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
她沒有急著回去, 先到之前幫著她說話的老大爺攤子上買了幾個青菜,又謝過他, 拿著那菜在早市上逛了起來。
鄉下人養雞鴨, 有那種竹編的雞籠, 她想買兩個放家裡。如今雖然黑市明朗化了,但政.策一天一變,她並不想弄出太大的動靜,每天弄個三四隻的,最好再找找周邊還有沒有其它早市, 找幾個點輪換著轉轉。
賣竹製品的小攤兒還真有, 顧婉買了個小巧的籃子用來平時買菜用,又選了兩個雞籠, 一共就花了八毛多錢。
手工製品不如工業用品, 在這個時候最是不值錢, 也就是B市市區的居民會買,遠郊的能找到材料大都自己做。
顧婉提著東西回了家,跟要出門上學的莫青香遇個正著, 莫青香因著昨兒晚上那一碗雞肉這會兒對顧婉真是親近得很, 遠遠的就喊上了。
顧婉碰到她,想著小丫頭是本地人,正好問她附近還有哪裡有早市的。
十三歲的丫頭,平時跟同學沒少到處淘, 問她還真不差, 掰著手指給她說了三個早市的位置, 往哪兒走坐哪路車到哪站下都講得清楚得很。
次日顧婉就去了附近另一處早市,把另外三隻山雞和一隻野兔在那邊賣了。
之後又跑了一趟駐地附近的山裡,在裡邊待了三四個小時,弄了十五隻山雞和五六隻兔子。
六七天下來,靠著賣這些東西手上就攢了將近九十塊錢。
問了莫大嬸哪裡有好點的衣服賣,她教了她往西D商場去,顧婉把自己賺到的九十塊錢都揣上了,拿了一些票卷坐公交到了西D商場。
本以為這些錢夠給秦志軍和她自己各買上一身秋裝還有多的,可她在男裝櫃檯看見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青年試穿一件中山裝就走不動道了。
心裡想著,這一身兒要是秦志軍穿了,肯定比那人穿得還好看,肯定特精神。
她在旁邊瞧了一會兒,等那男同志走了才上前問道:「剛才那人買的中山裝怎麼賣?」
她今天出門逛商場,穿的秦志軍給她買的米黃色裙子,整個人靚麗婉約,營業員瞧著她覺得消費能力該是可以的,笑著道:「衣服七十八,褲子四十九,要工業卷和布票。」
顧婉聽了價格,好懸沒倒抽一口涼氣,加起來得一百二十七塊錢,她捏了捏手上拿著的自己縫的小布錢包,她這些天賺的錢還不大夠啊。
但那中山裝瞧著是真好看,她道:「能拿來我摸摸看料子怎麼樣嗎?」
營業員拿了一件遞給她,顧婉摸了摸,純毛料的,厚實、挺括。
她咬了咬嘴唇,道:「我今天先買上衣吧,褲子過些天來還有吧?」
那營業員道有,顧婉讓開了單子就去付錢了。提著裝著衣服的紙袋,顧婉也沒看別的了,剩下十二塊錢也不夠買什麼的了,直接出了西D商場坐車回三里胡同了。
為了早些把手工活交了,她每天晚上差不多都熬到十二點多。這一天剛睡下不久,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敲門。
顧婉猛地驚醒,她也沒敢開燈,摸著黑輕手輕腳下了床,貼著門聽了一會兒,敲門聲仍在響,她輕輕開了房門去院子裡摸到頭幾天從山上帶回來的一根粗棍子,卻在這時聽到了秦志軍的聲音:「婉婉。」
她一顆心猛地鬆了下來,放下那木棍就去開了院門。
秦志軍聽到木棍落地的聲音,然後是門栓被拉開,院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小丫頭熱情的撲進了他懷裡。
他笑了起來,親了親她的額頭,手輕輕撫著她的背,問:「嚇到你了?」
顧婉點頭又搖頭,眼裡是掩也掩不住的驚喜,在月色下那雙黑色眸子裡像是藏了星光。
秦志軍放開她,轉身把院門關上了,一把抱起顧婉就往房裡走。
他身上很熱,像是蒸騰著熱氣。這會兒怕得有一點了,大半夜哪有車子過來,她拭了拭他臉頰上的汗,心疼的問道:「你走夜路來的?」
秦志軍被她手碰得身子微微一僵,酥酥麻麻過電一樣。他步子緩了一瞬,低聲道:「跑著來的。」
怪不得一身的熱氣,顧婉心疼了,小聲埋怨:「你傻不傻啊,那得多遠啊,我坐車再走一段山路,差不多要兩個小時呢。」
她聲音軟得很,夾著心疼,秦志軍聽得心尖顫了顫。
「想你了,說好來看我的呢,這都八天了,不對,這會兒是第九天了,小騙子。」最後那三個字,咬在唇齒間打了個旋兒,聽著不似怨懟,反倒旖旎得很。
他一對著顧婉,肉麻技能自動附體的。
說到去看他,顧婉有些心虛,她之前其實去過他駐地附近一趟,不過因為要瞞著他打獵的事兒,沒進去看他。
說話間已經到了房門口,顧婉忽然想到屋裡滿地的紙盒子,一時有些無措,他來得突然,這會兒哪裡還藏得住。
秦志軍常年訓練,夜視能力比常人好許多,老道那次給他治療後,身體的整體素質又提升許多,縱使沒開燈,一進門也把房裡的情況看了個大概。
他眼神一凝,抱了顧婉到床邊把系在床欄上的電燈繩一拉,剛才瞧得影影綽綽的東西一下就都到了他面前。
堆滿了半間房子的空藥盒子,還有一捆沒折完的半成品,他看向顧婉,眉頭微微擰了起來。拉起顧婉的手細看,又摩挲了一會兒。一雙手食指內側不比手背上白玉脂膏般的肌膚,略有些糙,那是頻繁摩擦勞動導致的。
顧婉被他看得有些窘迫,一直想要瞞著的事情就這麼露了餡,她緊趕慢趕,也就還差兩百來個沒折好,沒想到他會半夜突然來這裡,好後悔前幾天沒能每天多做一點,要不然的話貨就該都交了。
她也不等秦志軍發難了,反握住他的手輕輕搖了搖,討好道:「就做這一回,就差一點兒就做完了,交了貨就不做了,我還想參加高考呢,以後沒時間的。」
秦志軍心裡細細微微揪著疼,見她仰著個臉軟軟的說著這樣的話,心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倒是挺瞭解他,還知道他不捨得她吃苦。
低低地問:「明知故犯?」
顧婉微低著頭,卻拿眼睛悄悄瞟他,覷他神色。
面子什麼的,這下子反正沒了,那……那就不要了吧,反正瞧著他好像也沒有一丁點兒的鄙夷瞧不起之類的,好像,就是心疼她。
傻姑娘偷偷瞧他一眼後,就自個兒咬著嘴唇彎著眼睛傻甜蜜,秦志軍拉了她的手摁在自己心口,帶著她的手輕輕揉著,道:「這裡有點疼,你給揉揉,往後不許做這個了,我真能養得起你的,乖媳婦兒,聽話?」
顧婉被他最後那兩句說得紅了耳根,老老實實的給他揉著心口,撓得秦志軍一顆心一飄一蕩,又是心疼,又是甜蜜,又是愛戀,各般滋味在胸腔裡邊呼哧亂竄。
好一會兒,她抬頭睜著一雙杏眼看他,問:「好點兒了沒?」
聲音又嬌又軟,還特認真,特認真在哄他?
他猛然間好想自己用手摁一摁心口,那種心臟被擊中忽然蜷了一下的感覺,讓他呼吸都窒了一窒。
這個活寶貝兒,他把頭一低,捧住她微微揚著的臉,觸到了她的唇。一點兒也不兇狠的,從未有過的溫存般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唇。
一下一下,一點一點,描驀她的唇形。
顧婉臉都紅了,腿也軟了起來。他知道她被他一碰就站不住,帶著她緩緩坐下。他坐在床沿,而她坐在他腿上。
他像是從她唇舌尖找到了這種輕舔慢觸的樂趣了,不深吻,就是勾纏著她不放。顧婉的身子已經全掛在了他身上,只是臉仍被他捧著,有一下沒一下的舔吻。
就這樣的輕舔慢吻,卻比以往任何一次被他兇狠深吻都讓兩人情動和難耐。
顧婉胸口起伏得厲害,只能靠著他一下一下的吻續著氣一般,身體裡像著了火一樣,口乾舌燥的靠著他續命。偏他就是慢,慢,慢死了的壓著,顧婉眼裡都泛起水光了。
秦志軍也沒想著這樣的輕吻也能弄得比天雷地火更熱烈,直到感覺小丫頭快受不住了,才漸漸撤離,啞著聲音道:「現在好很多了。」
顧婉茫然的望著他,什……什麼好很多?
他拉了她的手摁在自己胸口,鼻尖貼著她的,聲音微啞帶著喘息,道:「這兒,現在好很多了,摸摸。」
倆人本就是緊貼著的,這樣兩隻手夾在中間,不止顧婉身子差點軟得滑了下去,就是秦志軍也一下顫到了腳趾尖。
顧婉被他按著的手掌下,他的心撲通、撲通跳得特別厲害,快,且很有力。
秦志軍則被這丫頭身子竟然能綿軟成那樣折騰得腦子裡一根弦幾乎崩斷,心裡猛的爆了一聲粗口,一個反轉把人放倒在床上。
明明在討論的是正經事,話還沒說兩句,不明白怎麼就連呼吸進去的空氣都他媽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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