，只覺得一口氣吐不出來窩得難受至極。

　　想到多年前，就是在這條山路上她攔下秦志軍說的那些話，當年她說的什麼來著呢，具體的早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自己一口一個鄉下女人，對秦志軍家裡給他娶個農村姑娘有多看不上，至今記得最深刻的就是她說出的那一句我爸是宋師長，然後被秦志軍毫不留情的斥一頓讓她自重。

　　那一年的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個農村姑娘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

　　顧婉是沒關注她，可她時時能聽到顧婉的消息，買車子買宅子，聽說投資了不少生意身家至少百萬，301醫術精湛的顧大夫。

　　她牽著女兒走了半個小時回到家屬樓時，駐地裡關於新來的副團長到了的消息已經傳遍了，賀軍知道所謂的副團長是江浩時，臉黑得面具都掛不上了，不想叫人看出什麼索性沉著臉先回了家。

　　江浩是什麼人，他當三營副營長的時候江浩不過是一營的一個連長，不過是娶了秦志軍的妹妹，不過幾年的功夫都壓到他頭上去了。想想真是憋屈透頂，當年一門心思和秦志軍比，結果秦志軍一年年的職位升得跟坐火箭一樣的，現在職務比他老丈人都高得多。

　　壓不過秦志軍也算了，他在正營的位置上五年了都沒動一動，前兩年有個機會，他就不肯幫忙，好容易這回有機會升副團，結果還讓江浩給截了糊，心裡怨老丈人那邊不得力，這麼想著免不了就跟宋梓珊抱怨起來，宋梓珊背對著她給女兒擦臉，聽了也只是勾了勾唇。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