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番外：算帳記
被問到這個問題，魏君顧身體一僵，心臟驟縮，臉也僵成不自然的樣子，眼神不再那麼咄咄逼人，甚至有點心虛。
「阿詞，我當初不是故意的。」魏君顧為自己無力地辯駁。
「哦，那是有意的？」清詞臉色微冷，聲音也不復之前的溫柔，平時柔柔的眸子此刻透露著一個消息——你要涼！
「阿詞，你聽我解釋。」魏君顧忙緊張地抱住她。
此刻的他，不再是龍椅上那個威嚴的皇帝，他現在只是一個想平息妻子怒火的丈夫。
「你有什麼好解釋的？難道你那時不是想殺我，覺得我會妨礙你的大事？」
「我一個閨閣女子，活了十多年，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被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掐住脖子，你知道我那時有多害怕嗎？」
清詞一開始提出往事，只是想氣氣他，說著說著，自己也帶上了委屈。
先前冷戰時，她也說過這事，不過那時她沒想算帳，只是陳述事實。
後來交心了，她也沒抓著不放，只是覺得沒必要。
現在魏君顧狀態過於激烈，甚至都有點偏執了，清詞才怒了搬出這件事。
前世那次意外死亡不算，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幾乎沒了知覺。
這一次，她是切切實實感受到到死亡的氣息，她很珍惜自己的第二次生命，哪怕心智再成熟，遇到這樣的情況也不可能不怕。
「我那時害怕得全身發顫，卻不得不咬牙強撐，我要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即便你鬆開了我，我也怕你反悔，戰戰兢兢，懸著的心一點不敢鬆。」
「我渾身被汗水濕透，後半夜都不敢閉上眼睛。第二天時，整個人都昏昏沉沉，還要努力裝作沒事，免得我爹娘擔心。」
「後來你還莫名出現在我房裡，我又不知你身份，日日擔心。」
日日擔心有點誇張，不過最開始，他態度冷硬的時候，她確實挺怕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只是怕家裡人擔心，不敢表現出來。
清詞軟了身體，閉上眼睛不想看他，她現在有點累。
她每多說一個字，魏君顧就多一分後悔，多一分心痛。
如果知道後來會是這個樣子，他絕對不會做出之前那樣的事。
「對不起。」他緊緊抱著她，不讓她掙開自己。
這聲「對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沉重。
「阿詞，對不起，當初是我不對，傷害了你，讓你受到驚嚇，要是能重來，我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魏君顧忙不迭允諾保證。
其實清詞早放下了，他當初還不喜歡她，怎麼做也情有可原。
只是今天被勾起情緒，便忍不住發洩一通。或許，她心裡終究還是有那麼點怨氣的吧，畢竟，他曾經是真的想過要她性命。
或許過了這次，她能徹底放下心結。
「阿詞。」魏君顧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只能抱著她不停的喚她的名字。
她現在的樣子讓他害怕，感覺像是回到了兩人遇險回來的那段時間，她了無生趣，滿身哀傷。
「我想一個人靜靜。」清詞疲憊出聲。
她沒打算怎麼作，只是她也不想立馬原諒他。當初做錯了事，總要付出點代價。
魏君顧肯定不想離開她，這個時候，要是不待在她身邊，他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想她會不會越來越生氣，會不會越來越怨恨他。
「阿詞……」他不僅沒鬆，反而收緊了。
「你讓我冷靜一下。」清詞淡淡出聲。
魏君顧無法，只得離開她去了書房。
登基以來，魏君顧還是頭一次不宿在清詞這裡。之前哪怕是她生理期，他也沒按照當下男子的習俗跟妻子分開睡。
聽到這個消息，有人猜這或許只是偶然，也有人猜是不是皇后要失寵了。
先將人寵上天，再把人家族端掉，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
只不過，霍家也不是什麼有權勢的家族，要端掉的話，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
如果說第一天晚上不留宿皇后那裡只是意外，那第二天也宿在書房，肯定是有問題了。
魏君顧後宮裡，除了清詞一個皇后，六宮全空著，這可是機會啊。
不僅宮外的人盯著，宮裡的人也想趁虛而入。
風險雖大，可賭成功了，那就是麻雀變鳳凰。
「陛下，夜深了，您要保重龍體啊！」一個身著一等宮女裝，長相明豔的女子托著茶扭著身體朝魏君顧走來。
她可是好不容易尋到高公公不在的機會，才溜進了御書房。
她認為自己的容貌在宮女裡是拔尖的，即使和京中貴女相比也不遜色，今天她又好生打扮了一番，比平時更動人三分。
她平日是在御書房外伺候茶水的，平時一般不得見到陛下，只有他和眾人議事，招人上茶時，她才能進去一小會兒。
不過，雖然沒見過多少次，但陛下偉岸俊朗的模樣已經印刻進她的腦海裡。
且不說他至高無上尊貴無比的身份，就是他自身的外貌和氣度，就能引得一眾小姑娘臉紅心跳。
要是能被這樣一個男子憐愛，就是死，她也願意的。
青柳懷著夢幻般美好的想像，扭著腰肢妖嬈上前。
她這步子是在進宮前學的，她看到一個青樓女子就是這樣走路的，僅一個背影就叫人癡狂不已，便偷偷模仿，一直沒叫人發現。
「出去！」魏君顧不悅出聲。
他沒回頭，只當是哪個冒失的宮女來打擾他，本就不悅的心情愈發怒火大熾。
青柳被嚇得手一顫，茶水都差點灑出來，下意識想要聽從他的命令。
不過，剛動一步，她想起自己今晚的計畫，又硬生生忍住了這股衝動。
陛下自來威嚴，這很正常的，她不該就這麼放棄。
「陛下，這是青柳特意為您準備的茶，您歇一歇吧。」青柳特意說了自己的名字，而不是用奴婢來稱呼自己，心思可見一斑。
魏君顧這才轉過頭來，看到青柳的容貌後眼裡沒有絲毫波動。
世上的女子，除了清詞，對他來說都沒什麼區別。
青柳見他看著自己，心中竊喜，面上柔柔一笑，就要把茶杯放到案上，卻在關鍵時刻沒拿穩落在地上，茶水濺到魏君顧龍袍上。
「青柳該死，青柳不是故意的。」青柳驚慌失措認罪，又道，「請陛下讓青柳服侍您更衣。」
她的心思過於明顯，魏君顧眼裡閃過一道厲色。
「高富。」他沉聲喊了句。
「奴才在。」高富趕忙進來跪在地上。
「拖出去，杖斃！」魏君顧聲音寒意森森，冷得像冰渣子，沒有半分溫度。
青柳聽到這話，心被嚇得停了一瞬，巨大的恐慌席捲而來。
她沒想到魏君顧當真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她還什麼都沒做，他就這麼無情狠辣。
「陛下，奴婢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奴婢這一次吧，陛下……」青柳的聲音甚是淒婉，聽著就叫人憐惜。
只可惜她遇上的是最不會可憐人的魏君顧，他非但不會因此饒過她，反而愈加厭惡。
高富心中冷汗直流，他雖沒看到具體情況，可他活了這麼多年，什麼手段沒見過，青柳的事，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不過又是一個想從麻雀變鳳凰的。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不過是一個奴婢，安敢跟正宮那位爭輝。
看陛下對娘娘的感情，別以為鬧個小矛盾就可以趁虛而入了。
高富揮揮手，底下的小太監就手腳麻利地捉住青柳，還順便堵上了嘴。
很快，青柳就葬身在板子下面。
魏君顧說杖斃，沒人敢為她求情，也沒必要為她求情。
「陛下，可否要喚人來更衣？」高富小心翼翼地詢問。
「下去。今後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你就收拾回老家去吧。」
「奴才失察，奴才有罪，再也不敢發生這樣的情況了。」
御書房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高富權衡許久，最後還是告訴了凝一今晚發生的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