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秦景旭成年時,就該辦理,但秦啟江裝死不提,秦景旭提了沒用,謝家又不幫他出頭,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直到去年謝家忽然伸出橄欖枝,向秦氏集團注資。
秦啟江剛開始當然也防著謝家,但秦氏這兩年一直走下坡路,葉家最近又不怎麽幫他,他實在沒辦法,只能接受謝家幫助。
之後謝家再提股權繼承問題,他自然沒法拒絕。但他心裡想著,秦景旭拿到股權後,未必會和謝家站在一起。就算真站到一起,兩邊加起來,也還達不到控股的佔比。
反倒是他,可借這件事去向老太太哭訴,讓老太太把手中股權轉讓給他,讓他成為控股股東。都是為自家集團,他又是老太太的親兒子,對方還能不幫他?
對了,光有老太太的股權還不夠,要再加上秦朝焰那小子手裡的2.5%股權。
秦啟江暗暗算計著,卻不知謝韻明早就在暗中收購秦氏散股。
謝韻明此刻垂眸,靜靜聽律師念謝韻昭留下的遺囑,不自覺摩挲拇指上的銀戒。
籌謀這麽久,這次他特意回國,就是要親眼看秦啟江家破人亡,一無所有。
對他來說,等拿到秦氏股權,下一步就是罷免秦啟江等集團管理層。至於秦景旭,一個野種,自然不配一直拿著韻昭留下的東西,先架空,逼他交出股權,然後……該不該弄死呢?
謝韻明微微眯眸。
至於秦啟江的其他私生子,沒撞到他面前的,他不會管。但有個不長眼,非要撞上來,好像是叫秦朝焰?看來隻進局子還不夠,要再處理一下。
還有他那個未婚對象,對,就是葉博軒和林雪的寶貝兒子。
母債子償,韻昭被林雪害死了,真正的孩子也不知所蹤,林雪的孩子又憑什麽這麽幸福?
如果韻昭的孩子能找回來,他或許會不計較林雪當年的失誤,放過她兒子,但……
謝韻明摩挲銀戒,漫不經心想著。耳邊傳來律師語調平穩的聲音,他思緒卻漸漸飄遠。
快了,接下來就是簽字,變更手續,股東大會決議。
誰來都阻止不了,葉家人也不行。
“……所以,根據謝韻昭女士留下的遺囑,分割夫妻共同財產後,她所持有的個人部分股權和財產,全部由其親子秦景旭先生繼承……”
“等等!”葉容栩終於開口,打斷律師的話。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他,謝韻明也從思緒中回神,目光銳利。
葉容栩微笑,聲音清澈如山泉中的水,清晰響起:“我想請問一下,遺囑上指明——這個親子是秦景旭嗎?”
在場眾人都一愣,心想:不是秦景旭,還能是誰?謝韻昭不是只有秦景旭一個兒子?
謝韻明也微眯起眼。
只有秦景旭心中咯噔一下,忽然莫名不安:不,不會的。
不會有人知道,怎麽可能有人知道?
葉容栩看著律師,又重複:“我的意思是,遺囑上有提到‘秦景旭’這三個字嗎?”
律師愣了一下,下意識低頭看一眼,隨即搖頭:“沒有。”
葉容栩微笑,繼續道:“那就對了,據我所知,秦景旭並非謝韻昭女士的親子。”
什麽?!
在場眾人嘩然,秦景旭臉色瞬間蒼白,放在桌上的手控制不住發抖。秦啟江也忍不住轉頭,震驚看向他。
唯有秦老太太神色不變,隻歎了聲氣,似乎事先已經知道。
謝韻明倒是又看葉容栩一眼,神情意外,很快又微皺眉。
有點麻煩,在這種時候拆穿秦景旭不是韻昭親生子這件事,要順利拿回股權,就沒那麽容易了。
但也不一定,一個小孩子的話,沒什麽證據的話……
還沒想完,葉容栩的聲音再次響起,一字一頓,清晰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據我所知,秦朝焰才是謝韻昭女士的親子,今天這份股權變更書,應該由他來簽才對。”
說完,他轉頭看向秦朝焰。秦朝焰也恰好在看他,目光相撞時,微怔一下,隨即握住彼此的手。
在場眾人再次嘩然,秦景旭臉色蒼白如紙,額上甚至冒出冷汗,幾乎快要坐不穩。
謝繹和謝宇也滿臉震驚,謝宇甚至忍不住挪到葉容栩身後,抓耳撓腮想問是真是假。
秦朝焰才是大姨的兒子?那秦景旭不就是冒牌貨?難怪他跟秦景旭這虛偽小人處不到一塊去,原來就不是一家的?
可礙於場合,他此刻又開不了口。
謝韻明目光沉沉看著葉容栩和秦朝焰,良久,終於說出他到會場後的第一句話,卻是——
“你以為隨便編幾句謊話,就能決定誰繼承股權?股東大會不是過家家,小朋友就去小朋友該待的地方。”
他語調平淡,沒有起伏,神色也帶著漠然。
秦景旭因為這句話,慘白的臉稍稍好轉,但想到葉容栩敢這麽說,或許真有什麽證據,不由又提緊心。
葉容栩果然很快開口:“如果我有證據呢?”
說著不等眾人反應,他拿出文件,清瘦修長的手舉起其中兩份,介紹道:“這兩份分別是秦朝焰和章芸的親子鑒定報告、秦朝焰和謝宇的親緣鑒定報告,結果表明他和章芸並非母子,但和謝宇有親緣關系,另外——”
他又舉起另兩份文件,繼續道:“這兩份是秦景旭和章芸的親子鑒定報告,以及他和謝宇的親緣鑒定,結果和剛才那兩份恰好相反,秦景旭和謝家沒有血緣關系,反倒和章芸是母子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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