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女孩兒坐在過道對面的小椅子上。
默默地看著弟弟坐在中鋪上又吃香蕉，又吃雞蛋，吃各種的零食。
兩個人咽了咽口水，叫小玉的姑娘拉著妹妹的手，把頭扭向了窗戶外面。
自從弟弟出生，他們兩個就知道這個家裡所有的一切都是弟弟的。
弟弟說什麽就是什麽。
他們要是對弟弟不好，就會挨打。
爸爸媽媽從小不喜歡他們兩個，對他們非打即罵在爸爸媽媽的眼中，他們兩個就是賠錢貨。
可是弟弟不一樣，弟弟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受到了全家人的歡迎，爺爺奶奶抱著弟弟，像是抱著寶貝一樣。爸爸媽媽更是把弟弟捧在手心裡。
家裡所有的好吃的東西都是弟弟的。
她們不能吃，更不敢搶。
天漸漸黑了，小男孩兒折騰了半天，累了躺在了鋪上，一雙手腳四仰八叉。
嫌棄坐在他身旁的母親礙愛著他睡覺。
“媽，你去上鋪。擠得慌。”
中年婦女慈祥地給兒子蓋好被子，這大冷的天兒車上一點兒都不暖和。
“媽守在你旁邊，要不然你不小心一個翻身容易掉下去。”
“不要！媽，我都是個大孩子了，你到上鋪去睡，這裡也太擠了。”
“你快走啊！”
中年婦女看了看上鋪，上鋪的位置比較窄。
人到上鋪只能躺下，甚至連直起腰坐都沒辦法坐。
她常年有些腰肌勞損到上鋪去，可真要了她這個老腰的命。
小男孩兒不耐煩地用手捶打著母親的腰背。
“媽，你去不去呀？你不去那我不睡。”
中年婦女的腰瞬間鑽心的疼，她知道恐怕腰病又犯了，最近為了趕著回家累了好幾天，好不容易上了火車，又沒有買到下鋪。
兒子剛才那兩拳正好錘在了她犯病的位置。
“好好，我去，我去！”
中年婦女咬著牙急忙起身，生怕兒子因為這樣不睡覺。
這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休息好的話，以後可是對身體不好。
中年婦女用手扒著上鋪的把手，用腳踩著欄杆正想往上爬。
小男孩兒卻嘻嘻笑著，一腳踹在了中年婦女用力踩在中鋪上的腳。
他只是覺得好玩兒。
但是完全沒有想到中年婦女腰疼，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這隻腳上。
往上爬的這個節骨眼。
腳是最薄弱的環節，一腳踹過去。
那一隻唯一支撐力量的腳被踹翻了。
中年婦女直接從上鋪摔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中年男子剛才因為兒子給他們丟人，這會兒無言以對，所以一直背對著床鋪閉目養神。
完全不知道發生的這一切。
只聽到妻子哎呦一聲，急忙回身，卻看到妻子摔在了下鋪的地板上。
一個翻身過於著急，一頭撞在了床鋪上。
“孩子媽，你怎麽樣了？”
中年婦女想直起身子，卻一動感覺到腰像是針扎一樣疼。
“不行，我，我動不了了。”
男孩兒看到捂著頭從中鋪終於跳到下鋪，想要扶起母親的父親，卻高興地在中鋪上手舞足蹈。
“太好玩兒了，太好玩兒了。”
馮慧珍和江磊無奈地對視一眼，這一幕兩個人都看在眼裡。
卻誰能想到一個八歲的孩子拿父母的生命危險當做一件好玩兒的遊戲，孩子固然是小，但是大人的教育真的出問題。
兩個小姑娘急忙從座位上跑了過去，兩個人想要扶起母親。
卻被中年婦女一把打開。
“你們兩個幹什麽？誰讓你們過來的？給我起開。”
那厭惡的表情，嫌棄的語氣都能看出來，中年婦女對於兩個女兒根本不當一回事兒，甚至不願意兩個女兒碰她一下。
中年男子用力地想要抱起妻子。
卻因為位置比較狹小再加上沒乾過什麽體力活兒，居然沒能把妻子抱起來，立刻埋怨道。
“你對他們倆那麽厲害幹什麽？他們倆幫忙我才能把你扶起來，你現在能動嗎？”
馮慧珍直接把鞋子脫了，把腳放到床鋪上，這樣能省了一些位置。
江磊又不方便幫這個忙。
就是方便，他也不想幫這個忙。
中年婦女簡直就是一個拎不清的。
讓她吃苦受罪可能還會對她好一點。
中年男子對著兩個孩子說，“快來幫爸爸扶一下你媽，別聽你媽說的。”
兩個小姑娘怯生生地走到母親旁邊。兩個人用力地架起母親的另外一邊身子。
終於父女三個人的合力之下，總算是把女人扶了起來，但是女人的腰應該是受到了重擊，本來就腰肌扭損，再加上這一次摔下來。
現在人幾乎不能動。
中年男子為難的看了眼中鋪，無論如何他都沒有辦法把妻子服務到中鋪上，再看了一眼下鋪的江磊和馮慧珍。
馮慧珍專注地看著手裡的書，仿佛對眼前的一切毫無所察。
江磊站在過道的小桌子那裡看著窗外。
中年男子歎了口氣，心裡知道自家和人家結了這麽大的怨，怎麽能怪人家不幫忙？
就算是現在也沒臉跟人家開口。
想要跟人家交換一下床鋪的位置。
中年男子到隔壁車廂，不知道跟人家達成了什麽樣的交易。
肯定是花了大價錢跟隔壁的幾個人交換了鋪位。
有四個人搬到了這個車廂。
而他們一家五口搬到了隔壁的車廂裡。
並且拿到了兩個下鋪，中年婦女終於躺在下鋪上能夠養養腰。
小男孩兒到了下鋪之後，故意穿上鞋從隔壁跑了過來，衝著馮慧珍和江磊使了個鬼臉，迅速又跑了回去。
馮慧珍歎口氣，“這孩子還故意過來示威。”
中鋪和上鋪的人剛才就已經知道他們之間的糾紛，立刻勸道。
“姑娘，你別搭理那孩子。”
馮慧珍笑著說，“您放心，我也不可能真跟一個孩子計較，畢竟這是別人家的孩子，是好是壞，跟我也沒啥關系。”
馮慧珍依然用毛巾裡的冰塊兒壓著她的胳膊。
這兩塊冰塊夠結實的，到現在為止隻融化了一部分，毛巾已經變得非常濕冷。
明天再坐白天一天的火車，晚上他們就應該到縣城。
她有點兒想劉翠花。
想念哥哥姐姐。
天色越來越暗。
江磊把馮慧珍胳膊上的毛巾拿走，擰幹了水搭在了旁邊的架子上。
兩個人才就吃了一點兒晚餐，馮慧珍上車的時候特意包了包子。
就著茶葉蛋，包子和鹹菜，兩個人喝了一些開水。
這會兒車廂裡已經熄了燈，臥鋪車廂10:00就會熄燈。
看樣子這會兒應該是10點多。 |
