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禮物
他其實早就知道她的態度,可真聽到她說出這些話,他還是一股鬱氣凝在心裡。
魏君顧握緊拳頭,壓抑著心裡的不甘。
「你為什麼不願見我?」
清詞要被他的話氣笑了,為什麼不願見?還用說嗎?
先不說他第一次見就要殺她,就說他來歷不明,武功高強,她就恨不得避開他走。
「你覺得我們有見面的必要嗎?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目的,不知道你當初為什麼想殺我,更不知道你身份是什麼,甚至,我連你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清詞抬起頭來看著他。
他上半張臉都掩蓋在銀色的面具下,只露出薄唇和下巴。
他本身氣勢就十分冷然,配合著這面具,簡直叫人感受不到半點溫度。
魏君顧一時啞然。
他只想著來見她,卻沒想好要怎麼處理這種情況。
「對不起。」他的目光暗淡下來,聲音依舊很冷,但至少能叫人感受到他的真誠。
他確實欠她一句對不起,他最後雖沒下手,但也叫她受了場驚嚇。
要是膽小的姑娘,估計精神失常都有可能。
清詞意外地看著他,她沒想到他真的會道歉。
當初的怨氣不可能因為一句對不起就消散,但有道歉比沒有好。
她實在搞不懂這人,目前來看,他對她沒有惡意,甚至,她還能感受到一點善意。
既然如此,他當初為什麼要對她下手?
「我說過,我可以不追究,只要你不再來就好。」
大約是知道他的態度,清詞現在也沒那麼怕他了,甚至可以用這樣不太「恭敬」的語氣來跟他說話。
她總是能用輕描淡寫的話在他心上插一刀。
魏君顧壓住自己的情緒,「我說過,我不會再傷害你。」
清詞覺得,這人的腦回路著實奇怪,他不傷害自己,她還要對他感恩戴德嗎?
在她思索間,他又繼續說話了。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你不用這麼抗拒我。」
他們是夫妻,本就應該是最親密的人。
魏君顧上前一步,靠近床邊。
清詞發現他的動作,立馬警惕起來,朝裡面縮了縮。
魏君顧見她像刺蝟一樣防備自己,心裡生出一股挫敗感。
他們不能一直這樣!
魏君顧覺得,他應該做點什麼來改變現在的局面。
他希望,她在面對正常的自己時,也能像白天那樣。
「到底要怎樣,你才離開?」清詞覺得,除了錢嬤嬤,面前這個男人也著實挑戰人的耐心。
她打定主意,一定要把事情說清楚。
魏君顧沉默地看著她,看得清詞心裡都有點發毛,反省了下自己的話是不是太放肆了。
「我不會離開。」魏君顧沉聲道。
他的聲音有點低沉,好像還有些失落,清詞有那麼一秒愣了下,但也只是一下。
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哪怕沒有惡意,她也不能相信。
「你……簡直無恥!」清詞不會說髒話,最後隻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她指著他,小臉緊繃,看起來確實惱了。
魏君顧人高手長,坐在床邊,伸手就能捉到她的手。
他的手很大,能完全包裹住她的纖細白嫩的玉手。
她的手很白,也很軟,雖然纖細,但因為骨架小,有點肉感,並不硌人。
魏君顧在握住她的手後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即被她的掙扎拉回來。
清詞沒想到他居然會直接動手,還是用這樣曖昧的方式。
她下意識要抽回手,卻被他握得太緊。
而且,被握著的一瞬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
不過,這點異樣很快被她忽略過去,她更想把手抽回來。
「你放開我。」清詞低聲喝道。
就算在現代,被來歷不明的人陌生人抓著手都算的上騷擾了。
魏君顧眸色依舊暗沉,盯著她的臉沒有說話,當然也沒有放手。
清詞本身容貌一流,又被養得好,一身冰肌玉骨實在招人。
此刻粉黛未施,臉上格外乾淨,雖然含怒,卻也不叫人討厭,反而覺得鮮活了許多,不再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清詞感覺他的眼神越發暗沉,越來越危險,心裡也有點不安。
萬一,她真的惹到他了怎麼辦?
兩人就這樣沉默對峙著。
最後,清詞只看到他的手朝自己伸來,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魏君顧看著倒在自己懷裡的清詞,微不可覺地歎了口氣。
她永遠都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吸引力有多大,尤其是她看著他的時候。
魏君顧抱了她一會兒,隨後給她蓋好被子離開了。
他今晚要是再留,估計又得失眠了。
離開她的屋子後,魏君顧去了密室。
「主子。」張高秋朝魏君顧作揖。
「霍大人的升遷基本已經定下了,孫裘那事的尾巴也乾淨了,沒人會懷疑的。」
「嗯。」魏君顧淡淡點頭。
張高秋看他情緒似乎不算好,忍不住問,「主子有什麼煩心事?說不定屬下可以幫忙參謀參謀。」
魏君顧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忽而又想到他家庭似乎挺美滿的,夫妻和睦,子女聰明。
「你說,姑娘家一般會喜歡什麼?」
他既決定改善他和清詞的關係,就要落實到行動上來。
「這個……」張高秋摸著鬍子的手一頓,腦子忽然卡住。
他怎麼知道姑娘家會喜歡什麼?
不過,他剛剛才說要幫忙參謀,此時若是說不出來,豈不是自己打臉?還怎麼做天下第一謀士?
張高秋努力回想著自家夫人,無奈他夫人隻喜歡練武,對各種兵器情有獨鍾。
可一般姑娘都不會喜歡這個吧!
張高秋絞盡腦汁,忽然想到他曾看到那些首飾鋪子裡對著漂亮首飾雙眼發光的姑娘。
她們應該是很喜歡這些東西的吧!
「主子,或許您可以送王妃些珠寶首飾?」他建議著說。
「還有呢?」魏君顧覺得他這個建議不是很靠譜。
「還有……」張高秋揪著鬍子,絞盡腦汁開始琢磨姑娘家會喜歡什麼。
「胭脂水粉之類?王妃出門總要上妝的,肯定需要這些。」
魏君顧想了想,雖然還是覺得不太靠譜,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此事就交給你準備了。」
張高秋其實不太想接,但主子都吩咐了,他不能不辦。
第二天,清詞醒來時還有點懵。
她昨天怎麼突然就失去意識了?
肯定是那人搞的鬼!
哼,仗著自己武功高,在她房裡來去自如,還這樣欺負她。
清詞又在心底給他記上一筆。
剛開春,朝廷裡就出現不少人事調動。
清詞也關注著,因為她爹爹也是候選人之一。
雖說工部不如吏部、戶部吃香,但也是不可缺少的部門。
工部掌土木興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寢供億之典。
不說器物和陵寢,就說土木興建和渠堰疏降,就和民生極為相關。
自從被賜婚後,清詞就明顯感覺到她爹在仕途上更上進了。
他原本就是工部侍郎,尚書致仕,他的才幹,當選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哪怕清詞沒深入接觸過官場,卻也知道才幹不是一切。
又過了兩日,朝廷的調令終於出來了。
「恭喜主子,侯府傳來消息,老爺當選了,調令都下了。」流霜眉飛色舞地朝清詞道喜。
「真的?」清詞睜大眼睛,恍然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她才由衷地高興起來。
她爹爹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不說多淡泊名利,但至少不會汲汲營營。
這大半年來改了不少,但僅僅是大半年,還不足以建立起自己的根基。
不過,不管怎樣,當選了就好。
魏君顧見清詞在笑,雖然不明所以,卻也跟著笑起來。
「我爹爹可有說什麼時候擺宴?」清詞問。
升遷後擺宴是再正常不過的,只要不過分,完全可以當成親友之間的慶祝。
清詞想著,趁著這個機會,她又可以回去了。
她嫁人到現在,最多就逢年過節,或是家中長輩過生辰才回去一趟。
魏君顧不拘她,可這個世道的禮法會約束她。
她每次都能回去,就已經算很不錯了。
「府裡定了初九。」流霜回道。
「那還有兩天,也可以準備起來了。」
「對了,等會兒去帳上支銀子,每個人賞一個月月銀。」清詞道。
她出嫁時,嫁妝不少,每年有幾千兩的進項,加上魏君顧的份例被拿回來了,她倒是不擔心敗家。
「去年太匆忙,諸事繁雜,現在年也過完了,等空下來,倒是可以把王府修整修整。」
清詞看了眼四周,感歎了下。
春天來了,別處都漂漂亮亮的,就她這裡,連個像樣的花園都沒有,多寒磣啊,也影響心情。
「主子終於想起這事了。」流霜調侃了一句。
年前霍銘章就問過清詞要不要找人來重新把王府修繕一遍,但那時快到年關,事情多,清詞就拒絕了。
「可不是要修繕了,我收到長樂的帖子,邀我去賞花,我這裡卻什麼都沒有。」
去年沒去成,長樂一直念念不忘,這不剛開春,她就巴巴地叫人送帖子來了。
今天陽光好,清詞心情也好,就帶著魏君顧在府裡逛了一圈,順便看看以後要怎麼修繕整改。
第二天,清詞醒來時,突然發現自己枕邊多了個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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